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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畜生还真是……

封绍有些头疼,明明这几十年都明显有长进了,没想到还是沉不住气。但见慈觉脸色大变,他正思量着怎么补救,但封白显然不觉得要补救,一手揽上他的腰,这便御剑而起。

“站住!”

伴随这声音,慈觉忽然腾云而起,虽灵力恢复不足,当仍是飞速的拦阻在封白之前。他近在咫尺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极冷的目光寸寸钉住封白,叫人如芒在背。

“你先前说,灵境异变时你不在此处?”

封绍一愣,不知对方何出此问,转面看向封白,封白轻笑:“是又如何?”

“是么,那明净的剑上岂能带着摩合罗香?这种香唯有我菩提寺有,这些日子,我与我寺弟子封香与佛器之内,置入了南华灵境境心,只要见血杀生,摩合罗香便会缠绕不息。血气愈厚,香愈烈……”慈觉不禁眉皱的更深,手里掐着佛珠,看向封白手里的湛卢剑。

言下之意,封白不仅深入了灵境境心,还使得湛卢剑见血杀生。至于杀了多少,看慈觉的脸色便能猜出一二。

剑修没有不能杀生的,但结合先前封白的隐瞒,还有南华灵境此时的诡谲,封白的行动言语自是十分可疑……封绍的心一沉,却是不发一语,只默默调息,灵力此时恢复了十一。

返虚真君有意散发的威压有如一座山岳压来,封白仍面不改色,浑不畏惧:“我不懂师叔祖在说什么,不过再南华灵境里动动剑,见见血,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是吗?”慈觉明亮到藏不住一丝阴霾的眼神看向封白,哂然一笑:“南华灵境崩裂,入境修者全部覆灭,若非是当时幸存,谁人能去到灵境境心?”并不等封白回答,他变沉了语气,“歹毒小儿,数百修者的性命岂容你狡辩!”

说罢,无数如同细蛇般的电芒缠绕上他的手指,啪地一捏,指间的罡气顿时被捏成无数细碎的电芒,排山倒海的向封白袭去!

“临、兵、统!”

封白毫不轻敌,一次口出真言三字,无数锐利无匹的剑意从湛卢剑刺出,如同暴雨般朝电芒扑去,剧烈颤动,尖锐的撞击声,密集如雨点,将半空染得金中带白。

慈觉眉毛一挑,这圣兽之体的吕明净果然有点意思,竟然还能在他手下接一招,哪怕这一招并非他全力……只是这一剑也叫他觉出对方的杀意凛然,的确是孤寒漠然不带半点善念,一想到对方动辄阴谋杀了数百人,那点爱才之心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他掐诀如飞。

眼见慈觉要再下杀手,封绍已运作起已有的全部魔炁,但不是助封白一臂之力,那太过冒险,哪怕能接住慈觉的招,那也是因为对方灵力未曾恢复的缘故,真要耗下去,封白绝无还击之力。

他飞快的吟出魔决,使出十足的魔力,脚下迅速凝结出肉眼可见的黑气。

“小白,走。”话音刚落,封绍便抓住了仍在挥剑的封白,强拉着一同魔影潜步,遁逃而去。

慈觉察觉后当即腾云追去,但毕竟灵力未恢复的情况下他又大力对付封白,此时腾云已是吃力,对方犹如黑雾般飞速飘远,他追赶了一刻便力所难及。眼见封绍一心护住那人逃遁,他很是痛心:“绍儿你糊涂!对住这种杀魔,岂可一念之仁!”

说罢,他脑海里便浮现出吕明净因施行邪法,或又因杀念难消,终将封绍也斩于剑下的情景……一时挥之不去,毕竟刚刚那番交锋下来,慈觉可不觉得只有筑基期的封白一定不是金丹期封绍的对手。

“这等杀魔,若留存修界,实乃祸端。”慈觉默默道,语气凛然决绝,“绝不可留存于世。”

距离南华城数千里远外的树马镇,有一望无垠的草海,随着暮风如浪般四下起浮波动,零星开着细碎小野花,颜色甚是浅淡,稀疏明丽得映衬出碧海的广阔无边。一些牛羊在悠闲啃着草,面对着夕阳赏景,有两个人并排坐在草地上。

细细望去,便能见到一人盘坐,一人则倾身过去搂抱对方,只是被一手推开。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封绍轻轻的问,只是语气再轻,也显得是质问。

“叔叔,我不会胡乱杀人。”封白的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本满脸坦然,可说到后来眉眼俱是委屈的看着他:“叔叔信那秃驴,却不信我?”

这样温软可怜的声音,如春日里的煦风,点点的暖意抚上脸颊,叫封绍霎时就想起当初那个懵懂的,一心信任自己的蠢虎来。

他当然信任小白,比任何人都信任,但理智似乎另有想法,所以封绍无法迎视那样清澈的目光,别过头去,“这不一样。谋杀数百修者,取内丹夺精血元魄,崩毁灵境引发地动,牵连城中成千上万的凡人……这不该是你做的。”不该是吕明净会做的。他也不认识这样的封白。

封白眸光一闪,但转瞬便变作凌厉,爆发出骇人的寒意:“说到底,叔叔就是信那秃驴。”

封绍皱起眉:“小白,慈觉师叔已是返虚期大能,你这么叫合适吗?他步入修途近千年,传佛济世,并无做过半点不义之事。”实话说,比起菩提寺许多嘴甜心苦的禅修来,不论是剧中还是现实,慈觉的人品心性都属无可指摘。

“是,好大一个善人!所以叔叔不仅是欣赏,还看上他是吗?是呢,叔叔不管表面上如何算计谋划,其实本心就是这样的罢,从无有害人之心,所以忍不住对这种善人心生喜爱了是吗?这便撩得他要与你合籍了是吗?”

封白冷笑说,原还闪烁的眸光此时彻底带上了恨色,抓着封绍的手逼他望回自己,“叔叔觉得我杀人不眨眼,秃驴是匡扶正义,所以要帮他一起杀了我替天行道吗?”

“你在说什么?”封绍低呼,被封白抓住的那只手生痛,但却抽不回,他怒道:“我若要替天行道,之前还会带你逃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他慢慢恢复灵力,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底,叔叔就是不信我。”封白那一双金色眸子眼睛乍看含笑,细看却冷清凛冽,毫无笑意,“好,是我自作多情,秃驴再秃也是返虚期,哪里是我这筑基期能相较的呢?叔叔见异思迁也情所难免。”

说完,封白松开了封绍的手,立起身来,端端正正的拜道:“那就谢谢叔叔的不杀之恩了,你与那秃驴尽管合籍去罢。”提步便走,抬手御剑。

封绍听了这等气话,哪怕火冒三丈也只得先拦住他,不然依这畜生的偏执本性,哪怕这些年看似好转,但也不知他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你以为还是三岁孩童不成!竟还如此赌气!”封绍抓住他的臂膀,封白回眸笑了,冷哼一声:“是你将我当作三岁孩童,当作你的小辈,而不是与你并肩的道侣,不是你不可或缺的爱人,不然你怎么宁信那秃驴?”

虽知晓封白是气话,但这话却叫封绍心生触动,或许有几分是对的,他的确对封白有着自然而然的那种长辈心态。哪怕两人亲密交融了这数十年,但当初封白的幼年,童年,少年都还历历在目……

没能完全从心底将对方视作平等的人,封绍自省,但这和他相不相信封白不能混为一谈。感情是感情,理性是理性。

“小白,你听我说,我相信慈觉师叔的原因绝非你想的那么不堪,你想一想,他是平白的质问你吗?他将原委说得十分清楚,而你,除了否认,还有什么要对我解释吗?”他温和了态度,温柔的扶住对方的双臂,若非对方已高出自己半个头,他更愿意扶着对方的肩。

封白的眼角细细的眯起,与封绍的温柔相反,他的态度十分跋扈:“我没有要解释的,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我?”

封绍不禁怔一怔,目光微微一凛:“你连解释都没有,要我怎么信你呢?”

封白冷笑:“你心中已有分辨,我何必多余解释。”

“你——”封绍气结,封白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叔叔既然这般看我,认定我是杀魔,我不杀个成千上百人,岂不是对不起叔叔!不然叫叔叔如何理所当然的抛开我与那秃驴双宿双飞呢!”说话时,他的湛卢剑发出一声剑鸣,嗡嗡声中满是不绝杀意,叫人心胆发寒。

“你疯了不成!”若是别人,或许封绍不会理会这样的气话,但若是封白的气性,绝对会去做也绝对能做到!何况,除却当年重逢,他领教了一些对方的偏执,这数十年来,他还从未见过封白如此激怒过。

他心中不由一软,脱口而出:“我只与你双宿双飞,这份心意从没变过,以后也不会。”

封白眼里寒冰微融,但也只扫了封绍一眼,伸手扳住他的下颌,低笑道:“是吗?叔叔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那我该相信叔叔吗?在那秃驴当着我的面向叔叔提出合籍,叔叔也毫不拒绝之后?”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

“是,你不知道,你的方师弟,那个什么黄明轩,还有这秃驴,全是他们自顾招惹。”

“我并不是不拒绝,但你要知道他与我师尊……”

“是,他与泰寅师祖是交情深,你怕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师祖便知道了,但知道又如何,你准备瞒到何时?”

“我没有要瞒,我只是有顾虑……”

“是,你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就是因为没顾虑到我。”

封绍头一次被逼问到哑口无言,虽然他有顾虑,但这些顾虑说开来才发现,居然显得很是可笑。他顾虑了太多,就是没顾虑到封白,对于封白而言,他作为对方的道侣,应对的确不算好。

不,是很不好。

他头一次因心虚而无法再说些哄人的假话。

面对封绍的语不成句,还有那一向掌控自如的脸色上居然带上一抹惭色,封白唇角微扬,手微一用力,引起了对方略微的疼痛。他不经意地“嗯”了一声,引得封白的手指缓缓转动,抚过他的脸颊,而后是嘴唇,之后啃咬上去。

封绍并没拒绝,甚至比平时更为配合,乃至是放纵,放纵对方在自己的口腔里有如强盗般横行无忌。烧杀抢掠一番后,他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带着难言的□气息,散发靡靡诱色。

但封绍并不自知,他心智已很是成熟,一向不会逃避问题。比如先前封白质问他对道侣的态度,又比如方才封白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他没有觉得是对方的问题。他想,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都忽略的问题。

或许,他作为一个道侣,对封白而言是不够合格的。封绍为以前的自以为是感到很惭愧,也很自责,还很心疼……他抱住了对方,叹息说:“小白,之前我是做的不好,我一个人惯了,所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在封白的下颚处吻了吻,道:“我这就飞鹤传书,告诉师尊,告诉整个昆仑,我们是双修道侣,好不好?”

封白心中猛然一滞,几乎立时就要忘却本意,但金眸中风起云涌后终归恢复平静,因为他知道,这还不够。他抱住了封绍那结实苗条的腰身,劈头盖脸的吻了下去,但很快手变作了兽爪,虎尾也挑进了封绍的道袍。

“你……”虽然也对封白的兽形习惯了几分,但那也是在两人完全情动,沉浸*中的时候,这才刚刚开始,封白便如此不加节制,封绍忍不住面露躲闪,别目不看。

“叔叔还是不能接受和畜生在亲热吗?”封白语气恶劣,掐着对方的下颚,道:“你敢睁眼看看我吗,看看我的爪子,看看我的尾巴,你敢吗?还是说叔叔根本就不能接受真正的我?不能接受全部的我?”

说完,封白一声嗤笑:“如果是这样,叔叔又谈什么心意从没变过?不能接受真实的我,也配叫心意吗?”

封绍到底脸色由红转白,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直视过去:“不配?你说我不配?当我知道你是……你是你后,还敢这样不顾一切,这份心意就没有不配。”

虽并无暴怒,但封白却听得出叔叔是真的生气了,至于为什么,或许是与叔叔隐去不提的话有关,他一时还猜不透是什么。

封白眯起眼,正要说什么,封绍却猛然拉起他的兽爪往自己撕破道袍下的胸膛上放去,脸上十分坚定,倒是封白急得立时收回了尖刃。

“来,来啊,只要是你,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来!”封绍眼中通红,少有的失态,他甚至一手拽着对方的虎尾往自己的身下抚去,哪怕那种柔软又刺棉的触感叫他一阵瑟瑟,也一点不肯罢手,感觉到也没那么厌恶后,他甚至放出狠话:“你就全变成老虎,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封白彻底掩饰不住笑意了,甚至被这话激得有几分冲动,□那处已勃发挺立,但他并没有急于将那个满脸通红,看上去异常可口的叔叔吞食,甚至还忍下兽身交欢这一强有力的诱饵,他始终记得叔叔说过的:要达到目的呢,就不可急切,不可宣之于口,要徐徐图之,循循善诱,引君入瓮,才是上策。

事实证明,叔叔总是对的,封白心里如此想,面上已没有先前的冰寒之色,变作了小孩儿般的柔软神情,他望着封绍,语气踟蹰:“叔叔说的是真的么?只要是我,叔叔就全能接受?”

虽然觉得对方是在暗示兽身欢好,但封绍也没法对着这样的封白说出否定的话,何况,那话也是他自己说的……如果是封白的话,或许兽身、兽身……终于是硬着头皮,他点点头:“只要是你,我就全都接受。”

封白目光闪亮,脸上仍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孩子神情:“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是我,叔叔都接受?”

封绍忽觉后方疼痛了,但还是咬牙点头“是。”

“口说无凭,你敢立誓么?”

若是从前,封绍岂会给他这样任性的机会,但此时不知怎的,之前那一番下来,他此时居然不忍拒绝对方的要求。罢了,他并没说假话,这便以精血元魄立誓,不管封白做什么,他都接受,心意不改。

封白猛然俯身,封绍下意识要退,但却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不是老虎!他松了口气,封白带笑看着他,亲吻了下去……

这一次欢爱封绍虽然有些惴惴的,但好在封白并没有真的要他兑现,并非他口出虚言,而是确实需要慢慢适应。这次不是敷衍做戏,而是他真的愿意适应,就好像他愿意去学着将封白当做道侣,并且以道侣的态度与他在一起。

“叔叔,你信我吗?”

“嗯?什么?”

“南华灵境的事。”

“那个……”封绍揉了揉额头,看向封白,封白的金眸清澈见底,又回想先前他那番偏执又孩子气的赌气闹性子……或许,封白是有些任性有些不好的地方,但他总归是吕明净,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我信你。”

“不要我解释了吗?”

“你解释吗?”

“不。”

“我也信你。”

封白力大无穷的把封绍拦腰抱了起来,在对方那眉心上很虔诚的吻了一下,“叔叔,你可要记住你的誓言。”说时,他取出一枚银色的指环,套在了封绍的手指上。

虽然看似普通,但贴合到手指上,封绍却感觉一阵汹涌澎湃的灵气涌来,若非此时灵力已恢复大半,只怕他要被逼得呼吸难继,不堪压力。

“这是什么?”

“赔给你的,以后只能戴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取。”

封绍本还心存疑惑,这指环实在不似凡品,而且这灵气波动十分特别……而且诡异……但听得封白这么说,又想起先前慈觉的那指环事故,这又宽了心,笑着点头:“知道了,小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的一章吧,嘿嘿。

※这章是个转折,不论是剧情还是感情,你懂的……请尽情脑补。

※这么肥的一章,就不写小剧场了,作者今天跑了3条稿子,累死了,现在继续写稿子。。。

※所以鲜花快来啊,评快来啊(最近没评是因为太忙了╥﹏╥...回头一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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