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看着对面高贵的女人,头一次觉得,其实女人的气势这么足也不是好事,原本这个让她无端觉得很亲近的女人生生拉开了距离,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堵。
莫辰衍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每次都是以相同的方式一边搂着她一边又替她挡着眼前可能发生的危险,贝茜女王不禁笑了笑,她说这个男人忠贞不渝真的没错,如今这年头,有钱又长得英俊还这么专情的男人确实不多了。
“我想怎样?”她复述了一遍半夏的话,视线转向莫辰衍,“我想跟你身边的男人谈谈。”
“我拒绝。”不等半夏开口,莫辰衍就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句话,“既然您不愿相告您和季菲的关系,那您就没有资格管她的事情,更别说是为了她要求我太太做任何事。”
贝茜摇了摇头,“我没想让你太太做什么。”
她已经说过了,在DNA检测结果出来以前,季菲是怎么掉下去的跟她没有关系。
“如果你现在没有时间,我可以等你先把你太太送回去。”
莫辰衍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几秒没有吭声,然后拉着半夏转身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贝茜也没有继续挽留的意思。
转身回到病房,转头随意地问保镖,“东西取好了吗?”
“是的女王,已经取好了。”
“直接送去做比对,以最快的速度把结果告诉我。”
她本来是想等季菲安然无恙之后再去做这个检查,可是现在,季菲显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保镖离开以后,看着病房里站在她面前的医生,她转头问了一句,“怎么样?”
“病人现在这种状况可能就是脑震荡导致的,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最好……”医生紧张地推了推眼镜,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最好是找几个她觉得亲近信得过的人来唤醒她,也不能随便刺激她,否则她很可能一直就这样下去。”
之所以会紧张,只是因为这位病人的亲近之人实在是有些……特殊。先不说其他人如何,可是病人明显讨厌莫太太而亲近莫先生,这样的情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太好。
现在只希望还能找出其他让病人亲近的人吧!
贝茜微微蹙了下眉,医生现在说的这个结果,可以说她已经料到了。
……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入盛世别墅,莫辰衍坐在车里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半夏解开安全带,手指已经落在车门上,却仍是看了他一眼,“你要去见贝茜女王吗?”
莫辰衍挑眉,“你不想我去吗?”
半夏拧着眉毛思考了几秒,摇摇头,又转而点了点头,她大概可能确实是不想让他去吧。
“不去不行吗?”她问。
男人方才还有些阴沉凝重的脸色愣了一下,稍稍好转,随后低低地笑出声来,高大的身影侧过去贴住她把她抱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语,“这么舍不得我?”
“……恩,舍不得,所以你能不能不去?”
半夏的脖子轻轻扭动了一下,原本只能靠在他胸膛上的姿势被她变成交颈拥抱,她微微仰着脑袋,声音是明显的软糯掺杂着撒娇的语气。
她不知道贝茜女王要跟他谈什么事,换了以往或者换了她自己,她可能会选择先去把事情搞清楚,可是轮到他的时候,她心里竟生出那么几分畏惧。
她宁可自己去,哪怕季菲讨厌她,但这件事与他无关。
不想让他跟所有的选择和危险搭上边,不想让他为了她而陷入为难的处境,所以宁可蜷缩着不去知道对方的目的,这样的逃避是她过往不屑的,可是比起他来,却又显得无足轻重。
“莫辰衍,不去好不好?”
也不是不相信他能处理好,可这件事关系重大,她很担心。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王室。
莫辰衍抱着她,另一只手在她明显可以看到的视线里拔下了车钥匙,“好。”
他答应了。
半夏以为自己会很难说服他,或者持续很久,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惊讶地眨了眨眼,“今天不去,以后也不去吗?”
笑声伴随着滚烫的呼吸钻入她的耳膜和肌肤,男人菲薄的唇似乎都贴在她脸上,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轻轻擦过,引起细小的颤栗,“莫太太,你真是越来越啰嗦。”
半夏察觉到他扯开话题的意图,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你知道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严重的可能还会更年期甚至抑郁症,所以你快答应我。”
莫辰衍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才二十几岁,离更年期会不会太远?”
半夏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她的情绪即便是没有看到脸上的神色也被莫辰衍捕捉到,眸光微微一凝,良久,恩了一声,嗓音低低地开口,“乖,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
莫辰衍以为他可以做到对她的承诺,可是当他第二天收到贝茜的信息时,对她的承诺终究是失效了,而且失效的速度还这么快。
【你可以不来见我,但是你知道我手里有她把季菲推下天台的视频。如果这段视频放在新闻里被容城所有人看到,你觉得她的名声会不会受损?可能她本人不会在乎这些,可你也不在乎吗?她才二十几岁,还有几十年的人生……】
确实,他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名声,但凡视频里面把季菲推下去的人是他,他都无所谓。
可他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不能让旁人对她指指点点,冠上任何恶名。
莫辰衍当时人在公司,离开办公室,很快就朝医院的方向过去。
安静的走廊里,贝茜坐在长凳上,身边守着两个保镖,看到他过来,贝茜让他们离开了。
“谈什么?”
莫辰衍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眼底唯有一簇冷芒毫不掩饰地闪过,然后便直切主题。
贝茜抬头淡笑,“你太太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需要一个清醒的季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