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四目相对, 唯有尴尬残余在风中,陆星妄但是还好,三殿下已经习惯了各种突情况, 只有少将军是有点不适应。
“那个”左青山四下看看,尴尬的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哈。”
陆星妄淡声说:“少将军不要多想。”
左青山以为他要宽慰自己几句。
谁知道, 陆星妄慢悠悠的说:“岂止是时候不对, 少将军地方也没来对。”
“……”
你直接说我不该出现得。
左青山恼羞:“我是来给殿下庆生的!”
“是吗”陆星妄看他手里的那壶酒,仿佛看穿了所有:“难道不是因为想找个理由喝酒吗。”
左青山被戳中思, 恨不得当场摔酒扬长而去, 但他做不到,因为在军中按照规定是不能喝酒的, 回到家的话又有一堆人盯着,更喝不到, 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吧,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含恨的看陆星妄一眼:“殿下喝不喝?”
陆星妄今天的情也不太好, 以前他是滴酒不沾的,今天难得点头:“拿来吧。”
左青山跨步将酒递过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犯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好像是在受陆星妄的指挥一般, 但如果不听的话,好像也没办法!
在陆星妄的旁边坐下,看兰贵妃的寝殿, 就算是平时粗神经的少将军这也感受到有些凝重的情绪, 他说:“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我有让人去查了。”
陆星妄抿了一口杯中的果酒,冷峻的侧脸凌厉而冰冷。
“他们说, 当时的那个还阴倒阳水的确只有一份,但一始,你的抢救性是低于贵妃的,但贵妃依旧选择了将水给你用。”左青山的声音在院中清晰的响起,他说:“当时,护卫你们的将士基本是全军覆没,但我还是根据定位仪找到了一个当时因为爆炸流落到边际星的将士,他说,兰贵妃当时拒绝倒阳水,就被神官告知,如果用了倒阳水的话,你的神力可能就无存,所以,在最后的关头,她用了咒法。”
斯坦星虽然信仰神力,但因为不同的人拥有的神法不同,大陆上渐渐衍生出了一种群体,就是咒术师。
咒法诡异难寻,兰家的本家坐落在斯坦星的边缘海域,是偌大的咒术家族,他们是不愿意女儿和皇族有牵扯的,当年兰贵妃因为爱情一意孤行远嫁到皇族来,这与兰家族长一贯低调的家风完全违背,一怒之下,算是和这个女儿断了联系。
即便如此,作为兰家唯一的嫡女儿,兰贵妃依旧是精通巫术的,在陆星妄的成长途中是没见过母亲使用的,这就导致他对那个只听闻过,但没见过的兰家非常陌生。
陆星妄皱眉说:“母亲用了巫术?”
“对。”左青山回忆起那名将士的话,十分感慨:“他说,这个巫术是兰贵妃用最后的生命完成的,为了不让你的神力消失,她在用倒阳水前,将你的神力用巫术提取出来,封印送到了其他地方去。”
如果不是左青山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出来这话,陆星妄简直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左青山对陆星妄说:“如果你能找回神力的话,说不定你体内的毒素也就可以解了。”
陆星妄喝下杯中的酒,不知道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什么,他原本毒的疼痛渐渐得到了缓解,并没有那么痛。
“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少将军还在这里跟我喝酒吗?”陆星妄比左青山想象中的还要淡定:“兰家的巫术诡秘,母亲并没有留下封印的任何线索,要去哪里去寻?”
左青山有些意外:“我以为殿下知道神力可能会回去会很高兴呢。”
陆星妄靠坐在石阶上,勾了勾唇:“少将军为什么这么想。”
“这不是自然的事情吗?”左青山性子直,说话自然也是很耿直的:“殿下的五行神力世间少有,旁人哪怕只有其中一向已经是足够幸运和骄傲的,可是殿下拥有的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力量,这样神都偏爱的力量,没有人会不想要吧。”
这是一般人最朴质的想法。
陆星妄英俊的面容上,另一边是有些可怖的伤痕,换做其他人看起来就非常的丑陋,但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那逼人的贵气,凌然的气质,这样的伤疤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在一刻反而是那样的有魅力:“拥有强大的力量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左青山一愣。
“在我提议给少将军通行证时,少将军说对宫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这皇宫虽然华丽但却像个牢笼,你不习惯。”陆星妄看他,声音的淡淡的:“那么少将军只是待那么一段时间就已经觉得烦闷,我呢,已经在这个牢笼里待很多年,如果继承了皇位,可能会是更多年。”
左青山听的人都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想要皇位吗,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人不羡慕呢。
陆星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他,低声:“设身处地,如果不是因为担负大元帅一职,老元帅又怎么出事?”
左青山的一紧,他喉结微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如果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能够保护的住自己想要的东西。”陆星妄看这个空荡荡的大殿:“也不因为一瓶药水就失去母亲。”
宫中真的就只剩下那一瓶药水吗?
当然不是。
但是没有敢说,也没有人敢提,珍贵的倒阳水宫中一般都会常备两瓶,这种药水每30年出一瓶,而另一瓶备用的则是要留给皇帝,没人敢动皇帝的备用药水,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兰贵妃死去。
陆星妄从没有那么一刻如此的渴望权利和力量,那种憎恶和不甘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意念:“这种事情无法用高兴或者不高兴来形容,毕竟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这一刻,左青山看背影有些单薄的陆星妄,恍惚间,他好像忽然有些懂。
他自己仅仅是个少将军的职位,背负将军府的重负,军中各方无数的眼睛盯着,他就已经不堪重任,那么陆星妄呢,承担的压力和自己比较起来只多不少,他自幼父母疼爱,现在被迫承担责任就已经觉得疲惫不堪,而陆星妄,他的压力可能自幼便有吧。
忽然的,他看外界传闻风光无限的三殿下,中竟是慢慢升腾起一个换做以前绝对不可能有的念头,因为他忽然觉得三殿下真是……有些可怜啊。
————
简家
简昧跑上楼想找母亲确定一些事情,但是到了三楼的门外面,又近乡情怯的不敢了,他悬空敲门的手迟迟不敢落下,犹豫再三都不敢行动。
“咔哒”
最后门却从里面开。
简父有些意外的看外面的儿子,询问:“昧昧?有什么事吗?”
简昧不知道该如何口,朝里面看看,嘴唇蠕动了一下明显很是迟疑。
然后机灵的简父怎么能看不懂儿子的暗示呢,他里高兴但没有显露出来,只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哦,爸爸正好要下楼去倒杯水,你先在这等一吧。”
简昧看爸爸走,连忙说:“好。”
简父一走,简昧的胆子好像也大了不少,他迈步朝里面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里面的洗浴室传来母亲的声音:“怎么,外面有谁吗?”
简昧的步伐一顿。
从洗浴室出来的沈美娜刚好和孩子对上视线。
沈美娜一愣,明明是自家孩子,这儿见到居然有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她的头发还滴着水,这儿却是傻站在原地,过一儿才反应过来说:“你怎么来了?”
简昧站在门口也有点紧张,他说:“嗯…那我回去了。”
“不是。”沈美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妈妈没有赶你的意思。”
两个人四目相对,局促和紧张写在脸上,但对视片刻,却又都蹦不出的笑出来。
简昧小跑到柜子里拿吹风机,然后对母亲说:“妈妈先吹头吧,一凉。”
沈美娜其实这让根本没情吹头,但是僵持两天,儿子好不容易软化态度,她想接过吹风机:“好。”
简昧却犹豫一下,没給她,而是让沈美娜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自己打吹风机,帮母亲吹头,其实因为父母工作忙的关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的相处过,简昧帮忙捋顺头的时候,居然在母亲的丝间看到了白发。
这样的现让他头一阵,那一瞬间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至极,沈美娜向来都是会保养的,甚至在孩子们的面前也都是精致的,简昧意外的看到白发,有一瞬间,他才恍惚的意识到,随着自己长大,父母也在渐渐老去了,他鼻子忽然有些酸,酝酿在心间的话在犹豫如何口。
“那个……”
“那个……”
一大一小同时张口,两个人又同时一愣,隔镜子对望一下,沈美娜和简昧都轻笑出来。
简昧垂下眸,他白皙的小脸上挂些认真,轻声询问说:“妈妈今天回来的早,我在客厅睡着都没现。”
沈美娜说:“下次睡觉记得盖点东西,你自己的身体你要多注意。”
简昧应:“知道。”
沈美娜还在犹豫的时候,简昧又开口说:“厨房的蛋糕是妈妈做的吗?”
明显的,简昧感觉的母亲的身子僵了一下。
沈美娜有些迟疑:“蛋糕……”
“阿姨说是她忙帮忙,但是阿姨不特地不收拾厨房,就像是怕我现一样。”简昧动作轻柔的帮她吹头:“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妈妈这样做。”
沈美娜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简昧撩起眼皮看她,轻声说:“妈妈为什么这样做呢?”
“是……”简昧顿顿,吐露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是不希望我做那份蛋糕吗。”
毕竟母亲一直都反对,也不希望自己和网上的朋友联系,如果不希望他做那份蛋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沈美娜看镜子里孩子有些沉重的脸,回答说:“如果说实话的话,妈妈当然是不希望的。”
简昧的动作微顿。
来的时候里是一片欢喜,这又被打入低谷去。
然而还不待他消化这样的情绪,就听到沈美娜说:“因为妈妈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哪怕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
简昧抬头,对上沈美娜的目光,那眼睛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又夹杂无奈:“但是妈妈更希望你能开。”
简昧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他的脸上渐渐扬起笑容,轻声说:“妈妈你的意思是?”
沈美娜无奈道:“这个事,妈妈就不反对了,你不想删就不删吧。”
大喜大悲来的太快,简昧的笑容挂在脸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了,最后将吹风机拿的远一些,给母亲一个脸颊的亲吻:“谢谢妈妈,最爱你。”
沈美娜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这脸变的真快啊,也不离家出走,也不跟妈妈吵了,小没良心的。”
简昧连忙说:“哪有哪有。”
“不过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简昧很疑惑的看她:“还让阿姨来背锅。”
沈美娜的笑容渐渐凝在脸上,她看孩子干净的眼睛,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那不是怕你还在怄气,要是知道说不定就不用蛋糕,再自己去做吗,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看你累的……”
简昧安静的听着,他从后面靠在母亲肩上,低头说:“对不起,妈妈。”
沈美娜一愣。
“是我不好,让你担。”简昧轻声:“我以后不再那么任性了。”
沈美娜口一酸,她自从和丈夫聊过后,这些天也有深刻的反思自己:“妈妈也有不好的地方,没有在意你的感受,是妈妈不好让你伤心,你放心,以后爸爸妈妈肯定好好改过,抽出时间来多陪陪你和哥哥。”
简昧露出笑容来:“好!”
事情原本就没有那么难,说开后大的小的都开,倒水回来的简父在门口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走进来将水杯和拿的水果递给孩子,让简昧在旁边吃东西,自己接过吹风机来给妻子吹头,一边问:“怎么当时没现蛋糕的事情,现在反应过来啦?”
小口咬着苹果的简昧说:“是大壮哥提醒我的。”
之前他没机会,现在终于有几乎在父母面前吹嘘自己的朋友,简昧开的说:“大壮哥可聪明了,他跟我一样大但是比我好多题目,而且他经常会帮我分析问题,超级准的那种,我不知道的都可以问他,我挑的熊他也特别喜欢,而且他还……”
他越说,沈美娜就放心很多。
但与妻子不同的时候,原本并不担的简父看儿子这灿烂的微笑,作为一个追求过妻子的过来人,他对大壮哥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说孩子俩个人可能并没有什么过于成熟的想法吧,但是……但是看儿子这傻样,明显就是拿捏了呀。
这……
简父忽然有些苦恼,他在想,要不要找个时机给简昧上一上关于如何预防早恋的话题课?
不过,如果那位大壮哥真的像是自家儿子说的这么优秀的话,他能看上简昧吗,这似乎也是未知数,但转换个思路的话,说不定他要防备的不是简昧被诱拐,而是自家这憨憨儿子不去拱别人家的优质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