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堂要求更严苛,宜春堂的姑娘们每天都要用息肌丸揉着肚脐。小桃好在不是红姑重点栽培的对象,有时红姑想起来盯着她便揉一颗,不盯着她就不用,因此还剩了不少。
小桃拿出两颗给了何之棠。何之棠轻笑着道了谢,袅袅地回去。握着手里的素玉,何之棠心里有些不平静。明天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她也不敢去想。但让她当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背叛了她的人都比她活得舒坦?她似乎没有那么宽大的胸怀。
第二天下午,何之棠坐着花月坊的轿子出了门,身后还跟了几个穿便装的狎司以防她不见踪影。何之棠曾经跟着哥哥何之训路过祁正修在秦淮河边的别院,当时何之训还曾指给她看,告诉她祁正修基本都住在别院里。她当时还好奇祁正修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府邸去住,可惜何之训没有给她答案,祁正修也没给过她答案。
快到秦淮边了,何之棠给自己揉了两粒凝香丸。
轿子停在了祁正修的别院门口,何之棠把手里的素玉给了守值的下人。下人进去禀告祁正修。
摸了摸手里的素玉,是他的,没错,祁正修让陈述给了小桃的那块。自己没给她下帖子请,她又是怎么出来的?这次是用什么换的?陪客人吗?祁正修的心有些酥麻,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书房里的炭火有些灭了,屋子很冷,祁正修吩咐下人加了些炭火,很快就烧得旺了,屋里也暖和了起来。
门口有了零碎的脚步,应该是下人带着她进来了。祁正修坐在了窗下的椅子上,待脚步道了跟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身边的女子没什么动静地坐在了他旁边,只是身上的味道似乎比往常浓郁了许多,冲得有些头疼。祁正修揉了揉额头,下人端上来两盏茶,祁正修摸索着喝了一盏。
何之棠看着身边的男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看不见了!之前风华绝代,白衣翩翩的男人,如今只是一个睁眼的瞎子。她有些受不了这个落差,全身都在微微抖这。客观来讲,即便他看不见,棱角和五官依然是摄人心魄,可是看着他木然无神的眼睛,何之棠突然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
是走?还是留?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何之棠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祁正修只觉得味道越来越重,他的心跳得有些快,面色也微微潮红起来。她今天怎么抹了这么多这个东西?
祁正修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躁动,伸手去摸茶盏,恰好何之棠也有些口渴,伸手也去够茶盏,两只手碰到的一刹,何之棠的柔软把祁正修全身的火猛地点燃了,祁正修腾地站了起来,俯身扶住了何之棠的肩揉着,声音有些冷,却有着克制不住的情欲旖旎:“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样?”何之棠呆在了那里。
中午,徐锴拿着盖着祁正修私印的拜帖把小桃从花月坊接了出来,红姑只吩咐晚上要早些回来。小桃这一个春月虽然是祁正修的,但是每天必须回花月坊报道。
小桃出了花月坊,一脸笑意,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由问着徐锴:“徐大人,祁公子答应见我了是吗?”
徐锴笑得有些不自然:“桃姑娘,这个拜帖,是陈述偷偷用了子介的私印做的。你待会去了子介的府上,最好—还是别出声。陈述说这样他应该不被你总是叨叨忘性大了。”
小桃有些失望,随即浮上一个俏笑:“知道了。保证不出声。”
小桃一蹦一跳地跟着徐锴,路上看到一家点心铺有卖茶叶糕的,不由跑进去买了一包清淡的,对徐锴笑道:“祁公子喜欢吃清淡的糕点。”
徐锴笑着摇头。
到了祁正修的别院,守门的看是徐锴带着人来,便没有阻拦,放了他们进去,院内的下人忙进去通报。
徐锴带着小桃走到后院祁正修的书房,小桃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般跳突不安,祁公子再见她,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
两人刚一迈进书房,只看见祁正修扶着何之棠的肩面色潮红,何之棠的衣服都被他扯得歪向了一边,露出了半缕香肩,而何之棠也正两眼发直痴痴地看着祁正修。
小桃手里的茶叶糕掉到了地上,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也忘了刚才徐锴不许她说话的要求,声音都有些哆嗦:“祁公子,大小姐,你们----”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些?
小桃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说不下去了,转身疯了一般跑了出去。祁正修听到那句熟悉的声音,心突然像被刀锋划过似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一撩袍子,追着那个脚步也跑了出去。只留下了发愣的徐锴:“这----”
小桃跑得很快,她只想赶紧逃,逃开那些她不想看的东西。祁正修侧耳听了听她跑的方向,纵身一跃,稳稳落到了小桃面前,准确地紧紧握住了小桃的肩。
小桃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力挣扎着,脸上的泪早已花了,看着挡在前面的祁正修,她不管不顾地推、揉,打、踢,低声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祁正修的心被她扎得有点疼,任由她踢着,没有松手。
“你还追我做什么。我早就该知道的,你去花月坊不是为了我。你一定早就知道那九个姑娘里有大小姐才去的。要不是大小姐摔了胳膊,怎么会轮到我上去?你怎么会预料到这个意外?你就是去看大小姐的,才阴差阳错地买了我的春月。我错了,我不该自作多情,我更不该破坏你和大小姐,都是我的错-----”小桃哭着,话却收留不住,“我自作什么?我干嘛要一趟趟地来,我干嘛要买茶叶糕,我干嘛要犯贱-----”
祁正修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猛地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好了。别再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