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童侨朗开车送丁怡回家。
直到护送到位,丁怡走进楼门口,童侨朗才从她身后叫住她,“丁怡。”几步走到她面前,开始今天这一天的正题。
天下只剩缱绻月光,丁怡虽未喝多,但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亮眸中有些迷茫。
丁怡偏头问:“什么事?”
“离别吻。”童侨朗说得很轻,随即低头在丁怡额上印上一吻。
丁怡愣了愣。
童侨朗又低了一寸,亲了亲她的嘴唇儿,也是很轻的触碰:“丁怡,我挺喜欢你的,今天也证明了我的人品,那么跟我交往试试看?”
丁怡呆愣得只是瞧着童侨朗,竟说不出话来。
心跳如鼓,头一次被男人亲啊,竟然不是很反感。
还有,他怎么就能这么自然地亲她呢?
童侨朗抬手一摸丁怡脑门:“没发烧啊,怎么傻了?”
丁怡艰难地说:“没……傻……”
童侨朗点头:“既然没傻,又没有反驳,再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说着转着丁怡的肩膀,将她往门洞里送:“真的没有反驳?那么上楼吧,拜拜。”
“我……不是……你……”丁怡反应有些慢,她就当做是酒精的后劲儿而已,可又好似不是那么回事儿。
童侨朗替她按下电梯,不等她将话说完整了,径直送她进了电梯,又按下关闭按钮,歪头笑道:“晚安。”
丁怡糊里糊涂的回到公寓,赵倩正在给脚指甲美甲,电视里播放着83年神雕,看起来倒是悠闲得很。
门被推开,知道是丁怡回来,头也不抬地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丁怡泄气地坐到赵倩身边,想了想,还是没说童侨朗的事儿,懒洋洋地挥着手,说了句“我去睡觉了”就飘走了。
赵倩瞥了眼反常的丁怡,哼笑了一声,扬声问:“怎样,被拿下了?”
丁怡突然从门缝间探出头来:“才没有!”
“都在脸上写着呢,可别纠结了,那么好的男人,再不跟,就是你损失了。”
丁怡恨恨地瞪了赵倩一样,掼上门,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趟。
丁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心想怎么的就发展成这样了呢?有些烦躁,又好似不全是烦躁。
翻着手机不停看微博微信,虽然没有什么新讯息,手指就是翻个不停。
过了有半小时,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我到家了,你早点睡。还有,今天很开心,希望你也是。”后面跟了个小笑脸。
好似看得了童侨朗带着笑意的双眸,楼下那两个吻也蓦地再次蹦了出来。
良久,握着手机的丁怡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像,也有那么点儿开心。
抛开别的不说,毕竟是个那么出色的男人。
童侨朗初战告捷,给几个喝高了的纨绔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想必是耍酒疯中。
笑了笑,站在窗前,漫不经心地在透明窗上哈了一口气,用手指描绘出一个心型,静静地望着,好似穿过这颗心,望到了那个女人。
脸上笑得特暖,暖到好似春天开了花,这若是被鲁旭瞧见,一准得叫嚣着说童大爷发-春了。
丁怡跟她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他对丁怡就是有种亲昵感,即使最初的接近是因为她和她相像的脸。
丁怡有时昂首挺胸淡定自若,有时又会呲牙咧嘴像个猴子,当真是个特别鲜活的人,有时候还爱叫板,活灵活现的双眸,挺招人稀罕的。
只是不经意间的侧脸,还是会令他记起他的她。
最初几年里,决定就这样吧,不找了,之后这种心思就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淡了,只要她一直在他心脏最深处,那些形式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时,和丁怡交往了,童侨朗有时会因为挺喜欢丁怡这人而会产生内疚感,有时会因为喜欢的是丁怡与她相像的脸,而无所谓了。
嗐,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没有人能说得清的,就像在酷暑夏日吃了根冰棍儿,砸吧砸吧嘴儿,说不上是因为冰棍儿好吃而解暑,还是因为单纯的冰度。
丁怡花花心思挺多,别看她常常笑脸相迎,实际上没准是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儿。
她不喜欢有钱人,还是那句话,肯定是被有钱人伤害过,或是看多了那些事儿,有阴影了,那些值钱的礼物决不能送。
可是还是很想送她点儿什么。
童侨朗想了想,拿出画板,调颜料,开始画画,准备在交往第二天,送她一幅定情物。想着定情物仨字儿,童侨朗都为这矫情的调调失笑出声了,
得,还成毛头小伙子了。
也成,好歹比以前有活力了许多。
丁怡前一晚睡得太过慌张,连加湿器也忘了开,破记性赶上又开了回瓢做了个手术时的,一早起来嘴唇儿干到裂了个小口,结上了血痂,一说话扯到嘴唇儿都疼。
丁怡捏着小口子,哎哟哎哟的直喊疼,刷牙的时候都沙得慌。
赵倩睡眼惺忪的起床,走到洗手间,就看见丁怡的嘴唇儿上一个大口子,好家伙,顿时醒了,笑得里倒歪斜的:“宝贝儿,昨晚挺激烈啊?”
丁怡愣了一下,接着立即赵倩的话外话,脸一红,作势掐着赵倩的脖子,尖叫解释:“不是!啊!这是天气太干了!这口子是干坏的!”
赵倩哈哈大笑:“对!干坏的!”
丁怡要被赵倩糗疯了,连早餐也没做没吃,慌里慌张地冲下了楼,赵倩这个老精怪的嘴比金环蛇还毒,直毒人神经。
飞奔下楼,不小心还崴了下脚,一瘸一拐地推门出去。
接着就一愣。
童侨朗半倚着站在车旁,黑色欧版裤显得长腿更长,戴着黑色太阳镜,侧首望着东方升起的晨阳,光曦与他成为一体,仿佛自带光环,那样俊朗如天降之神。
微微抬起的下巴,微翘的唇角,以及高挺的鼻梁,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场。
丁怡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门前,静静地望着这个堪称风景的画面,好像,有那么点儿动心。
女人是天生的外貌协会的,这样的颜男人,此时此刻静静地等待女人下楼,接女人上班,温文尔雅,成熟风趣,还有些小坏,怎么会不动心?
突然觉着,她这阵地好像真的要被破掉了。
“童侨朗。”丁怡深吸口气,谈笑自如地向他走过去:“来多久了?”
童侨朗转过头来,唇角的弧度翘得更大,摘下眼镜,双眼周围竟然有了黑眼圈,但双眸中的明亮温暖不变:“十分钟。”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丁怡站到他面前,仰头左右瞧着他的双眼:“出黑眼圈了?”
丁怡今天穿的是白色印有埃菲尔铁塔的无袖短衫,下面穿着嫩粉色不规则飘逸长裙,五公分的坡跟凉鞋,背着橘色的单件长包,看起来特别清纯,跟个大学生一样。
童侨朗突然想到老牛吃嫩草的那个词汇。
笑了笑,自然地抬手拦住她的肩膀,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昨晚睡得太晚,为了给你准备非昂贵礼物。”
丁怡不解:“嗯?”
车门打开,副驾驶座位上摆着80*40的画板,丁怡笑了,边拿起画板翻过来看边说:“你画了一晚上?”说着,就笑容一顿,接着逐渐扩大。
是幅油画,油画中是她。
童侨朗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坐进去再看,不怕迟到?”
丁怡爱不释手地看着这幅画,在童侨朗开车开始,就一直陷入自我欣赏状态中,连童侨朗几度问她话,她都没有听到。
童侨朗的技术很高,画得很像。但画上的女人比她要漂亮得多,托腮望着远处,面上比她多了几分柔情,也比她多了几分恣意,比她更有魅力。
丁怡当真喜欢极了,这样的礼物可比玉石要有意义得多。
“你竟然还会画油画?”丁怡凝视着专注开车的童侨朗的侧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会做饭吗?”
童侨朗莞尔:“嗯,只是一个人住,会懒得做。”
“乐器呢?”
“精通钢琴,大提琴会一点。”
“会黑人电脑吗?”
童侨朗被丁怡逗笑了,偏头看了眼她不放手的油画,笑道:“黑人电脑还没试过,但做过几个小游戏,你电脑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丁怡不可置信地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有异能,你就是这种人。”
“但我也有不知道的。”童侨朗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
童侨朗缓缓道:“还有不知道如何当好你的男朋友,这要我慢慢摸索。”
丁怡:“……”
童侨朗这话说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又有点儿说不清的认真,让人听着心跳不禁有点儿加快,女人总是抵不住男人的情-话-儿。
丁怡低头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突然就感觉车厢内的空气燥热了许多。
童侨朗笑着瞥了眼垂首揉脸的丁怡,抬手将她的手拿下来,轻轻握在手中:“怎么,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丁怡想将手抽出来,又抽不出,只好由着童侨朗就那么握着。
大众朗逸是普通手动挡的,挂档时松开了丁怡的手,随即又握紧。
丁怡好似觉着手心儿已经开始冒汗,这怎么就发展到这程度了?有点儿快吧?不过好像也不算快了,多少情侣见了两次面后就直接开房了……呸呸呸,丁怡好顿咋舌,这都想什么呢。
童侨朗看着丁怡定然是跟那天马行空乱想呢,捏了捏她的手心:“丁怡?”
丁怡回过神来,撇着嘴说:“童侨朗你之前应该也跟你那些朋友混了很久,有过数不清的女朋友吧,不然怎么会对这种话这么信手拈来?”
童侨朗静了片刻,淡道:“没有。”
“真假?”
“真的,对我的感情世界很感兴趣?”
“不不。”丁怡立即摇头:“没兴趣。”还没到想了解他那么多的程度,刚走到暧昧而已,就询问他前女友什么的,她也太八卦了。
“等我以后有兴趣的吧。”
童侨朗笑道:“可以,等你有兴趣的,随时可以问我,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忌讳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丁怡听闻这句话,感觉好像一旦做了童侨朗的女朋友,会十分受宠,会不会被宠得无法无天的?
丁怡抿嘴笑了起来,以前坚决不跟有钱人恋爱,现在突然发觉,从心底溢出了从未有过的甜蜜。
“你怎么会看上我呢?你喜欢我哪啊,按理说你应该见过很多优秀的女人吧?”丁怡忍不住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我真没觉着我有什么地方吸引你了的啊。”
“不知道,或许合眼缘,或许就磁场相合呢?”童侨朗笑笑,不经意地说:“我喜欢直爽的人,一见到你就觉着心跳反常,总之,就是很想让你成为我女朋友。”
又是情-话-儿呢。
被握在他手中的手,终于悄悄地回握住。
丁怡莞尔微笑着,交往试试看吧,他确实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