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如血,飞舟前行。
容若心伸出了手,古歆瞥了一眼这只纤纤玉手,再看了眼旁边保持沉默顾长卿,好笑道:“莫说我没有,就算有,你也不可能在师父面前跟我强要吧。况且此地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身为师姐,更是师父的道侣,我的师娘,向我这个小丫头要东西,不觉得害臊么?”
容若心脸一红,似应了害臊这个词,不过她的脸红,却是因为发现还真有几道视线落在这里,本来以为这个关头没人会注意这边,加上师父对她爱护有加,才让她得意的有些忘形,所以才敢如此大胆要求。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经古歆这么一提醒,还真说不下去了。
不过听得一声师娘,容若心又是心情大好,她思绪运转飞快,便是笑了起来,神情倨傲,“谁说我要你的东西了,只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能否对付这些红雾而已,若真能解决这些红雾,也算帮了大家一把,解决了眼前的困难。”
此言一出,便是不关心此地的修士也投来视线,落在古歆身上,探索的目光,似想从古歆这里看出什么。
古歆眼底一冷,此刻心里,已对容若心生出一丝杀心,容若心这话就像在说,她古歆身上有宝贝,交出来则已,若不交出来,那就是弃同门于不顾,是大罪,引人诛杀都有可能。
此话说来轻巧,却暗藏杀机!
古歆也不再掩饰,冷笑出声:“师姐这话是要陷我于为难之中么,好歹毒的心思!我自认没做过害你之事,你却如此待我,亏我还听从师父的话一直保护你,现在看来,却是一番好意让狼心狗肺给吃了。”
说着,古歆不去理愤怒异常的容若心,转眼看向顾长卿,抱拳低头,恭敬道:“请师父明鉴,弟子这里并没有什么依仗,只是在外经历多了,表现得没那么夸张,却不想被师姐误会,如今更是指责弟子,对于此,弟子实在是太冤,还请师父为徒儿做主。”
见古歆去找顾长卿,容若心顿时来气,道:“你还在假惺惺,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别人在红雾里害怕得要死,除了你,一点都不害怕,这不是有依仗是什么?”
容若心这话说的很有水准,在听得“害怕得要死”五个字时,飞舟上的大炼宗弟子无不是面露古怪,身为修士,被这般说,实在无地自容。
特别是那些炼气弟子,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飞舟向前,除了那鬼怪之音,此地竟变得安静异常。
古歆抬眼,淡淡扫了眼低下头的一众修士,面不改色,出口道:“那师父呢?师父没有表现害怕。还有肖长老,也只是镇定。按你这么说,难道他们也有所依仗?不过也是,他们实力比我们高,这是最好的依仗。不过另外十几位筑基师兄师姐呢,他们也没所说的害怕,那又作何何解释?”
“师父和肖长老不说,但是他们明明……”
容若心话说一半,立刻意识到什么,闭了嘴,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古歆,想不到这么一会,就差点落入了对方的套,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就要把这里的人得罪个遍了。
想到这里,容若心深深吸了口气,瞪了眼古歆,道:“大事当前,不跟你计较!”
古歆眉一扬,发现这容若心也不傻,就是碰到了顾长卿,让顾长卿给带傻了,否则以容若心的天份,想必成就不低。
“你很牙尖嘴利。”
清淡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传入脑海当中,古歆一怔,看向顾长卿时,对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不朝这边看一眼,刚才那是传音秘术。
飞舟前行,古歆站在飞舟上,发现鬼怪念经的声音竟在逐渐减轻,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是遁着这声音而去,却在越靠近时,这声音反而越来越小,直至前行百余里之后,更是全然消失。
古歆不由感到稀奇,就在这时,之前消失的孩童呼救声再次响起,这声音来得突然,且比之前更具魔力,古歆神识一晃之下,也差点被其迷惑。
古歆心惊了下,还来不及防备,就发现,处在飞舟边缘的炼气弟子,有数位往前倒下,跌向下方的血雾当中,血雾翻滚,毫不客气将他们淹没。
这一幕落入诸位筑基修士眼中,肖冬梅反应快速,手势变换,操控飞舟极速下降,追随跌落的炼气弟子而去,落入地面时,却发现,跌下来的炼气弟子已不见踪影!
跌下来的炼气弟子有十五人,竟十五人都不见踪影!
从跌落至此时,才十息不到,就消失在这红雾当中!
不说别人何其惊讶,古歆早已不再小看这些红雾,这红雾太过诡异,猝不及防,就会迷失方向,还有那些声音,无时无刻都在蛊惑他们。
“此地如此诡异,若再待下去,便是我,也没有把握从这里出去。”古歆暗自想着,面露凝重,旁边容若心早被抛之脑后,什么保护,顾长卿无时无刻在其身边,根本轮不到她。
就算轮到她,她也不会多管,哪怕容若心有什么不测,顾长卿总不会在眼下这危机时刻,惩罚她吧。
身处中部的炼气弟子,被十几位筑基修士及时拦下,才得以幸存,饶是如此,还是无意识的往外迈步,眼神空洞,仿佛失了神,丢了魂。
古歆扫了眼这些炼气弟子,也没多管,更没有拦下任何一位炼气弟子,她只顾自己,说无情自私也好,她认了,在此地顾及别人,死亡的可能就是自己,对她来说,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古歆目光沉静,四周红雾在沉淀,雾化水般,四周成了一片血水,随着沉淀越来越多,最后这方天地成了辽阔无边的血海。
飞舟飘浮在血海里,前方三丈之处的血水在翻滚,向四方扩散,引人头晕眼花。
一个圆球物从血海之中缓缓冒出头来,随着血水的不断扩散,此物露出部分越来越多,直至露出全貌。
这是一个血色婴骇,血婴悬浮在血海上,身子肥鼓,不着半缕,从下身多出来的一物可以看出,这是个男性婴儿,血婴的双眼没有眼珠,就是两个模糊的黑洞,咧开到耳鬓的嘴巴也是无齿,模糊漆黑,嘴巴没有一开一合,却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呼救。
不难看出,刚才的呼救声就是从这血婴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