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磨磨蹭蹭地吃完了面条,也再找不出别的可以拖延时间的,只好跟着叶广回到了房间里。一间不大的客房,在二楼,前后各有一扇窗户,前面的窗户挨着门,出去便是楼上的过道,而后面的窗户是通着后院。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并一张圆桌和四个板凳。
叶广阴笑着看着小桃:“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桃往后缩着,声音有些微微颤:“你睡床,我趴在桌子边歇一歇就行。”
叶广凑上前来,伸手揽过小桃的肩:“别这么生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还躲个屁。没意思。”
小桃用力挣开叶广的手,气得脸有些发红,又怕惹急了他,只好忍气吞声地说着:“那也不急在一时。回去再说。何苦在这里丢脸。”
叶广看着小桃白里透红的脸,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按住小桃的肩,笑得淫邪:“我今天就想要。你做了我的人,心就彻底安分了,我也不用看你看的那么严。多好?”
小桃快步往后退着,叶广步步紧逼,很快就把小桃逼到了墙角,叶广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是我的就是我的,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我的人。”说着伸手就去扯小桃的衣裳。
小桃一偏身子,又被叶广另只手按住,叶广的声音严厉起来:“给我老实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逼我。”小桃牙关紧咬着,死死盯着叶广。
叶广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像只发怒的兔子般好笑,不禁咧开嘴露出了一嘴黄牙:“逼你怎么了?我还要玩你呢。”说着已经把手探到了小桃胸口抹了一把,用力往下撕扯着衣服。
“啊!救命!”小桃大声地喊着,同时拼力反抗着叶广。
叶广伸出一只手捂住小桃的嘴,表情变得狰狞:“再叫我饶不了你。”另只手把小桃的外衣已经扒到肩以下,小桃的力气哪里是叶广的对手,拼命地来回挣扎却丝毫没动静,被叶广捂得有些呼吸不上,憋得脸发紫。
情急之下,小桃狠狠冲叶广的裆部踢了过去。叶广疼得差点闭了气,松开了小桃去捂裤裆。小桃趁机赶紧向门口跑去。
还没跑到圆桌那里,就被叶广一把抓了回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小桃拎了起来,破口大骂:“小婊子,老子不嫌你给人家当奴做仆被人玩烂了,你倒假正经起来。敢踢老子!反了你了。”说着扯着小桃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要不是有人花银子让我把你弄回来,你当老子愿意跑这么远找你这个死丫头?”叶广用力地摔着小桃,小桃只觉得头像要爆炸一样,叶广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头“轰轰”像炸雷一样响。
剧烈的疼痛从头皮传来,小桃疼得全身哆嗦,从袖子里摸出匕首,冲着疼痛传来的方向挥了过去,低声嘶吼着:“别逼我,别逼我。”
叶广不提防小桃能摸出匕首,一个躲闪不及胳膊被拉了道口子,疼得松开了手,小桃趁机大大缓了几口气,叶广又挥手扑了过来,小桃冲着他就是一匕首刺了过去。匕首扎在了叶广的左肩上,血瞬间涌了出来。叶广疼得嗷一嗓子,那么多的血把小桃吓得也是一哆嗦。忙拔出了匕首飞快地向屋外冲了出去。
“贱丫头。”叶广拔腿去追,但肩膀上的剧痛让他有些吃力,没跑几步身上就虚汗淋漓,步子也慢了下来。只好折回去拍胳膊车夫的门:“快起来,人跑了,赶紧帮忙去追。”
小桃从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几下跑下楼,客栈还没有关门,小桃飞快地冲了出去,在大路上跑了一阵,看身后没有追来的人,拐到了小路,又跑了一段,出现了一座小桥,小桃的心里一松,有桥的地方就有水,有水就不怕了。小桃飞快地跑到桥边,冲着桥下的小河跳了下去。河水并不深,小桃贴着桥下的石头泡在了河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这里是个小镇,入夜便十分寂静。很少有人走动。不多时,就听到了叶广发急的嚷嚷声:“就这有个岔路,往里头找。”
小桃赶紧憋着气把头缩进了河里。叶广的声音远了,似乎还有马车的轱辘声。过了一会,车轱辘声又返了回来,想来是没找到,继续沿着大路去找了。小桃探出了头,喘着气,头上的剧痛,身上的扯痛,冬天水里的冰冷刺骨,此刻一起涌了上来。小桃咬牙坚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总有一个多时辰了,估摸着叶广也不会再回来了,小桃才哆哆嗦嗦地爬上了岸。
小桃在岸边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冷得全身筛糠似的抖。只好轻轻跑起来,全身才有些热量。这里人生地不熟,是个什么镇都不知道。身无分文,怎么可能走回金陵去?小桃的脑子一闪,等着四周更静谧了,才顺着小路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客栈。
已经是四更天,小镇在沉睡中。客栈的门板上着,小桃绕到了后院,顺着门口的树努劲儿吭哧吭哧爬了半天,终于爬到了院墙那么高。
小桃抹了抹额上的汗,多时不爬树,技艺还真是生疏了。小桃从树上伸出腿,来回试着探到了院墙上,慢慢地两条腿都踩上了院子的墙头,小桃轻轻蹲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一截,忽然看到院墙一处底下有个马槽,忙用手紧紧扳着墙头,把身子探下,踩着马槽,跳进了院子里。
后院里是放着的是客人的东西,有木箱子,有箩筐,有的堆放得整整齐齐,有的就那么散着。还拴着几匹马和骡子。客栈并不大,所以客人的货物也少。小桃想了想,那两个客人要贩运的是茶叶,应该是在箩筐里吧。小桃翻了翻院里堆的几个箩筐,小米,高粱,诶,这个是茶叶。小桃又继续看了看,统共有四五筐茶叶。每个竹筐都到小桃的胸口那么高。
小桃使上吃奶的劲儿把竹筐挪得倾泻了一点,茶叶随着倒了出来,小桃早把箩筐的盖支在下面,等茶叶到了满满一盖,小桃把箩筐扶正,用力端着一盖子茶叶,四处搜罗着看哪里能把茶叶扔了。
西墙那边有个猪圈,小桃一咬牙,端着箩筐盖走到了猪圈门口,心里念着佛,对不住了,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等我找到祁公子,一定赔你们银子。这么想了想,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小桃来回搬了十来趟,筐里的茶叶已经去了一半。小桃试着往筐里蹲了蹲,还差点。又到了几盖子茶叶,小桃这回钻进筐里,正好窝着腰藏了下去。小桃伸手把竹筐的盖子盖到了头顶,猫在了筐里。
叶广和车夫赶着马车一路追去,叶广揣度着按小桃的脚力也跑不了多远。便在小路里四处搜寻着。但他也万万想不到小桃还敢跑回客栈去。车夫看叶广不像什么善茬儿,带了个姑娘还跑了,估计来路也不正。车夫陪着寻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找了个由头驾着马车向回金陵城的方向跑了回去。只剩下叶广气得跳脚。只好等天亮,在小镇又雇了辆马车沿着回金陵的官道和小路找着小桃。叶广也找得有些烦躁,再找一天,找不着就回云湾村去。反正银子也得手了,管那个死丫头去哪。
东方刚刚泛白,那两个商人已经起来。赶路就要起个大早,两人匆忙吃了早饭,便命人把箩筐重新放到马车上捆绑好。小桃藏在筐里心扑通扑通直跳,生怕被发现了。只听得外面搬运的人嘟囔着:“这个筐可真够沉的。”吓得小桃就是一哆嗦。好在大清早都迷迷糊糊,也没人接他的茬,只是把四五个茶叶筐都紧紧地绑在了马车上,便开始赶路。
一路颠簸,小桃的额上有血不时渗了出来,昨晚被叶广打得头上好几处伤。小桃抹了抹血,心里松了下来,靠在筐里晕睡了过去。
马车行了两天一夜,小桃除了夜里出来找点水喝,饿极了就跑到猫食狗食盆里拣点吃的,再圈回筐里睡觉。小桃有点发烧,昏沉沉地全身疼,只想睡觉。
第三天的夜里,那两个商人住店时,又找人把茶叶筐卸了下来。其中一个随手把盖子打开,想看看茶叶怎么样,却看到了缩在筐里的小桃,吓了一跳,厉声问着:“你是谁?怎么会在筐里?”
小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着:“到濠州了吗?”
那人哭笑不得,一把把小桃从筐里扯了起来:“什么濠州,这都到了开封府的地界了。”说着把小桃上下打量了一通,“你是谁?”
小桃从筐里站了起来,头一晕,又跌回了筐里,虚弱地回答着:“我,我以为你们去濠州,就搭一段车,等到了濠州,有人会,会给你们银子答谢的。”
那人连拉带拽把小桃从筐里揪了出来,痛心疾首道:“你这个不知哪掉下来的疯丫头,可惜了我半筐好茶。濠州战事吃紧,周围三十里都过不去。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开封府的城郊了。”顿了顿说着,“你开封府有什么人接应?快把我们那半筐茶叶赔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