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隐秘的楼阁,毁于一旦,纳兰青脸色不虞。
“这里我们不能再待了,殿下,容姑娘的尸首怎么办。”
纳兰青一直看着楼阁,淡淡说道,“把她和孩子葬在一起吧。”
纳兰青身后的手下离开后,欧阳纯慢慢走了过来,默默的跟在纳兰青身后。
看着纳兰青高大的背影,她现在十分确定,这个容冰所生下的孩子不是纳兰青的,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儿。
就在欧阳纯心里臆想纳兰青时,纳兰青转身便要离去。
欧阳纯一愣,随即大喊道,“殿下,且慢。”
纳兰祁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欧阳纯走过去,俯首,“殿下,不知殿下要去何地。”
“怎么,你想留下。”
欧阳纯一愣,立即摇头道,“不,小人只是恳请殿下,若是殿下暂时无地可去,可否先随小人归一次家。”
恩?纳兰青眉头微蹙,像是想要看穿此时的欧阳纯心里所想。
欧阳纯眼神有些闪烁,第一次结巴道,“殿……殿下,小人只是……。”
纳兰青眼神一直盯着欧阳纯看,没有等欧阳纯解释真正的原因,便直接应声道,“好。”
欧阳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纳兰青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提出的话。
——
宁宝儿和纳兰祁俩人把话说开后,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不仅如此,他们俩人身上多了一丝秘密,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任谁都无法插足进去。
为了能多接触宁宝儿,子桑羽特别把所有人聚集在大厅里,众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饭桌上,子桑羽作为主人坐在首位,宁宝儿坐在子桑羽左侧,原本纳兰祁应该坐在宁宝儿对面的,可是纳兰祁耍滑的把林阳书推开,自己坐在了宁宝儿旁边。
饭桌上气氛越来越诡异,就听见瓷勺碰到碗碟的声音。
纳兰祁拿着筷子夹了宁宝儿前世喜欢吃的糖醋藕片,放进宁宝儿的碗里,满脸堆笑道,“宝儿,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藕片,多吃一点。”
宁宝儿睨视碗中的藕片,嘴角轻笑,随即拿起筷子把藕片夹出放在旁边的小碟子里。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藕片太脆,如今宝儿不喜那种口感。”
宁宝儿心里冷笑,她最喜欢的糖醋藕片,那次,为了和容冰较真,不想让容冰处处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于是命御膳房把容冰最爱吃的藕片劫走,正好那天撞上了纳兰祁留在容冰那和她一起用膳,想必他记得的就是那一次吧。
纳兰祁一脸幽怨,眼睁睁的看着那被遗弃的藕片,仿佛被遗弃的藕片是他似的,皇后明明就很喜欢吃嘛,故意的。
坐上主位的子桑羽嘴角含笑,随后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生鱼片,蘸了点酱料放在宁宝儿的食碗中。
“宁儿,多吃一点,这是新杀的鱼,肉质特别鲜嫩。”
宁宝儿看了看子桑羽,嘴角微微一笑,“谢谢你,子桑羽。”
纳兰祁看见这一幕,顿时红了眼,该死的子桑羽竟然当着他的面给他的皇后夹菜。
转眼视线又落在宁宝儿身上,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明明记得前世做了自己八年的皇后,竟然还敢当着他这个正牌夫君的面前和别人眉来眼去的。
“二皇子话说错了,宝儿是孤的太子妃,怎可叫她宁儿。”
子桑羽不以为意,看着宁宝儿一副深情款款道,“宁儿是大历太子妃没错,可是她也是林宁儿。”
宁宝儿眉头一挑,林宁儿的名字她记得,那是她刚刚到这的时候自己起的,取母姓,本姓为名,林宁儿。
“说起来,这个名字还跟大表哥有关呢。”
坐在宁宝儿对面一直被忽略的林阳书,终于被人记起来了。
“林阳书,林宁儿,大表哥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林阳书嘴角含笑,含情脉脉的看着宁宝儿,“当然记得,从小到大,事关宝儿的事,我通通都记得。”
噗,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纳兰祁实在是憋的慌,子桑羽,林阳书,皇后已经严令他放她离开,离开后做什么,还不是去找别的男人,别的男人都有谁,要有身份的,子桑羽和他不相上下,将来他也是一国之主,要心灵相通的,该死的林阳书,玩千里追妻呢,竟然大老远跑来追别人的妻,就算要玩千里追妻那也是孤该做的事,他算什么,等过几日回大历的,他一定好好教训教训林阳书,回头就把安纪芙赐给他做老婆,气死他。
“呕……。”
宁宝儿刚刚把鱼肉放进嘴里咀嚼,一股恶心的感觉涌出,当这几人的面就呕了出来。
桌子周围的人一愣,齐齐的看向宁宝儿。
宁宝儿眉头微蹙,心道不好。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鱼肉不好吃?”
宁宝儿看了一眼三个关切她的男人道,“没事,就是咬到舌头了。”
三人脸色各不相同,但是只有坐在对面的林阳书脸上露着隐隐担忧。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夹鱼的。”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给夹的鱼肉,宁宝儿就不会咬到了舌头。
宁宝儿窘迫,“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纳兰祁见此狠狠的瞪了一眼子桑羽,没事瞎献殷勤看把他皇后给疼的。
转头一脸深情的看着宁宝儿,“宝儿,来把舌头伸出来。”
恩?宁宝儿一愣,“你要做什么?”
纳兰祁一脸认真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晕,在场几人纷纷把纳兰祁一顿鄙夷,这唬弄小孩子的事他也做的出来。
宁宝儿更是吐槽纳兰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好意思,前世不知道他和容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见所有人不在看她时,宁宝儿悄悄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幕恰巧被坐在她对面的林阳书所看见。
林阳书若有所思,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可惜天不遂人愿,晚上林阳书便确认了这件事。
——
宁宝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命人把刘亚叫了过来。
刘亚气匆匆的跑了进来,本以为宁宝儿出现了什么问题,一进门就直接给宁宝儿号了脉,沉思片刻查无异样,才放下心。
“宝儿姐姐您叫我。”
“恩,我有事想要问你,我今天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呕了,是不是有了身孕的征兆表现出来了。”
刘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想了想,这个应该不算吧,平时他们有时吃东西,几种味道放在一起混合,也会造成有作呕的感觉,而且宝儿姐姐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足月份,按照医书所指,在需过半月孕吐等症状就会逐渐显露出来了。
哦,对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孕妇的体质不同,所以反应也不同,妇科学问太深,他还是回去好好在研究一下,只可惜宝儿姐姐不让告诉别人,要不然找来一个妇科圣手的御医看看,保证能看的一清二白的。
见留言半天不说一句话,宁宝儿有些急切,“怎么了,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刘亚一愣,“没,没问题,孩子很好,我只是在想,宝儿姐姐所说的作呕,可能是孕妇反应,但是这种初状不明显而已,再过些时日孕妇反应就会更加明显了。”
孩子没有事,宁宝儿便有些放下心来,只是纳兰祁的合约已经签订完,他们即将离开,一路跋山涉水的,她不敢赌,伸手附在小肚子上,这个孩子是她前世的心愿,这辈子好不容易实现了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刘亚走出宁宝儿的房门时,门外林阳书脸色发白,嘴角含着苦涩,果真如此。
抬眼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屋子,林阳书第一次觉得进入宁宝儿的房间如此艰难。
宁宝儿坐在桌子前,手附着肚子,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母性光辉,刺痛了站在门口许久的林阳书。
“宝儿。”
宁宝儿一愣,猛然抬起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林阳书。
“大……大表哥。”
林阳书淡淡一笑,“只是过来时看着你屋里的灯没有熄,所以过来看看你。”
宁宝儿脸上有些窘迫,不知道刚刚大表哥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有没有听到她和刘亚说的话。
“大表哥你坐。”
林阳书坐在宁宝儿旁边,神情自若的看着宁宝儿的脸。
本来就有些紧张,眼下看着林阳书这般看着自己,心里更加敲起了鼓。
“大表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林阳书嘴角微微一笑,“看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二皇子殿下宣个御医给你看看吧。”
宁宝儿一听,心里一惊,连下打断林阳书的话。
“不,不用。”宁宝儿眼神闪烁的低着头,“不用了,大表哥,刘亚也会医术,他刚刚有给我把过脉,我没事,今天吃饭的时候作呕,是……是因为,鱼太……太腥了,恩。”
林阳书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宝儿道,“你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好,没有问你为什么作呕,怎么,你身子还有别的问题不成?”
宁宝儿窘迫,“不……不是。”
宁宝儿心里暗急,她到底是怎么了,眼前的人是她的表哥,又不是纳兰祁,怎么会这么慌乱。
“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
宁宝儿双眸睁得老大,带着点点惊恐,“没,没有,大表哥怎么会这么说呢,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真的,大表哥,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
“佳人一语,匆匆未明,留君一人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不知佳人可愿与君共相思。”
林阳书没有因为宁宝儿直言送客就直接起身离开,反而一字一句开始吟出当初他写给宝儿的诗句。
“大表哥你……。”她没有想到大表哥竟然念出这个诗词来,现在一听倒是有几分惆怅。
“宝儿,曾经你说让我以身相许。”
一提曾经的往事,宁宝儿有些羞愧。
“现在我问你,如果我想带你远走他乡你可愿意。”
宁宝儿一脸诧异,“带我走……。”
“对,包括你腹中的孩子,我会视他如己出。”
宁宝儿一惊,“你知道了。”
林阳书点了点头,“恩,今天吃饭的时候,隐隐有种猜测,本想向你求证的,没有想到直接撞上了你和刘亚说话。”
“我知你没有告诉太子,就说明你不想和他回去,既然这样,我愿意带你远离这里,游走天涯。”
“宝儿,在你小的时候我便认定你是我这一辈子想要的人,可是后来因为身体的问题,我一直不敢,后来得知你心悦我,我既开心有矛盾,开心的是你也喜欢我,矛盾的是怕不能给你幸福,后来我才那么对你,让你伤心难过,每次看你伤心的时候,我便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自私,我应该让你和我一起面对,可是每次得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林阳书伸手握住宁宝儿的手,“宝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门外纳兰祁手中拿着自己刚刚考好的羊腿,他可记得皇后最爱吃他烤的羊腿了,闻闻这羊腿散发出来的香味,美极了,皇后看见了必定流口水。
只是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阳书刚刚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