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梅淑儿的出现,原本愉悦的场面变得尴尬起来,宁宝儿看着子桑羽的表情,这副模样终于有了跟当初,他因受伤闯进自己闺房上那冷漠的表情。
可是这个表情也不能用在女人身上啊,还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伸手拽了拽子桑羽的衣角,让子桑羽看她,而她无奈的只能动动嘴角,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而子桑羽却明白了宁宝儿的意思。
转头看向梅淑儿,“不用在意我们,我们只是随意逛逛。”说完低头看着宁宝儿,“宁儿,我们走,去别的地方逛逛,前面有个荷花池,那也挺好看的。”
宁宝儿回头打量了一下梅淑儿,看着梅淑儿的模样忽然让她想起了前世,纳兰祁温柔的对待容冰,而她身为正妻却要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如果有一点点不快,就要被冠上善妒的帽子。
子桑羽拉着宁宝儿离开,梅淑儿眼泪才敢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旁柳儿默默心疼自家小姐,可是她刚刚看的十分清楚,那殿下对待那名女子,温柔的不像话,一向待人冷漠的二皇子殿下,还有这样一面,对待小姐都不曾有过。
“小姐,我们先回吧。”
梅淑儿默默含着眼泪点点头,一副虚脱的模样任由柳儿扶着回去。
宁宝儿鄙夷的看着一脸笑盈盈和她说话的子桑羽,男人啊,真是的。
这时子桑羽还不知道,他整个人在宁宝儿心里已经大打折扣了。
“宁儿,坐这里。”
宁宝儿坐在亭子里面的石凳子上,看着四周的景色,竟然与历都无异,看着那荷花池,宁宝儿一下便想到了历国皇宫,她已被绑出来多日,也不知道历都什么样了,纳兰祁应该没有发现那个已经不是她了吧,也不知道芍药和海棠法没有发现那个人不是她,现在她只能祈求老天,不要让那个人用着她的脸伤害她最亲近的人。
——
历国皇宫内,安纪芙一脸颓败的坐在御书房内的地上。
旁边安王爷和安王妃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女儿,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朝拜,女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纳兰祁就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主位,看着下面的人辩驳。
“太子殿下,小女一时鲁莽,绝非故意冲撞太子妃的,还望殿下恕罪。”
“一时鲁莽,英王殿下,你女儿一时鲁莽,就让我女儿见血,要是诚心,会什么样,是直接要了本丞相的女儿的性命吗。”
安王爷听着宁丞相的话,一脸气愤,他自认与宁丞相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这时却因为两个人的女儿彼此杠上。
“宁丞相,好歹你也是当场丞相,小孩子之间有些摩擦,这毕竟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
“小孩子,安王爷,如果在下没有记错,安郡主早已过了及笄礼了吧。”
小孩子之间,之前他听闻这件事的时候确实不想和安王有什么纠缠,毕竟他们在一个朝堂上没有半点交集,可是刚刚听闻了宝丫头身边的葱兰讲述,原来这安郡主之前竟因为那林小子,和宝儿有过纠纷,很显然这次更是带着目的伤害宝儿的。
“宁丞相,你……。”
“怎么,本相说的不对,我女儿虽然贵为太子妃,可是还没有及笄礼……。”那才是真正的孩子,他都没有用年龄说事,反倒对方,口口声声,左一句小孩子,又一句小孩子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安王爷气的半死,论年龄,的确太子妃还没有及礼,而自己的女儿早已过了及礼的年纪,论身份,自家女儿只是一个郡主,而对方确是当朝的太子妃,皇上之前已经宣布退位,再过一两年,那就是当朝的皇后。
不管怎么样女儿都是惹了大祸,若是从前,他还可以用自己的军功来压一压皇上,可是近一年他查出自己身体的不是,利用自己的军功给太子施压,保不齐日后自己不在了,太子妃将来会不会在因为这件事再拿自己女儿开刀,他可是听过外面的传闻,如今的太子为了那小太子妃,费了好大周章,宝贝的很。
跪在地上的安纪芙,双目猩红看着地面,在两方人争吵半天后,突然大声说道,“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跌倒的,她,宁宝儿她会武功,她会武功。”
在场的人都疑狐的听着安纪芙的控诉,相信她的想要探一探究竟,可是听在宁丞相这边,宁丞相直接冷哼道。
“我女儿大病初愈后,为了强身健体和她兄长学过一些功夫,这又有何稀奇,难道安郡主就没有和安王爷学过武功吗?”
听了宁丞相的话,安纪芙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宁宝儿那么好的功夫真的是和宁宝俊学的吗。
听完下面的议论,这时纳兰祁才慢慢开口道,“好了,安纪芙企图伤害孤的太子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一次,还在佛寺时,太子妃身为丞相之女,便被你派人杀害,可是没有得逞,那时由于看在安王爷为我大历立下汗马功劳,孤没有计较,而这次你却变本加厉,在皇宫里公然行凶,孤饶你一次不能饶你二次,来人把安纪芙打入大牢,处于以下犯上之罪收押。”
安纪芙心里一惊,这时想起了当初她派人去劫持宁宝儿的事,看来太子早就想要找机会整治她了。
而这边安王爷显然没有想到女儿还做过这样的事,从前他只是知道女儿钟情于林太傅家的长子,对于太过宠溺女儿,她在外面做的事他从不过问,显然这肆无忌惮的放任,让她泥足深陷害了自己,这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
双鬓发白,已经年过半百的安王爷,双膝落地,这一辈子他戎马一生,从不像别人屈服,可是这次他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对着一个还是孩子的太子下跪求情。
“殿下,老臣请求饶了小女,老臣愿意奉献手上十万兵权,从此不问政事,老臣这辈子死了两个儿子,唯有着一个女儿围绕在膝下,微臣不想临老在失去唯一的女儿,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爹……。”
安纪芙眼泪从眼眶涌出,他爹那么骄傲,为了她竟然向太子下跪求情,她太不孝了,心里顿时涌出更多怨恨,宁宝儿那个虚伪的贱人太做作,骗的别人团团转,大家还都相信她。
纳兰祁眉头紧蹙,看着下面曾绩叱咤风云的安王爷,其实他也不想做的太绝,毕竟安王爷也是忠心耿耿,更为了大力奉献一生,中年丧了两个儿子,为了让他心里知道,历国皇室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故而封他为异性王爷,并且让他一直掌管十万兵权,前世这安王爷可是一直把着十万兵权到去世,如今……。
安纪芙转头看向纳兰祁,“太子殿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
恩?纳兰祁挑眉看向安纪芙,嘴角微微挑起,随后张了张嘴,“恩,知道错就好,你刺杀太子妃一事,看着安王爷的份上,孤不在追究,但是孤还是要惩罚你,剥夺你郡主封号,贬为县主,去庵寺清修一年,静思己过。”
安纪芙盈盈跪倒在地,“谢太子殿下。”
安王爷老泪纵横,跪倒在地谢恩,“谢太子殿下,饶了小女。”
“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原本喧闹的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纳兰祁坐在书房内,本来他是打算要了安纪芙的性命,可是他犹豫了,他突然想到安纪芙好像因为林阳书的关系,暗中关照过皇后,就当还了这份人情。
假宁宝儿拖着苍白的脸色,由着海棠和芍药俩人搀扶着来到御书房,这时纳兰祁正看着北国国志。
“启禀殿下,太子妃在外求见。”
纳兰祁眉头一挑,“让她进来。”
宁宝儿被人搀扶,一副不堪盈弱的模样,纳兰祁脸上没有任何急切与担忧,就是正常看着朝臣那样看着宁宝儿。
“怎么过来了,不是身体不舒服。”
宁宝儿双唇发白,一副隐忍的模样,“殿下,臣妾……之前真的不怪安郡主,完全是臣妾不小心跌倒了。”
刚刚她听芍药讲安纪芙被抓走的事,脑子里面立即出现一个成型,这诺达的皇宫里,又是举办宴会,未必不会有人看见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万一那么不凑巧让那个宫人看见了,到时她就算浑身长嘴,都已经说不清了,索性还是自己主动开口要来的好。
纳兰祁轻恩一声,“恩,孤知道了。”
宁宝儿心口一紧,他知道了,这么说刚刚她的猜测是对的,果然有人看见了这件事并且告诉了太子。
那个安纪芙会不会也跟太子殿下说自己很奇怪,如果太子殿下怀疑了,怎么办。
“殿下,安郡主与臣妾有些误会,还望殿下饶了她。”
纳兰祁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哦,太子妃不知要孤怎么饶了她,她可是伤了你呢。”
宁宝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随即看着纳兰祁淡淡道,“殿下,臣妾恳请,把安郡主交给臣妾吧,臣妾想和安郡主化解过往恩怨。”
“恩怨?”
“恩。”
纳兰祁微微一笑,“太子妃就不必在为这件事担心了,孤已经替你惩罚她了,剥夺了她的郡主身份,从此以后,太子妃都不会在看见她的。”
宁宝儿眉头微蹙,心中有些隐隐不安,随即语气有些磕磕巴巴问道,“若是这样,臣妾谢谢殿下,就是不知道那安郡主听了这件事,有什么反应?有没有说些什么?安郡主她……一定很讨厌臣妾吧,定是说了臣妾许多不是才对。”
纳兰祁饶有兴致的看着宁宝儿一脸紧张,“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太子妃好像很担心安纪芙会说些什么似的。”
宁宝儿一愣,“不,臣妾没有担心,只是害怕安郡主会因此事而给臣妾脸上抹黑,会说一下奇奇怪怪的话,让殿下误会臣妾……臣妾很在意自己在殿下心里的形象。”
纳兰祁淡淡一笑,“哦,这样,安纪芙到时没有说些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直强调是你自己跌倒并且陷害她,她还说……。”
宁宝儿双手握拳,一脸紧张,听到这眉头蹙的越发厉害,“殿下,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太子妃竟然会武功。”
宁宝儿心脏就像遭到雷击一样,眼神闪烁的不敢看纳兰祁,随后声音磕磕巴巴解释道,“臣妾,臣妾,自小偷偷看过哥哥练武,那时哥哥偶尔教过臣妾一些,所以臣妾会一些皮毛。”
纳兰祁眼神微眯,从小学了一些,刚刚宁相在的时候,明明说过,自从皇后大病一场后,她才开始和宁宝俊习武的,而眼前这个人却说是从小,现在他很怀疑,派眼前这个细作来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这么粗心大意的细作也敢派出来,顶替他国太子妃的位置。
——
宁宝儿洗漱完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挂着的明月,不知道远在历都的爹娘大哥怎么样了,那个假扮她的女人,到底什么样,一想到这,宁宝儿脑子里面立即闪过了那个绑架她来到这的黑衣人,那个混蛋长了一副桃花眼,鼻子还用黑布条挡着,不管做什么都挡着那鼻子,说不定他那鼻子长的跟猪似的呢,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羞见于人。
一想到这宁宝儿无意识呵呵一笑,倘若哪天看见他,她一定要让那人好看,这几天在这里住的太过安逸,她差点忘记了一件大事,就是绑架她去子桑峰府邸的黎爷,她还没有找人报仇呢,现在子桑羽对她那么好,替她报仇他一定会帮她吧。
——
翌日子桑羽还没有去看宁宝儿,门外就传来梅淑儿到来的吟唱。
子桑羽下意思眉头紧蹙,正穿上最后一件外套时,梅淑儿穿着一身红装慢慢走了进来。
“羽哥哥。”
子桑羽回头就看见梅淑儿穿着的一身红装,“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在这里不准穿红色的衣服。”
梅淑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装,她虽然不是特别钟爱红色,但是羽哥哥特别钟爱红色,所以她偶尔也会穿一两次,自从上一次,羽哥哥从历都回来,他整个人都变了,那次他看见自己穿着红色衣服,当即脸色大变,并且警告自己日后不准穿红色衣服在这府邸,上至自己下至下人,除了羽哥哥自己外,其他人都不准,可是昨天她看见那叫宁儿的女人就穿了一身红衣,她还以为羽哥哥改变性子了,允许家里可以有人可以跟羽哥哥一样穿红色衣服。
“淑儿这就回去换。”
子桑羽眉头微蹙,“恩,你有什么事。”
“我。”
刚刚她的确有事,可是听见羽哥哥一声吼后,连她自己都忘了,刚刚来到底有何事。
“我……羽哥哥,那个女人是……她是……。”
子桑羽语气带着不耐,“她的事,你不必知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私自去她哪里。”
梅淑儿心里一惊,她到底是谁,会让羽哥哥如此对她,不准任何人去她哪里,那么在这个府里,她又算什么,明面上她管家,可是却管不了那个女人,羽哥哥是打算以后娶那个人吗。
子桑羽一脸的不耐,“好了,没事你就回去吧,还有她在府里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如果让我知道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子桑羽直接离开,只留梅淑儿一人在他房里,出了房门,子桑羽直接朝着宁宝儿的院子走去。
梅淑儿身形一晃,不念旧情,这话是在说给她听吗,走出房门,依偎在门框边,看着子桑羽的背影,心里苦涩不堪,她在羽哥哥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子桑羽一踏入宁宝儿的房门,“宁儿,你醒了。”
听着子桑羽的声音,宁宝儿忽然扬起笑脸。
这是宁宝儿住在这里第一次主动对着子桑羽笑,这阳光般的笑容,笑的子桑羽心花怒放的,“宁儿可是想我了,见到我竟然这般高兴。”
宁宝儿心里一呕,想他了,可不是,她都想他想一夜了。
转头把桌子上写满字的纸张递给子桑羽,临了还对着子桑羽甜甜一笑。
子桑羽接过纸低头查看一番后,眉头紧蹙,“你想见绑架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