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我们是法治社会,法律是治国之重器,良法是善治之前提。”科学立法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基本前提,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法治化的重要基础,但是现在,有很多人……”某个会议室里,林万江慷慨激昂的传达着上面的会议精神。
“我决定,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扫黑除恶行动,要把中原省的毒瘤连根拔起,我们现在不怕有问题,怕的是明知道有问题却要掩着盖着不去处理,那才是我们的最大的问题,所以……”临了,林万江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刘志波,随即对韩清廉说到“清廉同志,我只是负责传达上面的精神,真正做事的还需要你啊!”
“请林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韩清廉气的牙根直痒却又无可奈何,现在的林万江很像一个甩手掌柜,但却又手握重权,不管是大会还是小会,讲的最多的就是当领导一切,这样的观念谁都无法反驳,你反驳了就是犯了争执(错别字代替,大家见谅。)觉悟性错误,要知道,像韩清廉这种职务的人可是最惧怕这个了。
坐在下面的刘志波浑身像筛糠一样,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行动意味着什么。
“头,怎么办?”散会,刘志波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位置猫了一阵子,待到某人发给他信号之后这才钻进韩清廉的办公室。
“我怎么知道?”韩清廉眼睛一瞪“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达到他满意,要不然,哼,我看这顶帽子你戴不戴的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可是二爷那里……”刘志波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搞明白了李文龙事件的来龙去脉,别人查不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隐瞒他,只是,从这个称呼上可以看出,面对张嘎子,刘志波也是心存忌惮的,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韩清廉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刘志波“志波啊,用点心吧!”
随即,韩清廉摆了摆手。
离开韩清廉的办公室,刘志波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蒙,一直以来他韩清廉都是他的指挥棒,现在这指挥棒突然不对他发号示令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当然,不习惯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他发现这苗头似乎越来不对劲了,用最直白的话来讲,刘志波就像是一条狗,如果有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主人,他的身价自然也会是水涨船高,相反,如果他只是一只丧家犬,那只能是人人喊打。
嗅出了异样的气息,刘志波有些不甘心,当下调转方向又进了另外一个小楼,因为身份的特殊,倒也畅通无阻,端坐在林万江的对面,刘志波拿出了少有的英雄气概。
“志波啊,这次任务来得急来的重,你可要统筹安排好啊!”林万江慢条斯理的说到,心里却是一阵冷哼:小子,开完会你先跑去他的办公室,这会儿才来我这里,明显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看,这也是一个重新洗牌的绝佳机会。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我想这样……”好在这一行也干了多年,随手拈来一些豪言壮语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只要结果,不需要过程。”刘志波的唾沫星子乱飞,林万江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心中早已经打定主意的他已经无需在对刘志波客气什么,坐到他这个位置上,想到获悉点什么事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李文龙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之所以没有出面,一来想看看林雪梅究竟会怎么做,二来,林万江在寻找机会,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虽然坐到他这个位置可能无需太多的顾及下面人的感受,但是林万江的目的不在此,尤其是林雪梅毅然决然的拉着李文龙离开那个圈子,更是让林万江决定一定要去冲击那个他一直想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的位置,当然,这也是他这个圈子里最希望看到的,毕竟他们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多。
“是”刘志波怔了一下,此时的他才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错估了当前的形式,本以为这次就是一个意外,却未曾预料到,这个意外背后说不定是别人的早有预谋,准确的说是给了人家一个可乘之机,给了人家一个突破口。
浑浑噩噩的出了林万江的办公室,刘志波感觉自己像是走在棉花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直到回到自己的车上,刘志波才重又找回原本的感觉,当下摸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马勒戈壁的,你让那帮兔崽子去办公室等我。”
就只是一个电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跟着挨收拾,这就是下面人的悲哀,上面领导高兴了可能会对你面带微笑,一旦不高兴了马上就能把你骂成孙子。
一道道的命令下来,直接负责李文龙案子的那个小领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卧槽,终究还是来了,幸亏老子下手早啊,当下把辞退令等一干处分带上直奔刘志波处,他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身在里面的李文龙无从知晓,他并不知道,围绕着他,外面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斗。
直到抗不过去了,刘志波决定出手,不管是己方的还是他方的,首先是在系统内部下手,口号就是肃清队伍,这一次,刘志波也真是下了狠心,整个系统内部来了一次大清洗,当然,也借此机会铲除了一批跟他心不齐的人,只是,当走到第二步的时候,刘志波犹豫了,面对张嘎子,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林万江已经明确的把矛头对准了张嘎子,但是刘志波不敢,在这个位置上多年,他比谁都清楚张嘎子的真正实力,尤其是想到韩青廉面对张嘎子时的态度,刘志波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
那一次,张嘎子亲自出面宴请一些头头脑脑,其中一个席间对张嘎子很是不敬,当年说他就是一个带着商人光环的痞子,当时的张嘎子不过就是笑了笑,但就在当晚,那人乘坐的车子被四辆斯太尔从四个角度夹击,据说里面的人成了肉泥,而当时那个案子在某些人的干预下却成了无头案,单位赔点钱了事,每每想到这个,刘志波的后脊背就会阵阵发寒,现在,需要他正面面对张嘎子,这让他有一种世间最后一天来临的感觉。
林万江,张嘎子。
刘志波不停的在笔记本上写着这两个名字,不知不觉,这六个汉字在他眼睛里变得模糊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像字了,当再一次写下张嘎子这个名字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这支笔的寿限到了,卡擦一下,整直笔从中间断为两截。
敲门声响起,刘志波抬头,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而他却还没有开灯。
“进来”刘志波的声音有些嘶哑,桌面上有一壶上好的清前龙井,那是他下午刚刚上班时秘书给泡上的,而现在依然纹丝未动。
“刘叔”进来的是他的司机欧阳,跟随他多年可谓绝对的心腹。
“下班了是吧?”刘志波搜了搜有些发胀的眼睛。
“刘叔,那个二爷托人捎话过来,说是晚上请你一起吃饭。”看刘志波状态不佳,欧阳的声音有些小,跟随刘志波多年,欧阳比谁都了解刘志波,他甚至敢拍着胸脯说,刘志波的一些小动作代表着什么可能连刘志波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欧阳知道,这就是伺候人的本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一路跟随刘志波从正科到正厅。
“我知道了”刘志波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却没有点燃,这是他的习惯,别人郁闷的时候会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但刘志波不一样,他只是含着,只是借此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刘叔,我觉得吧,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一个折中的方式。”欧阳轻手轻脚的把刘志波茶杯里的水倒掉一半又续上一些开水,见没有没有说什么,知道对方这是允许自己说下去,当下紧接着说到“要不然我们就让张嘎子自己出面去摆平,我们把一切都给他说明白,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办法估计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你没看,估计上面也是不想正面跟他交锋,所以才找我们这些炮灰做前锋,如果上面真的想要跟他协商,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刘志波绝对不是废柴,刚刚写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想了很多,也悟出了一些东西。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应该跟他们挑明了,都说阳谋胜阴谋,本来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他们非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而且还相互扯皮,都觉得自己了不得,非得找一个替罪的下家,我们不能平白无故背这口黑锅啊!”欧阳也不傻,他之所以敢说,一来是仗着跟刘志波的关系不一般,二来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打算,跟随刘志波这么多年,甜头尝了很多,自然不希望手中的那些另类权力离自己而去,所以他得想办法让刘志波安安稳稳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他经手的事情,绝对不会留下后患,这也是刘志波看重他的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