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雨夜,夜色越暗,雨声越大,浓密的雨声打在各处,溅起一声一声,合着风声,听起来像极了鬼哭狼嚎的杀伐之音。
打破这寂静暗夜的,是一辆缓缓驶入红狼星总督官邸的飞船。
这是一辆特殊材料制成的小型民用飞行器,黑金色的厚重金属外壳,连车前灯和挡风玻璃都被细心的换上了特殊的黑色材料。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飞船上下来,鞋也没有换,径直走进了齐莱尔的书房。奇怪的是,偌大一个总督官邸,仆人们眼铮铮的看着陌生人进了总督的书房,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口质询来人。
有在这里伺候多年的老仆人,看到这黑金色的飞船,甚至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每次这辆黑金色飞船出现,府里都会有几个人莫名消失,不知道这次又轮到谁倒霉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齐莱尔总督,别来无恙。”
齐莱尔看到这个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慌慌张张的把窗户都关死,又检查了一遍书房的门,这才转过身来:“你来我这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了,万一被人撞见了,咱们俩就全玩完了。”
黑色斗篷下的人嗤笑两声:“总督大人,别说以后了,眼前就有一件随时会让大家都玩完的事。”
黑衣人靠近齐莱尔,压低了声音:“我问你,咱们击落蓝胡子的海盗船以后,你有没有找到蓝胡子的尸体?”
“蓝胡子?”齐莱尔回想了几秒钟:“那一整片星域都被轰平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在担心什么,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平了,就算蓝胡子能活下来,他也只能是阴谋袭击帝国高级军官的凶手。”说这句话的时候,齐莱尔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狠辣。
黑衣人转而又问道:“加西亚·劳伦斯最近有没有送人去过红星医院?”
齐莱尔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二世祖,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关心他。”
“齐莱尔总督,你是怕研究院抢了你的宝贝女婿吧!最近你的女儿莉莉丝可是跟加西亚寸步不离。好的很啊!”
齐莱尔的心思被人当面戳破,尴尬的一张老脸一片红一片白。
“放心,研究院需要的奥坎帝国最强大的战士,加西亚劳伦斯那个小白脸提鞋都不配。”
齐莱尔干笑了两声。
黑衣人似乎胸有成竹,确定齐莱尔不敢和自己唱反调:“好了,现在有两件事,我需要你立刻着手去做,第一:查明加西亚·劳伦斯到底有没有往红星医院送过病人;第二:给我弄一张红星医院的通行证。”
齐莱尔心口涌上一口怒气:
好大的口气,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我跟着布雷大公打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哪怕是,你爹都不会这样傲慢。
他不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回答道:“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办。”
黑衣人一脚踏出房门之际又转回身来:“齐莱尔大人别忘了皇后当年的事。”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齐莱尔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下一秒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去。
黑衣人见自己的恐吓效果不错,心情大好,又装作好意,安慰了齐莱尔几句:“总督大人,您是父亲多年的老人,是布雷家族的大功臣。我年轻气盛,刚才说话冲撞了点,请您多包涵。”
“布雷家和齐莱尔家,甘苦共担,荣辱与共。眼下最要紧的事,一是尽快找到尼克·瓦伦和蓝胡子;二是送走加西亚·劳伦斯这尊瘟神。您和我都清楚,一位帝国少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红狼星,他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齐莱尔面色苍白,一下跌坐在地上,房门洞开,狂风涌入室内,掀翻了书页,无数文件纸张像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莉莉丝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齐莱尔看到穿着睡裙,粉嫩嫩的女儿,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对莉莉丝招了招手,把她揽进怀里。
想不到这位布雷少爷,比他的父亲还狠。自己为布雷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暗中替他们做尽了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如今看来,难保有一天,他们不会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怀中的孩子柔软娇小,这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唯一的血脉。
莉莉丝,哪怕拼上这条老命,父亲也要保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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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前半夜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恨不能掀翻屋顶,到了后半夜,又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活娃娃。
尼娜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她暴躁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没用,还是没用,蓝胡子的呼噜声像是魔音一样,都不用经过耳朵,直接穿透了她的脑袋。
她任命的睁开眼睛,看来今天又别想睡觉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天天打呼天天打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着眼前睡得香甜,丝毫没有知觉的某人,她越想越气,抬起脚来对着蓝胡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蓝胡子侧身睡得正香,翻身之际没想到被人偷袭了一口,两片滚圆的屁股正巧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被尼娜一脚正中靶心。
“啊!”蓝胡子摔到床下,发出了一声惨呼。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谁,谁敢偷袭我?”
狭小的房间寂静无声,他低头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美眸,还有,胸前嫩白的好风光。
蓝胡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坐在了床上,从尼娜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健硕的腰背和小腿上紧绷的肌肉线条。
蓝胡子睡觉只穿了一条紧身短裤,赤/裸的身躯将男性的优势淋漓尽致的泼洒出来,简直是行走的男性荷尔蒙。
尼娜看到这样的胡子,却是更加火冒三丈:“你睡觉能不能不要打呼,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影响别人。”
胡子看着跟中了邪一样的女人,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恩,那你先睡。我守着你睡着了再说。”
尼娜剩下的话都被噎回了肚子里,她本来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n套不同的预案,来应对蓝胡子有可能找的借口,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说,不禁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还给出了应对方案。
这简直是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尼娜气呼呼的蒙上毯子,没想到你是这样有心机的胡子,杀敌一千宁可自损八百。
尼娜躺在床上,刚迷迷糊糊打了个盹,耳边又听到熟悉的呼噜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尼娜一把掀起被子,打算如法炮制,再进一球。却看到胡子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规矩的缩在床脚,一米八/九的大个子,猫一样的坐着,看起来都觉得委屈。
看着这样的胡子,尼娜肚子里的火气散去了七八分。
哎,真是输给你了。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毯子盖到胡子身上,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走下床,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样折腾了一番,她反而没有了睡意,脑子里乱糟糟的,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事,幼年把父亲当大马骑,几乎在父亲头上看遍了整个海格;知道自己考上了海格军校时,乐呵呵笑的看不见眼的傻爸爸;为了掰正自己挑食的毛病,不惜自毁形象拿着光剑在他身后做母老虎状追杀的母亲。
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片段,和堂兄一起逃学,和加西一起组队打怪。过去的点点滴滴,像是五颜六色的气泡,从他的脑中一一飞过。
想着想着,倦意就涌了上来,出事的许多天来,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东躲西藏,还要想办法应付蓝胡子。整个人已经疲累到了极点,略微一松神,人就扛不住了。
尼娜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虽然是靠在椅子上睡的,身体却完全没有一点不舒服。简直像是垫了个超级松软的肉垫一样。
尼娜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刺醒的。
耳边的心跳声雄浑有力,掌下的胸膛干燥温暖。
尼娜往上看去,正对上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胡子。
很显然,胡子为了让自己睡个好觉,免费充当了一晚的人肉垫子。
尼娜心里暖暖的,打算出门买些食材回来犒劳胡子。
胡子的警惕性很高,尼娜刚有动作,他就惊醒了:“对不起,昨天吵到你了。”
“我小时候自己在森林里过活,有时候几天不敢合眼,后来就落下了打呼的臭毛病,以前在船上,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活得也糙。这几天是我大意了,害的你天天睡不好。”
听了胡子这番话,尼娜心里残余的一丢丢不快也被化掉了:“不,我也有错,我不该冲着你乱发脾气的。”
胡子很大方的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女孩子本来就是用来呵护的。”
尼娜的脸可疑的红了,她大方的邀请胡子:“我要出门买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