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知画,常贵三人慢悠悠来到容华宫。其实本就应该用撵轿,可是常贵故意不给她撵轿坐,这么大老远的走来,白牡丹和知画都觉得脚酸得很。
心中虽不满,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人家是大内总管,她只是贵妃之妹,能够奈得了他?
送到了容华宫,常贵较之前的漠然一反常态,反而对她很是友好:“白三小姐进去吧,洒家在这等着。”
“常贵公公贵人事多,皇上跟前少不得公公伺候,公公还是尽快回去吧。”见他友好,她自然不能冷着一张脸,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
“皇上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洒家一定要目送白三小姐出宫,洒家不能有所怠慢。”常贵既然压出了皇上,白牡丹自然不好回拒。在他面前一张笑脸,转头过去后便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面孔。抬起步伐走进容华宫。苏止柔看着白牡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常贵,她心里暗暗的想,这下是藏不
住了。
这个白牡丹,怎么就那么看不得人过好日子呢!
邵海棠正在屋内听着五皇子背书,苏止柔突然进来,伏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的神色便慌忙起来。
“让她进来,带他们去别处玩,没有我的意思,不可以让他们回来。”
“是。”
苏止柔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正巧看见常贵还在,正准备打招呼,便见对方神色匆匆的拉住她说:“你可得叫皇贵妃小心这个女人。”
见说的是白牡丹,她把两个孩子暂时放到容华宫外小道上的一个角落,让他们等她,便问常贵:“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常贵长话短说把最重要的部分给苏止柔一解释,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不好。他只得收住,拉着苏止柔道:“止柔妹妹,你是哥哥的义妹,皇贵妃是你伺候的人,而且皇贵妃对哥哥也好,哥哥这才
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可得记着,要告诉皇贵妃,小心提防着白家三小姐。”
“多谢哥哥告诉止柔这个好消息。止柔定会好好保护皇贵妃。”正要起步回去,瞥见两个孩子相亲相爱的在一块儿,蹲在角落处玩蚂蚁,她看了看义兄,请求道:“哥哥,可否帮止柔照顾一下皇子与公主?”“行。正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让皇上分分心,不乱想。”他正想着带两个孩子去见主子,没想到妹妹竟然先开口了。他这厢与苏止柔达成协议,便忘了要送白牡丹出宫的事情。欢欢喜喜的带着两个孩子回
去。
苏止柔明显忧心忡忡,她望向宫墙的远处。
白牡丹这是想要毁了娘娘,和张家。
若是旁人听了还无异,可是这人是皇上,你在他面前说娘娘与张默小时候青梅竹马玩得很好,这不就是暗示了,她家娘娘和张默有暧昧的关系。皇上若是真的相信了,还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邵海棠与白牡丹私自讲话,还是照常将宫里所有的人都给遣走。苏止柔看着容华宫内一下子空荡荡的,心中更加奇怪了。她看向正殿,又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她便脚步轻轻移到正殿后面的窗外。附耳在
门上,只听里面谈话是这样的。
“我要见少景。”这是邵海棠的声音,急促中带着恳求。
她心里暗忖,到底是什么事请,能够让娘娘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她?
“少景?这几日他随着父亲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白牡丹一反在许文朗面前的态度,靠在那张贵妃椅上,慵懒的开口。只听见屋内瓷器摔落的声音便听见白牡丹后续开口:“哎呀,这茶好烫。”
光听声音,苏止柔便知道对方这是故意的。
“每次我要求见少景,怎么都是你们拿理由推脱了?是不是他出事了,你们瞒着我!”
“老夫人重病,她最喜欢的就是少景,如今少景守在病床边,是没空来见三妹!”
“那,我要回白府见一见他,我去求皇上,答应我回去省亲!总行了吧!”说罢正要冲出门去,白牡丹将她给拦下来:“三妹别急,若是时机成熟了,我们自会安排三妹与六弟相见。”邵海棠听这话突然颓废了,静了下来,反握住白牡丹的手臂:“什么叫时机成熟,难道我代替你进宫,取得了皇上信任,难道时机还不成熟吗!”一用力将人给推开了,白牡丹瞌中了桌角,如今柔着腰一脸
狰狞的看着邵海棠。白牡丹都不知道一向瘦小的三妹,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知画是白牡丹的心腹,如今见主子受伤,她自然过来扶住。
“娘娘怎么可以推小姐呢!您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应当这样做!”知画配合着白牡丹,一脸心疼的扶着她坐下。
“本宫竟然不知道你一个婢女,也是有资格训斥本宫。”邵海棠直接过去就是抽一个巴掌,给了知画一个教训。既然主子欺负不得,那婢女可以了吧。“小姐……”知画看向白牡丹求救,可白牡丹却只是摆摆手让她下去:“皇贵妃打你,是有原则,你既然出言不逊,皇贵妃打你是应该的。要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可是要安在我头上了。”的确是如此,话
虽落她看向邵海棠的眼神却徒然变得阴冷。
打狗还要看主人,她竟然这么当着她面打她的婢女,实在是太不尊重她了。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外面苏止柔听着里面动静,牙关咬得紧紧的,手指狠狠地镶进了掌心,可她面色镇定,却是越发镇定的听着屋子内的对话。“三姑母说要给张默表哥介绍亲事,需要画像,全城的画师都不能够将表哥的气质给画出来,我记得三妹你画技高超,所以我向三姑母说了,让你画一幅表哥的画像。”她语气不紧不慢,较之方才实在是镇
定许多。
“表哥又不在,我怎么会画出来。”
“三妹凭借想象就能够画出来。”她起身,见她还要拒绝,便开条件诱惑她:“若成了,我便让少景与三妹见一面。”
邵海棠原本想着拒绝,可条件太过于诱惑,她点头了:“好,我答应你。”
“好了,该说的说了,我走了。”
“什么时候送过去?”
“就在这几天之内吧。”白牡丹大摇大摆的从阮华殿出来,心情无限好。看着中计的邵海棠,她心里乐开了花。身旁知画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她只是睇过去一眼,便觉得有点儿刺眼:“邵海棠上当了,自然会有机会给你报仇。
连我的人都敢打!”
“谢小姐。”
苏止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进宫来,就这么一个条件?等到过了一会儿,她这才慌忙进了阮华殿。
“娘娘,奴婢有事相告。”邵海棠正疑惑,苏止柔便凑到她耳边只是说了几句简短的话,脸色便已经变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邵海棠一脸不敢相信。
“常贵公公亲口告诉奴婢。奴婢不敢撒谎。”
“你下去,本宫要好好想想。”她挥手遣走苏止柔。
殿内除了她以外就没有一个人。这安静的环境,给她时间想清楚这其中每一件事。她先是利用皇上对于她的信任,给她将她小时候的事情说与皇上听,然后又来这里,用见少景为由,引诱她画张默的画像。若是皇上不小心撞进来看见了,皇上肯定会误会,到时候该遭殃的不仅仅是她一
个人,还有张家要被牵连。张家与白家之间就只有三姑母这一个联系。三姑母当年嫁给张大人本就是白家不同意,如今三姑母强行嫁入白家,这下他们自然生气。再说张家在朝中已久,更是根基稳定,若是推下一个张家,正好是将
许文朗手中一员重要的大臣给拉下水。虽然不足以导致失去性命,可这就和军中损失了一员大将是一样的。
她此时最担心的便是许文朗会相信白牡丹所说的鬼话。
她小时候的确是和张默处得不错,可却不像白牡丹说的那样亲密。有形似无形,他们只是兄妹关系罢了。
夜悄悄来,她虽不知道许文朗今夜会不会过来,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如今正在书房内奋笔作画。如今她已经拿捏住了他不少脾气,她知道如果自己主动说想他了,他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只要她作一幅他的画像,他肯定照样开心得不行。
这样做可能也会消除一些他对自己的疑虑,可能也会暂时的忘记这些事情。
桌上的糕点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邵海棠如今没那个心情吃东西,她要快些完成这幅画,这样才能消除许文朗心中对自己的猜忌。
夜渐渐深了,画以完成。她却还是坐在书房内等待他回来。她想着肯定是被哪个大臣的问题给困住了,如今正在想办法解决。桌上的糕点一块块的减少,茶水一杯一杯的换,却还是不了人影。一开始还有精神,可等到了午夜,却已经是疲惫不堪。她趴在桌上,休息一下,想着肯定会在自己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寝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