120.病秧子06(1/1)

此为防盗章, 订阅没有达到30%的小天使不要急, 等72小时候可叶长青真正拥有自己的笔墨纸砚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那天李夫子讲完课后问道:“你们中间可有人擅长算学的?”

因为他还没有开始讲《九章算术》, 所以他也是碰运气问一问,万一真有人擅长呢, 但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却没想到底下真有一个学生缓缓站起了身。

他就诧异道:“叶长青,你可真是擅长?”

叶长青站起来的那一刻还发现坐在他旁边,平时学习最好也最是孤傲的王允礼侧目看了他一眼。

但是他没有多想只是专心的回答夫子的话道:“是”

“那你随我出来一下。”

于是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 坐在教室最角落的旁听生叶长青, 在几十道探究的目光下跟随夫子走了出去。

出来后当然是被考校了一番算学的,但这对于在现代学了那么多年算学的叶长青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自然是回答的又快又准了。

获得夫子一番连连赞叹后, 叶长青就被推荐给了县太爷, 帮忙跟着书吏去核对战后全县的人口数量和土地数目, 相比那些书吏一个个打着算盘核算,叶长青的公式算法,自然是更快更准了。

所以,因为叶长青的加入, 县衙的统计工作获得了更快的效率,超期完成, 县太爷百忙之中还赏了一套笔墨纸砚给他。

叶长青紧紧抱着笔墨纸砚回了家, 叶李氏看见他抱着这么名贵的笔墨纸砚, 吓了一跳, 声音还有点颤抖的问道:“你, 你,你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说着,扬起手掌就要落在叶长青的脸上。

看着叶李氏的样子,叶长青的心里莫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这一年来的坚持不懈不被人理解的心酸。

他红着眼睛,忍住打圈的泪水,抬头看着叶李氏。

叶李氏的手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第二天,叶长青正准备起来上学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床头多了个书包。

睡在旁边的叶杏就告诉他:“这是娘,昨儿连夜给你做的。”

叶长青本来不打算用的,但又怕这么好的笔墨纸砚在自己的破竹篓里,磨坏了,还是没有骨气的用上了。

又过了两天,叶长青还在睡梦中时就被叶李氏喊了起来,叶长青就揉揉眼睛不解的看着叶李氏,这还没到上学的时间呢,他还想多睡会儿。

“再不起来可不要再说我不给你拜师了。”

听说要去拜师,叶长青就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

叶长青和叶李氏就在月夜星空中出了门,叶李氏背着竹篓,叶长青背着书包。

叶长青不禁想起现代的时候,妈妈每天送他上学的情景。

他微微侧目看着叶李氏想道:“如果她也每天送我上学,我会不会对她态度好点?”

只是叶李氏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就打乱了这良好的氛围,板着脸训斥道:“背上的拜师礼,可都是全村人凑起来的,我可是在他们面前夸了海口,你是受过县太爷表扬的,你可别到时候给我丢脸了。”

叶长青还是“嗯”了一声,默默走在她背后,原来她都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去县学问的夫子吗?

这个答案一会儿就得到了分晓,因为叶李氏一到了夫子家,夫子就认出了她,叶长青就站在旁边,十分乖巧的见礼。

叶李氏就拿出了肉干、大米、芹菜、鱼干等给夫子身边的小童接过,李夫子就训斥了几句叶长青,退了一部分肉干、大米作回礼后,拜师礼就完成了。

从这之后叶长青就正式成为了县学的学生,有了属于自己的书本,书包,笔墨纸砚,还有全村人的希望。

叶富还用一块木板把他和叶杏,叶桃的房间隔开了,还亲手给他做了张书桌,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的墨锭,纸砚,他深深觉得读书对一个穷人家来说真的是代价太大了。

要知道就桌子上的这几张纸就已经可以换五斤大米,一斤猪肉了,可以够一个彪形大汉吃一个月了,他这读书的费用,可都是从别人肚子里省下来的。

为了让他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叶家人现在是什么重活都不让他干了,就连村里人也是,他要是放学看到有婶婶挑着担子,他就准备过来帮忙。

还没有上手,就会被她们中气十足的喝退道:“去去,快走开,这哪是读书人该做的事,”

翻开面前的《论语》和《孟子》,叶长青觉得学习的压力太大。

李夫子的教学很快,短短一年就结束了蒙学的教程,要知道蒙学可是包括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孝经,幼学琼林。对于一个从没接受书本的人来说,短短一年学会这些还是很有难度的,不但要背熟,而且还要会写,会认。叶长青因为有个现代人的芯子认字快,也是才堪堪接受。

李夫子教完这些就开始讲四书五经了,因为算算时间,他们只有四年了,四年要教完这九本书十几万字,都不是个容易的事。

更何况还有一个九章算术。

有几个跟不上李夫子进度的学生,就默默退了学。

为了赶上进度,叶长青都是跑步上下学的过程中大声背诵,有时候他背的忘我,偶尔还吓到几个路过的人。

对于叶长青来说,最难的不是背诵,其实背诵只要花时间,总能记住的,最难的是做了三十年的现代人,形成的固定思维模式,导致他觉得古文内容太过晦涩难懂,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反复培养语感,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要慢慢的去琢磨,理解这些句子的含义,尤其是那些释义部分。

他还要练字,因为他才开始真正的用笔墨写字,和以前沾水写完全不一样的,而且听李夫子讲,写字很重要,字写得好,考官的印象分就增多,考试通过的几率会加大。

更何况他还要把字写好了帮人抄书赚钱,赚取自己的笔墨钱。

一年又一年,夫子讲完四书讲五经,叶长青虽然每日刻苦学习,但是成绩总比他旁边上课打瞌睡的王允礼差那么一点点,看着他抬着高傲的头颅从他身边走过,叶长青就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大概就是天才与勤奋的差别吧,有时候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还不如别人百分之一的天分。

沐休日下了一场大雪,已经十二岁的叶长青坐在书桌前抄写周易,如果不是周易和作诗这两项,他应该不比那个王允礼差,就是这两项拖了后腿。

就连李夫子都说:“你这周易还能救,只是这作出来的诗怎么就没有一点灵气,小小年纪怎么没有一点想象力,匠气十足。”

叶长青就开始恶补周易了,他特地让书店老板多给几本周易他抄,这四年来,他和书店老板合作愉快,这点小事书店老板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加上李夫子的特意指导,他的周易也算是学通了,用李夫子的话说就是有点能应付秀才考试了。

但是作诗却怎么也不行,他铺纸半个小时了,却迟迟不能动笔,他干脆站了起来,出了门,看着飘落的鹅毛大雪,看了半天才想到一句古人的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看着停下劈材动作的叶李氏观察了他半天,他就打算厚脸皮的用句古诗来撑场面,免得让她小瞧了,可万万没想到涨红了脸硬是说不出声来。

这破系统,原来还不能盗用前朝古诗,这让原本保留一丝侥幸的叶长青瞬间灰了心。

立刻就回到屋子里和作诗死磕去了,没办法,这情况是不可能在考场盗用古诗了,他得靠自己了。

所以过后几天,叶家人就发现,叶长青像个疯子似的,看见一个凳子作诗一首,吃饭作诗一首,看到叶富作诗一首,看到叶杏作诗一首,看到叶桃作诗一首,就连看到王婶都要作诗一首。

除了看到叶李氏没有作诗,叶长青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了,也看不见别人奇怪的目光。

好在在他这样的猛攻下,诗作也算勉强能过关了。

这样下来,就马上到了县试的时间了,李夫子教了这么多学生,但是可以下场的却只有五个学生,包括王允礼和叶长青在内,还有三个学生的成绩也不错。

这日,叶长青手上还有最后一本书,快到期限了,还没抄完,他见李夫子走了,就连忙拿出来偷偷抄起来。

却没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了个影子,他抬起头,就看见王允礼敲了下他的桌子道:“你出来下。”

叶长青的心脏就莫名的跳了下,这小子不会是想打小报告吧,但还是胆战心惊的跟着他出去了。

没想到,王允礼却说:“你算学很好,能不能教下我。”

叶长青就转了下眼珠子,教他不是在增加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实力吗,每年中秀才的人数都是定额的。

他还没想好,王允礼又继续道:“放心,不会让你白教,我会给银子的,你可知道考试是要禀生作保的,那保费一两银子,你可是有了。”

叶长青觉得他连求人的语气都有一种毗邻天下的高高在上感。

很可惜,谈到钱,叶长青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软蛋。

成交了!

“那可否拜托王师兄帮忙打探下,王老爷家是否有个叫叶枣的丫头?”

王允礼一瞬间抬起头,难得好奇的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在县城旁听一年,求学四年,叶长青曾无数次到王老爷的院门口等叶枣,可他一次也没有等到过,他又不敢让人通传,怕给她找麻烦。

此时此刻,虽然旁边坐的是自己的同窗,叶长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她是我姐。”

王允礼就有点尴尬的转转手指道:“那我帮你打听打听。”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二月,叶长青也迎来了他今生的第一场考试。

在本朝一个童生要考取秀才,必须经过三次考试,即县试、府试、院试,统称为童试,亦称小考,考期往往会提前一个月张榜文公示,而主考官则是本县知县。

每个考生到县衙报名的时候就跟现代考试一样,都需要领取报名表,填写个人姓名、籍贯、年龄,以及家庭背景,同时要交付同考五人互保的条约文书,还有本乡廪生也就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担保的证明书等文件。

还需要保证不是替考,身世清白,不是娼优皂隶的子孙,不是父母去世二十七个月内来参加考试,这类似于现代的考试承诺,只不过在现代有高超的防作弊手段这些考试承诺都形式化了,只是古代情况就不同了,没点手段这抄袭作弊就太猖獗了,所以才有互保这一条,因为一旦被发现与担保所述有差异的,就要接受刑律条文的严厉处罚。

县试是考秀才的第一步,通过后才能接着考府试和院试,只有通过了最终的院试才能成为秀才,如果只是通过府试就只能成为童生,童生是没有功名的,但是成为童生后可以直接参加院试,不需要重新再从县试考起,但是如果只通过县试的话,来年还是要再考一遍的。

叶长青刚好师兄五人互结填写完报名表,又出了一两银子由镇上唯一的禀生出结作保后,才算报名成功。

县试分五场,一天一场,其中第一场最为重要,称之为正场。

考场在县衙大堂,由于经费不足,老百姓还是太穷,县太爷也不好增加考子的负担,因此考试时用的桌椅还需要自备。

因为要连考五天,叶长青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同意了王允礼邀请住他家的提议,不过叶李氏听说后就松了一口气,不然如果在县城住客栈的话,他们还真没这个钱,但是要叶长青每天来回跑四个时辰,又担心影响他考试。

最终,叶李氏拎了一包米给叶长青提到王允礼家去,叶长青一想这样也好,毕竟只是同窗,也不能占人太多便宜,他就连平时用的书桌一起搬到了王允礼家。

二月十六是正式考试的日子,天还没亮,叶长青和王允礼背上背着桌椅,手上提着考篮早早来到县衙大堂排队,大堂门口站着两列士兵在把守,好在今年考试的学生不多,总共也不到五十几人吧,除了他们零星几个少年人外,还有一些留着美冉须的中年大叔和一些头发花白的老爷爷,都是被这场战乱耽误的人。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后,队伍就开始缓慢进场了。

“儿呀,不要急,你肯定没问题的,你爹在地下保佑着你呢。”一个老妇人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激动的流泪道。

“爹啊,一定要注意身体,考不过还有明年呢,千万不要紧张。”一个小娘子担心的对着白发苍苍的老伯说道。

看着县衙大堂外面这一幕幕感人的送考情景,叶长青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叶李氏,如果是她,会和她说些什么,一定是“臭下子,你给我好好考,考不好,不准回来。”

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了,他就收起思绪将自己的身份文书和书包递给搜检的士兵,士兵核对身份文书无误后,就拆开他的书包检查,见里面只放了一支毛笔、砚台、笔筒、装有水的竹筒、一块黑黑饼子,最后再检查了下他的桌椅有没有夹带和抄字。

士兵检查以上没有问题后,就让他脱下棉袄,叶长青就环顾了下四周,见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进场,也不敢耽误时间,心一横就解下了棉袄,露出里面打满补丁花花绿绿的单衣、单裤,二月的春风像剪刀一样吹得人面颊疼,而叶长青却觉得四周火热的视线仿佛能将他融化。

终于检查完后,叶长青进了考棚找到自己的号房,就将背上的桌椅放了下来,再将书包里的东西都摆放在桌子上后,才坐了下来轻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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