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舟这些天,有了新玩物——童可雨。
童可雨结婚了,老公出轨了,她一个人来打胎了,正在跟老公办离婚——这是纪舟毫不费力的从童可雨嘴里撬出来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说童可雨成了纪舟的新玩物,是因为童可雨的嘴皮子也挺狠的,纪舟感觉跟她吵吵嘴儿有意思,高兴,乐呵,就有事儿没事儿的找童可雨玩,或是玩童可雨。
说到底,纪舟是太空虚了。
那天童可雨晕倒后,纪舟给童可雨的第一个紧急联系人拨了电话,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公”俩字。
纪舟将童可雨晕倒的事如实相说,让他来医院交钱,那边说了一个“好”字。
纪舟猜不出童可雨的老公是不是古正霖,如果是的话,那就是个爆炸性的八卦了,古正霖一直被外人定为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纪舟有了巧克力和小熊饼干填充肚子,就也不急了,惬意的拿出手机玩找你妹,一边嘴不闲着的等她老公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出乎意料的,童可雨她老公没来,反倒是童可雨先醒了。
童可雨得知纪舟给她老公打了电话后,立即就疯了,泼妇了,没好脸的冲他大喊大叫,“你有病吧!你谁啊你,你管得怎么这么多,你妈没告诉过你没事儿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纪舟的脸当时就黑了,尼玛小爷一颗好心被当驴肝肺?小爷救你还救错了?居然还有人敢冲爷嗞哇大叫?
纪舟将手机狠狠一摔,咔嚓一声,手机壳和电池一并摔了出来,气得胸膛起伏不停,指着童可雨的鼻子不客气的回吼,“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救了你,你还给我来了个倒打一耙是吧!你比猪八戒还不是人!你妈就没告诉过你做人要懂知恩图报啊!活该你老公不来接你!”
然后童可雨在纪舟的最后一句话中,愣住了,整张脸的血色全无,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纪舟起初觉着童可雨这人有病,老公出轨了就离了呗,有什么好哭的,懦弱,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活该。
后来就觉着童可雨也挺可怜的了。
童可雨歇斯底里的哭够了之后,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双漂亮的眼睛全无神采,躺在白得像死神的病床上,空洞的望着屋顶,像在给过去做最后纪念,用没有一丝情感的口吻,和陌生人说了一通她的感情生活。
待她说完,痛苦的眼泪已将大半个枕头晕湿。
童可雨的老公不是古正霖,古正霖是她舅家的哥哥。
童可雨说她和她老公从大一就开始恋爱,大学四年,一直是她爱她老公比较多,为她老公打胎两次。毕业后,她老公算是有人性,将她娶回家。然而就在结婚的两年后,她老公有了外遇并且不要脸的向她提出离婚,那时候童可雨还是爱她老公,就哭求她老公别离,甚至以死相逼。她老公大概是怕了,没再提离婚,但又一个两年后,她老公再次有了外遇,甚至在童可雨撞到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的那破事儿时,跳下床后将她打了。
纪舟受不得漂亮女孩在他面前哭,纠结了会儿,扭曲着脸,伸出手指尖,抹了抹童可雨脸上的眼泪儿,“为人渣流眼泪,真丢人。”
“……”
童可雨面无表情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他抓我的头发,按着我的头,往衣柜上撞,一下又一下。一直撞到我哭抽,倒在地上,都没管我。我算知道了,男人的誓言和承诺,都他妈的和放屁一样,出轨养情妇,才是他们一生所追求。”
童可雨问纪舟:“我居然爱过这样的男人,像不像个傻逼?”
纪舟毫不犹豫的点头,“像,不仅像,你就是。”
……
总之不打不相识,纪舟之后就和童可雨熟络上了。
纪舟上午没事儿,刚吃完饭,在办公室无聊了,身体埋在大转椅里,俩脚往桌上一摆,悠哉的晃着,一手枕在脑袋下,乔黑的眼珠一转,乐了,掏出手机给童可雨打电话。
“小雨妹妹,嘛呢?”
“正公司打饭呢。”童可雨更正纪舟很多次不要叫她小雨妹妹,纪舟都照叫不误,童可雨不得不习惯了,一边把电话夹在耳朵肩膀间,一边往餐盘里夹鸡排,歪着脑袋说,“你又没屁搁楞嗓子,闲着了?”
纪舟笑呵呵的摇头:“想你了嘛,小雨妹妹,把wifi打开,我给你微信里发两张图片。”
“什么图片?”
“搞笑的,挂了挂了啊,记得开wifi啊听见没,我现在给你发。”
纪舟跟个偷着金子的小贼似的,边打相册搜索照片边乐,最后选了几张颜色比较清晰色彩比较分明的图片,发了过去,然后晃着脑袋翘首以待童可雨的回复。
等了好半晌,那头没动静,纪舟耐不住性子又打了过去。
是个陌生人接的,“唉您好,找童助理吗?她刚刚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她回来我让她给您拨过去好吧?”
纪舟刚要说好,就听见了童可雨的暴怒声音,“纪舟你没事儿闲着给我发解剖尸体的图片干尼玛啊——”
纪舟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啪嗒一声在童可雨又要骂人的时候先把电话挂了。
小护士敲门进来时,就见纪小爷笑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手掌不停的狂拍桌子。
好奇的问:“纪医生?这是听见什么有趣事儿了?”
“哎哟哟,笑死我了,没事儿没事儿,刚收养的个宠物,抓狂了,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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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可雨在洗手间里恶心的,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最后食物吐完吐酸水,一张小脸被折腾的煞白。
骂完纪舟,童可雨仍未解气,气的小胸脯直喘,更有猥琐男不停地把眼睛往她胸上盯,烦躁的回手就把刚打的餐全倒垃圾桶里了。
童可雨正气得呼哧带喘的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就接到了古正霖的电话。
童可雨揉了揉脸,把一脸的狰狞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老板,有事儿?”在公司里,童可雨一般都叫古正霖老板,从不偭规越矩。
古正霖淡道:“你哥有消息了。”
童可雨的双脚登时就软了,扶着墙壁才将将站稳,“怎么样?”
“今天出狱。”古正霖在童可雨秉着呼吸说不出来话间,继续道,“跟我一起去接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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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侨朗出狱,换上了四年前入狱时的衣服。
一袭黑色西装,灰白条领带,衣服还是曾经那套衣服,人也依旧是那个人,但所有的感觉都不对了。
经过四年时间,这身衣服已经被压出了褶皱,而童侨朗,也不像四年前那般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被时光打磨的沉淀了往时的不驯与光芒。
厚重的监狱铁门,在童侨朗的身后缓缓关上,年久失修样的吱嘎声,闷重,却又刺耳。
童侨朗仿若未觉,睁大眼睛,抬头凝望着碧蓝如洗的天际,缓缓地吸了口气,自由的味道。忽然,童侨朗嘴边露出一个似有若无讽刺般的笑。眨眼间,如昙花一现,笑容全无。
都说刚出监狱的犯人,最好不要回头再去看那个囚牢。
但童侨朗单手插在西裤兜里,身体笔直,还是转过头去,眯着眼睛,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
紧闭着的银色金属大门,关了他整整四年,这四年间的监狱生活,在他脑中一一闪过,以及曾令他痛不欲生的片段,灼痛着童侨朗的眼睛。
“哥!”童可雨等不及她哥过来,打开车门,冲了上去。
童侨朗张开双臂,将激动的泪流满面的妹妹紧紧抱住,声音低哑,一字一顿道:“哥回来了。”
是古正霖开的车,没别人。
童侨朗坐上车后,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古正霖的肩,无声的表达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深意。
古正霖淡淡地点了个头,并未多说,只道:“后面有新衣服,换上吧。”
迈巴赫前后座中间的挡板渐渐升起,古正霖递给童可雨两张纸巾,童可雨低头擦着眼泪,他哥进监狱这四年,家里的任何一人都未曾见过他,他不允许。
如今,她哥终于回来了,怎能不高兴地流泪不止。
童侨朗在监狱里,练就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衣服,从里到外。
按开车窗,将卷成一团的旧衣服,随风扔出窗外,接着闭目休息。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童可雨还是激动的不能平息,回头问童侨朗,“哥,先回家看爸妈吗?”
童侨朗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只有微颤的睫毛在说明这人是醒着的。
童侨朗换好了衣服,整个人都和上车前的状态不同了,似是变了一个人。
四年的监狱生活,使这人变得更深沉内敛,他以前是风流的,随便说句话都能让女人趋之若鹜,现在却莫名有种戾气,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童侨朗没有回答童可雨,童可雨如鲠在喉,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古正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侧目问童可雨:“小姑经常用什么化妆品?”
童可雨“啊”了一声,知道古正霖想带点东西再去看她妈,想了想说:“最近还真有个朋友给我推荐过一个不错的化妆品店,一会儿我问问他地址啊。”
“哪个朋友?新交的?”
“哎呀你不认识啦。”童可雨拿出手机,低头问纪舟要地址。
古正霖看着后视镜里的童侨朗,问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一起买了。”
良久,童侨朗突然睁开眼睛,“正霖,先送我去酒店。可雨,明天我再回家看爸妈。”
童可雨悻悻地“哦”了一声,看似有点委屈。
“行,先送你去,我再和可雨去买。”古正霖面色不变,侧目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没有。”童侨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累了,只想休息。”
但可惜的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都在一个城市生活,与熟人见面什么的那概率可就高了去了。什么前女友前情敌啊,肯定是在所难免会碰见的你说是吧。回头再碰到的时候,那可就欢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