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徐砚熬粥的时候，顾天真收到了苏丁丁的微信。
苏丁丁和她一样怂，只有一张嘴厉害，遇到强硬货色如徐砚，就软成泥，今天更是落荒而逃。
不过好基友没有隔夜仇，苏丁丁发来求和信息，顾天真表示接纳了。
她其实是个奇葩，朋友少之又少，能有一个算一个。没了苏丁丁，她以后就是真正一个人了。
苏丁丁是来问她有没有被家暴的。
顾天真摇头。
徐砚不是那种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对她更是，恨不得把她当一蹲大佛供起来。
当然，不是每日朝拜，而是敬而远之。
他是无神论者。
“没有。”她回道。
“那就行。别怕，反正你现在都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脱光了衣服上。”
上什么？上次是徐砚掉以轻心，下次上……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或许，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等等，顾天真想起来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喜欢这件事情。她写出来很唯美，极尽风流，看别人拍得也很兴奋，喘/息娇/喘，但真正实践起来，她觉得也没那么爽。
顾天真莫名失落，她纵横h界数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却生生把自己的美梦打碎。
手机抖了一下，苏丁丁讨厌打字，干脆语音了。
顾天真正准备回复，徐砚端着粥出来了。
满满两大碗，碗上是青花点缀，浓糊糊一碗看着很有胃口。
这是她结婚苏丁丁送她的，那青花图案有些讲究，远看是漂亮的花纹，仔细一看是交/合的男女。
这一点，顾天真打赌徐砚不知道，不然，他还能每次用这碗吃饭很香。
顾天真自觉去厨房拿勺子，顺便还在坛子里捞了几块泡萝卜出来。
清脆、酸辣可口的泡萝卜是顾天真的拿手小菜之一，顾如海以前每次待客都要让她盛一点出来，当着一桌子的客人夸奖她，“我女儿做的，你们尝尝。”
顾善最开始嗤之以鼻，吃了几次后，也由衷称赞了。
后来，徐砚到了这个家。他当时是医生，顾天真以为他从健康的角度考虑，不会多吃这种腌制食品，可没有想到，这道小菜徐砚也十分喜欢，每次早餐的时候都会多夹几筷子。
顾天真把泡萝卜切成几块，拌上香醋和辣椒。
她端出去的时候，徐砚已经坐在饭厅椅子上，她的手机大大咧咧放在他的面前，苏丁丁的声音清脆跳出来，“听我说，天真，你现在都把徐砚睡了，没听书上说么？男人都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身体倒是很诚实。你现在的关键就是把他一日再日，日久生情了他就逃不出你的魔掌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天真，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但我还是要说，不要再停留在18岁那年了，那一天已经过去了。”
“……”顾天真忽然想一碗扔在徐砚头上，把他砸成暂时失忆好不好。
徐砚面色平静，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粥。
顾天真一时心虚，偏故作强硬，“不知道非礼勿听吗？”
徐砚表情更淡，“自己手机放桌上，你怪我？”
她手机放在桌子上也招惹他了！
顾天真气不平，恨恨拿起手机往睡衣口袋一塞。
徐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起那软糯香甜的红枣桂圆粥。
其实，粥有些甜，配酸辣的萝卜，组合略怪异。
但她和徐砚在这方面都算奇葩，甜的粥吃不下，一定要酸辣的东西来下。
徐砚吃东西慢条斯理，顾天真与之相反。
以前，她为了故意和徐砚多呆一会儿，故意放慢自己的动作，一口饭按照三十次嚼。
今天不同往日了，她可怜的自尊心今天被打击了无数次。想来，徐砚已经戳破了她戴了三年的假面，现在却故作正经，不知道心中是不是在大肆嘲笑她。
但最大的可能，他根本没那么想。
一个男人没把你放在心上，连嘲讽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个认知，让顾天真再也不想和徐砚待在一起了，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她需要躲到被窝里自我疗伤。
几口吃完浓郁的粥，顾天真扔下勺子和一句话。
“你洗碗！”
顾天真回到房间，越发觉得自己傻。每个女人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能维持自己最好的一面，可她恰恰相反。
徐砚见到她的每一面，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十八岁的时候是，二十二岁的时候是，二十五岁的时候更是。
“啊……”咬着枕头，顾天真扯出一块棉花来。
“娘啊，泡男人真是太困难了。”
顾天真在床上打了一个小滚，身体还有些痛，不适合大动作。
忽然，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顾天真捡过手机，以为是苏丁丁又来什么胡言乱语了。
刷开屏幕一瞧，顾天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个十百千万……
短信提示，徐砚给他转了88888元。
顾天真忙查支付宝，然后看余额，就在刚刚，徐砚给她转钱了。
转错了？数额不算少，还很吉利。
顾天真继续咬枕头，一口棉花味，她呸呸出声。
“难道是女票资？”
顾天真自言自语，没料，徐砚已经抄着手站在门口。
“xx一个月才80万，你觉得你比她还贵？”
xx是最近当红的明星，要徐砚认识她，也真的要当红。
“那……”顾天真涨红了脸，“这是什么？”怎么忽然给她发了这么大个红包。
“不是生日吗？”
徐砚轻飘飘扔下一句话，走远了。
良久，顾天真才甩开被咬得破破烂烂的枕头，冲到徐砚背后，一跃跳到了他肩膀上。
“谢谢！谢谢……谢谢石头哥哥。”
“给我滚下来！”徐砚被她背后一砸，往前冲了一步才站稳，站定后就把她毫不留情拎了下来。
顾天真吐了吐舌头，这个时候，徐砚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经过她刚刚的动作，徐砚的衣服被撩了起来，露出了那恐怖的血痕。
顾天真愧疚不已，拽着徐砚的衣角，“我……我帮你擦药好不好？”
徐砚没回答，顾天真又加了一句。
“我的技术很好的。”
这下，徐砚出声了，声音有些奇怪，“你哪里来的自信？”
顾天真拍胸膛，“顾善说的啊！以前他总是出去打架，每次都是我给他擦药的！这一点，我爸都不知道……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跟不上了！”
徐砚的房间就在顾天真隔壁，两人格局是一样的，自带小书房。
不过徐砚比她的房间干净多了，这大约是当医生留下来的洁癖。
顾天真一进门，一屁股歪到了徐砚的床上。
徐砚眼角抽了抽，但顾天真脑抽，完全没注意到徐砚的异样，还拍了拍床，“你快过来啊。”
两人隔得近，徐砚鼻子又灵，“你身上什么味？”
“啊，估计是药膏的味道。”顾天真没多想，拧开了瓶盖，顺势撩起了徐砚的上衣。
刚开始在厨房，有衣服的遮挡，没有看到全貌，现在脱光了衣服，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条条血痕，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顾天真越看越心虚，偏徐砚趴在床上，哼了一声。
“温柔小绵羊？呵……”
“……”这红果果地嘲讽脸啊，实力打脸一千下。
顾天真昂起胸膛，“那……那又怎么了……要不是你技术不好……”
顾天真的话在徐砚冷冰冰的眼神下自动消音。
她写了那么多邪魅狂狷霸气外漏的男主，怎么就忘了，男主的自尊心是不容置喙的。
只能说他的邪魅狂狷女主永远不懂，哪里能说他技术不行。
顾天真吞了吞口水，挤出一抹笑容。
“那个，你还是可以的……起码……起码占了一半啊……”
顾天真越说越心虚，头也越来越低。
身体一轻，她蓦地抬起头来。
半晌，她发现自己被徐砚扔出了房间。
什么嘛，这么小气干什么？她说实话还有错了？！
还好，顾天真已经被徐砚扔习惯了。
他最初来她家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和她说，每天都是仇人眼神看她。
这样不咸不淡相处了两年多。去年他生日后，两人才渐渐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相处良好，很多时候，徐砚就像现在这样，毫不客气把她撵出门，也亏得顾天真脸皮比城墙还厚，每次都拍拍胸膛，安抚自己男神就是这么傲娇的。
她就好他这样子。
顾天真爬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徐砚肯用平时的提扔摔，没有回到半年前冷漠的状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不过，不知道是今晚吃的粥有问题吗？半夜晚上，顾天真被恶心醒了。
她头晕眼花，下床还摔了一跤，好不容易走到厕所，撑着马桶，刚张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完后，她撑着门，本想走到床上继续睡，可天旋地转，腿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没几步，她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刚巧，她的梳妆凳在面前，她栽下去的时候，头重重砸向了凳子角。
剧痛让她意识有一丝清醒，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好像，好像是出血了。
要止血啊。
顾天真强打起精神，自我暗示。血，对止血，只是止血。她不怕血，一点不怕血。
但平时学的心理暗示法，在关键时候一点没用。
顾天真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很快汇成一滩。
面前一片红色大雾，她再也扛不住，朝后倒去。
就在最后那瞬间，她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徐砚，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