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1)

当天夜里,顾熙月把自己送给赤赢当他的生辰寿礼,任由他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都下不了床了。

米塔大婶现在对儿子和顾熙月的习惯性晚起,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顾熙月的肚子,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每一次弄得顾熙月只能羞红着脸,垂着头,躲开她的眼神。

自从知道赤赢和傲景才是米塔大婶亲生的儿子,顾熙月多少也理解一些米塔大婶,作为丈夫续弦和儿子们继母,她也是要有苦楚的,尤其是赤赢还与丈夫格桑并无血缘关系,全是因格桑的好心,才有现在的赤赢。米塔大婶以前的那些不可捉摸和无法理解的行为做法,顾熙月也都释然了,自然而然的更亲近米塔大婶,又因两人皆是东擎人,习惯思维上也更加相似,所以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赤赢没说什么,但他显然很高兴看到顾熙月与米塔大婶亲密无间的样子,时不时的就偷偷的抱着顾熙月,说些莫名其妙的感激的话,经常弄得顾熙月不好意思,毕竟米塔大婶也是有意亲近她,所以她才能够跟米塔大婶搞好关系的。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要过年了。这段日子,米塔大婶没少为了沃西和桑普的亲事,往桑普家跑。可是,桑普的阿妈就是一口咬定,要把女儿嫁个西草原李地主的干儿子,还三番五次的要求米塔大婶把桑普送回来。米塔大婶把她的话直接当成耳旁风,直接告诉桑普的阿妈,桑普她可管不了,桑普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左右,如今要避免这些风言风语,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沃西和桑普的亲事定下来。

桑普的阿妈愣是不同意,直接嚷嚷着大喊:“沃西那个死板呆愣家伙,又老又丑,你们家儿子中最平庸最没用的,凭什么能配得上我们家桑普!米塔,你要是真想让桑普做你的儿媳妇儿,就让你们家赤赢娶她,只要赤赢娶她,我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米塔当时就气笑了:“现在说的是我们家老二和你们家姑娘的事情,扯我们家老四做什么?别说我们家老四现在有媳妇儿了,就算他没媳妇儿,也不可能娶桑普,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反正,我们家沃西能拖得起,你们家桑普都十八的老姑娘了,你要是再这么拖着,丢人的也不是我们家!”

“哼,十八的老姑娘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家桑普天生丽质,美若天仙,现在来我们家求娶她的人都能站排站到村尾,想要嫁出去易如反掌!西草原李地主的干儿子,可是拿了两锭黄金来求娶桑普呢,这整个村子,谁家姑娘收彩礼收到过黄金!你们家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羡慕妒忌吧!”

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就连一向比较伶俐的米塔大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家的姑娘,能为了两锭黄金,就送去别人家做妾,连个正头娘子都做不成,有什么好得意好炫耀的!

于是,直到快过年了,沃西和桑普的亲事,最终也没有个结果。

要过年了,就要准备年货,在村子里,最不能缺少的就是杀牛宰羊,刀起刀落,年夜饭的主菜就敲定了。除了这些,奶茶、蒸肉丸子、烤肉、腌肉等,样样不能少。而且,赤赢他们这里过年有个习俗,就是年二十三,小年那天,家里要支起一个大锅,装满油,烧到沸腾后,把家里能油炸的东西,一律全部放进锅里油炸,称为“炸祸祸”。米塔大婶说,这是预示着把今年和来年的祸事都油炸一遍,炸得外焦里嫩,祸事就没了。

炸咸肉干、豆丝、干饼什么的顾惜月并不感兴趣,她最感兴趣的是炸面果。所谓的炸面果,是把和好面后,把面团分成元宵那么大的一小团,按照喜好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放到锅里炸熟。那一小团面在油中受热膨胀,把原来小小的一团面膨胀到两根手指宽、三节手指长大小,面团的形状就固定住了,出锅后面团变得黄澄澄,格外诱人,捻起来放到嘴里,又香又脆,外焦内软。

赤赢很会炸面果,他能把小面团捏成兔子形、狐狸形、小猪形、小鸟形,也可以捏成圆滚滚的男娃娃和梳小辫子的女娃娃,放到锅里过了油,膨胀起来,不仅颜色好看,形状更是生动。赤赢还特意给她捏了好几朵各式各样的花,炸好之后,一盆子金澄澄的花,端到她面前,戏称是送给她的。

顾熙月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当宝贝似的藏了起来,生怕别人给拿走偷吃了。她实在是太喜欢赤赢的这个手艺,缠着他也要学。赤赢便教她一些简单的,胖嘟嘟的小鱼,只要揉成椭圆形状,雕了眼睛就行了。

可是,在她手里形状很高的面团,下了油锅之后,并没有像赤赢和米塔大婶做出的那些面团膨胀起来,而是蔫巴巴的抽成了一团,最后倒是能勉强从雕刻出的鱼眼睛那里看出是一条胖头鱼,其实就是一团实心面。

顾熙月极其失望,赤赢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技巧,手把手的教她,还帮她总结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她做了无数条失败的胖头鱼后,终于出现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黄鱼,样子俏皮又可爱,顾熙月都舍不得吃。

米塔大婶笑着说:“熙月已经很聪明了,学的真快,这还没到半天的功夫就能学的这么好。要知道,当年我刚嫁进来时,格桑可是教了我很久我才学会的,直到生了傲景那年,我才算能独当一面呢。”

得到表扬的顾熙月美滋滋的,凑到赤赢身边,把他拉了个来,献宝似的把刚才那条小黄鱼托在手心里,放到赤赢嘴边,哄他:“你吃。”

赤赢犹豫的看了一眼,故意逗她:“我吃了,你舍得?”

顾熙月偷瞄了一眼旁侧的米塔大婶,小声道:“只有给你吃我才舍得,我自己吃都不舍得呢。”

赤赢听她说完,顿时就笑了,立即低下头,从她手心刁起那条小黄鱼,温润的唇碰的她手心痒痒的。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赤赢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随即低下头,含上了她的唇,将小黄鱼的另一半喂进了她的嘴里。她嘴里塞着小黄鱼的尾巴,赤赢含着小黄鱼的头,也不管米塔大婶是不是在旁边,就没头没尾的开始亲她,直到他俩一起把这条小黄鱼消灭掉,赤赢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那神情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惬意。

全程围观的米塔大婶掩唇偷笑,故意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羞得满脸通红的顾熙月,只能在心中庆幸,幸好院子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耶华和沃西出门办事不在,桑普没下楼,不然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说到这个桑普,顾熙月就觉得奇怪。这眼瞧着要过年了,她也不肯回家去住,米塔大婶劝了几次也就不劝了,索性就让她住在家里。

桑普还是住在沃西的房间里,一天到晚,除了吃饭时,平日里从不下楼,就像她是家中的一个隐形人似的。吃饭时,她又一反常态,各种讨好米塔大婶,各种献殷勤,甚至还主动给耶华夹菜!当然她也尝试过给赤赢夹菜,让赤赢一个眼神给冻了回去。她有一次还主动要给顾熙月夹菜,吓得顾熙月的饭碗都差点摔了,一顿饭吃的五味杂陈。顾熙月记得,她前一段时间,还不会这般在饭桌上献殷勤呢,有时候都不会下楼吃饭,也不知道最近又要打什么主意了。

因为米塔大婶和沃西的态度,耶华和赤赢对于桑普都没说什么,平日里就算她狗皮膏药似的往跟前凑,他们两个也根本就当她是不存在。于是,有那么一次,她倒是忍不住凑到了顾熙月身边,亲密无间的抱着她的胳膊,那样子就像她们是亲姐妹似的。

顾熙月吓了一跳,顿时就甩了她的胳膊,戒备盯着桑普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桑普什么,可就是本能觉得她根本不怀好意。后来,耶华和赤赢走过来,桑普大概觉得无趣,灰溜溜的走了,倒是化解了当时尴尬。

过了小年的第二天,朗吉和傲景从镇子上回来了。两人带了两马车的东西,顾熙月眼尖的发现,傲景特意给岚卓带了好看布匹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

傲景也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给岚卓带了好东西,然后当天就带着那些东西和孝敬他未来岳父岳母的礼物,跑岚卓家刷好感度去了。

米塔大婶不由的感叹:“小伙子就是年轻力壮啊,赶了一夜的路,竟然还能这般的活蹦乱跳!”

顾熙月捂嘴偷笑,心道,哪里是年轻力壮,分明是思娇心切啊!

傲景是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回来时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他吃早饭时看见桑普,表情立即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不满的抱怨:“怎么,这眼瞧着就要过年了,还留在我们家里膈应人?”

桑普就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朝他温柔一笑,还要起身给她夹菜,气得傲景差点摔了碗。

坐在一旁的朗吉倒是没什么反应,脸上毫无表情,自顾自的夹菜吃饭,谁也不理。

事后,傲景小声跟顾熙月抱怨:“我三哥就那样,冷冰冰的,像是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熙月阿姐,你都不知道,你和四哥走后,我那日子是怎么过的。成天的跟着账本算盘打交道也就罢了,还要整天面对三哥那张铁黑的脸,真是压抑的我都要喘不上起来,哎,日子难过啊……”

顾熙月也跟他抱怨:“家里也不怎么好,那个桑普,一天到晚的阴阳怪气的,还时不时的往我身边凑,我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整天防着她跟防贼似的!”她说着说着,就发现傲景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她肚子上瞄,立即警惕的起身往旁边躲了一下,疾声问他:“你看什么呢?”

傲景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说你和我四哥也钻了这么久的帐子,怎么肚子就是没动静呢?”

肚子没动静?!

顾熙月顿时小脸绯红,急得跺脚:“你不要乱说话!”

傲景皱眉,单手托腮,愁眉苦脸的:“我们家岚卓也没动静。”

顾熙月:“……”

这种事,真的是能和小叔子讨论的吗?

傲景又说:“你的那个闺中密友,就是嫁给李掌柜的那位,前几天已经查出有了身孕,都一个多月了!”

顾熙月震惊不已,李掌柜的和杨明丽也太快了吧,这李掌柜的别看年纪大些,但真是老当益壮啊!啊,不对,应该叫做正值中年!

傲景马上又神神秘秘的猜测道:“你说桑普,是不是还打我四哥的主意呢?见你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认定你是个不能生养的,她是不是打算要给我四哥做妾,替你生孩子啊?”

在赤赢他们这里,妻妾制度与东擎的规矩很像。妾生下的孩子,不算是她生的,而算是替正妻生的,所以孩子终其一生也不能称妾为母亲,也不能认妾的亲戚。他们这里民风开放,姑娘家珍贵无比,草原上的好儿郎随便挑,根本没有姑娘愿意放弃正头娘子的身份去做妾,除非是家里实在困难,没有路可走了。

据顾熙月所知,桑普家也有田有地有牧场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富裕,但绝对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只是没想到桑普的阿妈就为了那两锭黄金,根本不顾女儿的后路,就答应了让她去做妾。真是……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傲景的话音刚落,顾熙月就恼了:“谁说我不能生了!”

她以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身体更是格外保养的。她那时是被家中寄予希望要嫁入东宫的,所以女儿月事更是重中之重被看顾的。要知道,没有子嗣的太子妃,就算将来真当了皇后,也是没有用的。在东擎,女人若是没有儿子,就算是娘家再有权有势,在夫家也是站不住脚的,万事上都总会比别人矮上一头,挺不直腰杆子说话。

顾熙月还记得当初,她的母亲当年与父亲也是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可是,在连着生了她与妹妹顾欢月后,一直未曾有孕,膝下无子,不得已在父亲和长辈面前低头哈腰,唯唯诺诺的,不仅要主动给父亲张罗妾侍通房,甚至连父亲后宅的那些作妖妾侍都不敢去管,任由他们爬上她的头顶,作威作福。直到后来,母亲有了身孕,生下弟弟后,在家中才算有了些地位。只是,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好几院子情投意合的妾侍了,庶子庶女也已经一大堆了,跟母亲也没剩下什么感情。

一想到自己跟了赤赢这么久,肚子都没有动静,顾熙月也不由的慌了。她害怕将来有一天,母亲的悲剧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赤赢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亲密事,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她……该怎么办?

当天晚上,她异常主动,不知疲倦缠着赤赢。刚开始赤赢非常享受她的热情,可是几次之后,他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故意使坏就是不肯给她。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的双眼,手指撩起她的一缕被汗打湿长发,柔声问她:“熙月,你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顾熙月眼带委屈,细声细语的说:“杨明丽有了身孕。”

赤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着急了?”

顾熙月点头,小声说:“我怕……自己生不出来,你就要去找别的女人生了。”

赤赢简直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宠溺般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无奈:“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顾熙月却异常固执,握住在她额头作怪的手指,实话实说:“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做我们刚才做的事,不想让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赤赢一把将她扣在胸前,闷笑了几声,道:“一天天的竟胡思乱想,你要是生不出来,我就不要,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现在不觉得没什么,要是过几年,我还生不出来,你肯定要去想别的办法了。”顾熙月如实的说道,她的父亲当年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后来不还是忍不住想要儿子,纳了无数的小妾。

赤赢把她的头掰过来,与她正视,如星的眼眸直射她的心底。他说:“顾熙月,你听好了,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你若是有孩子,我自然高兴,你若是真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在乎。你想想,当初我可是要准备打一辈子光棍的,这忽然上苍赐给我一个媳妇儿,我都觉得赚了呢,要不要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顾熙月满脸感动的望着赤赢,眼眸中浸了水气。她搂住赤赢的脖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声音极低的保证:“赤赢,你信我,我一定能生出来的,以前我在闺中时,负责给我日常把脉的大夫从未说过我不易有身孕。我的身子,一定没事的……”

“好,乖,别着急……”他忽然欺身,将她压.在床上,轻笑道:“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办成的,为夫我就继续努努力,争取咱们早日开花结果!”

那之后,赤赢就又抱着自己的娇妻,努力了整整一个晚上。

自然,第二日,两人又睡迟了。不过,这次叫醒他们的不是米塔大婶,也不是耶华傲景,而是院子里传来的震天的敲门声。

耶华去开的门,他一出现,门外的人看见他的脸后,惊恐万分的开始嚎叫,声音尖锐刺耳,让本来不想起床的赤赢不得不起身穿衣裳。顾熙月昨夜累极了,被这声音吵醒,不情不愿睁眼睛,可是实在是太困,眼睛还没睁开,眼皮又摔了回去,她不满的哼唧着,又撒娇耍赖想要继续睡。赤赢倒是不舍得让她起床,可是外面的吵闹声一直不停止,她不想醒都不行。最后,只能又哄又抱的,让她在他怀里小憩一会儿。

门外的人进了院子,吵闹的声音就更加清晰的传到他们房里。

顾熙月不满的抱怨:“这是谁呀,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虽然现在已经到了用早饭时间,但她宁愿不吃,也想睡觉。

赤赢贴着她的耳边告诉她:“是桑普的阿妈。”

顾熙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竖着耳朵,一动不动的去听院子的动静。果然,刚才那个尖叫的女人,一口一个米塔家欺负人,强占她女儿之类的话。

赤赢被她这明目张胆的偷听模样逗乐了,问她:“要不要穿上衣服,我带你光明正大的去听?”

顾熙月想了想,摇了摇头,坚决拒绝了:“桑普的阿妈,脑子跟她女儿和儿子一样不正常,我们不要往前凑,不然弄不好你又要沾的一身腥了。”

“我媳妇儿说的是,为夫听你的!”

两人又坐在屋子里听了一会儿,顾熙月总算听明白了:“她阿妈这是要接她回家过年?”

赤赢点头:“看样子是。”

顾熙月立即欢快了起来,不由的感慨:“要是她真能回家过年,我们也能过一个消停年了!”

赤赢邪邪一笑,胸有成竹道:“她肯定要回去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顾熙月好奇,转头去看赤赢。她本就是被赤赢抱在怀里,这一回头,细嫩的脸颊撞在了赤赢的下颌,他下颌刚长出来的胡茬戳在了她的脸颊上,顿时就又痒又痛,脸颊也红了一小块。

顾熙月可怜兮兮,委屈极了。赤赢赶快将她的脸颊捧过来,急忙嘘寒问暖,心疼不得了,一边哄她,还不忘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我让伍赐那边,又添了两锭金子。”

顾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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