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1日下午(1/1)

萧末躺在床上、手按棉被、望着墙顶发愣。

床垫下沉,青年从床尾爬上来往他身边一躺,单手支着头颅侧身看着他。

萧末的眼珠慢慢转动,偏向青年方向,他的声音非常干涩:“……那不是我的记忆,我没有那样的记忆,所以……”我是真的假货,是被创造出来的第二人格?

虽然早已有断定,但他之前多少还抱着一点侥幸,可是那忽然多出来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感情,却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会被杀死吗?就像电影中那些人格分裂的主角一样,杀死不应该存在的,只留下一个?”

“那你呢?做好决定了吗?是想被杀,还是杀人?”雪里红终于开口。

萧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掀被起床,“我去看看常女士,我答应下午去看她。”

雪里红竟也没逼着他要答案,跟着从床上跳下来,“常娥不急,你先去看看张华少将,他的肺部已经坏死大半,如今完全靠呼吸机在维持生命,在这里没办法做肺部部分切除手术。”

萧末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雪里红就去帮助张华少将。

现场没有医生,只有程宰和马翔,以及张华少将的两名警卫员。

萧末全程沉默,没故意拖延,也没耍什么花招,只花了十分钟就给了张华少将一个新的健康的肺部。

当张少将醒来,马翔这才明白仇大将军如此重视萧末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萧末能自愈,而是他有更宝贵的救人能力!

目前为止出现的异能多种多样,听说也有人能自愈,但有真正治愈能力的,也就眼前这一个宝贝疙瘩而已。

马翔和醒来知道事情经过的张华少将用火热到可怕的目光盯着萧末,马翔对萧末的热情简直突破天际,这位儒雅的技术中校大概一辈子都没对谁这么热情过。

程宰对萧末又是感激,又满是歉意。说真的,此刻如果萧末说看上他,他真的愿意躺平任处置。

张华少将更是直接开出招揽条件,完全不顾仇锋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暴怒反应。

萧末笑笑,手握能源晶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后,就表示要去治疗常娥。

张华等人当然不会阻止,他们看萧末没有多聊,还以为他羞涩。程宰以为他萧哥累了,捧出一大包高热量的食物和营养剂就往萧末怀里塞。

萧末推了两下没推掉,只好收下东西,转手就交给了雪里红。

雪里红等萧末走出病房,对房内五人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萧末这个能力被暴露的危险,如果他被人抢走或者直接被人杀死,那么大家就都少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请放心,这里没有蠢人。”张华少将正色道。

雪里红走到门口,转头:“那些佣兵和保安,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这件事张华少将尚不清楚,负责回答的是马翔,“保安好说,以后他们会跟着我们。”

跟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相当于半囚禁的劳工,至少到鲍义勇倒台前,这些保安是别想脱离马翔他们的控制。

马翔继续补充:“问题是那些佣兵,他们有一部分人的家属还在鲍义勇手上,对此我们的解决方法是让他们和鲍越智一样,成为‘失踪人口’,直到鲍义勇被逮捕。”

“逮捕?”雪里红可不相信鲍义勇那种人会乖乖待在家里或研究所里等人来逮捕他,恐怕稍有风吹草动,他就溜得没影了。

马翔苦笑,“鲍义勇父子的事,连同实验室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打包资料发给京城那边,但是鲍义勇根基深厚,又有大义名头,就算证据确凿,他只要把事情都推到他失踪的儿子身上,别人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同情他。”

雪里红也没指望官方能速度解决这个人,他打算亲自去解决这个隐患和威胁,他向来信奉斩草一定要除根的游戏规则。如果鲍越智留下的只是一个幼儿也就罢了,可他留下的是一个身在壮年的父亲,还是比他更有社会地位、更有能力、更有经验且心肝肺都黑烂透了的老坏蛋,这样的人多留一日都是祸害。

程宰在萧末说要去治疗他老妈后就坐不住了,跟在雪里红屁股后面也跑了出来。

雪里红从病房里出来没看到萧末,愣了下。他以为萧末会在外面等他。

程宰张口就道:“咦?萧哥呢?他先走了?”

外面站岗的大兵向两人敬礼,好心地告诉他们:“萧大哥应该去后楼了,我看他进了电梯。”

这些大兵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萧末和雪里红干了什么,但程宰和马翔说了他们一大通好话,加上基地现今的变化,他们多少都猜出后楼那些跋扈的家伙和基地隐患能解决,这两人应该出了大力。

“谢谢。”雪里红加快脚步。

到了后楼负五层,在走廊终端的实验室门口,雪里红被紧闭的大门挡住。

雪里红搔了搔太阳穴,好像有点玩脱了?他家老板开始自暴自弃了?

因为里面有常娥这个病原体在,门口有大兵站岗。

“我们老板是不是已经进去?”雪里红跟他们求证。

大兵之一点头。他们只负责看守,并没有开门的权力。

程宰傻乎乎地拍门,“萧哥,是我,你在里面吗?”

两名站岗大兵看他们的目光有点奇怪,如果不是这两人他们都认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和里面人的关系,他们肯定会把两人当嫌疑份子抓了。

这间实验室的大门门锁早被萧末修复好,还是小偷最讨厌的指纹虹膜验证锁,这种锁除非能像萧末那样进行完全破坏,否则会被从内锁死。

按理,雪里红和程宰的指纹与虹膜已经输入这道锁的识别程序,可是刚才两人都试了,全是错误提示。

而目前基地里能做到这点的,除了门外这两个,就只有里面那位萧老板。

雪里红不是不能打开被破坏的门锁,却需要费一点时间。

五分钟后,实验室大门终于被打开。

实验室内。

雪里红和程宰已经进来好一会儿。

萧末在玻璃墙内,和常娥一起。

萧末坐在椅子上,常娥躺在简易床上。

雪里红绕到玻璃墙的另一面,看到萧末紧紧握着常娥的手,两眼紧闭,额头都是汗珠。

程宰紧紧趴在墙上,盯着里面他老妈/的变化。他很想问萧末为什么不开门,但现在他连喘气声稍微大点都不敢。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治疗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

常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恢复。

不快,但变化非常明显。

常娥羽毛掉光的翅膀再次长出羽毛,不过不再是雪白的白羽,而是白中掺杂了黑黄的杂色。

她身上的皮肉也一点点长好,光秃秃的头皮特别显眼。

这一场破坏加修复的治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结束时,萧末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程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哭又笑,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放空了。

雪里红按下玻璃墙开关,进入里面把累得连吸收能源晶力量都没有的萧末抱了出来。

萧末无力拒绝,两手软绵绵地搭在身侧。

这是一场超过了他能力极限的修复。

三天没跟他说一句话的系统在刚才的修复过程中几次警告他,让他立刻停止继续输出异能,他没有听。

系统陛下的警告一次比一次严厉,他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回应系统陛下哪怕一个字。

萧末觉得脑袋很疼,非常疼,眉心处跟要炸裂了一般疼得他想把脑袋剖开,把那一块引起疼痛的变异体给挖出来扔掉!

“你这样愚蠢的行为是在自我毁灭。”系统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或者这是你在交出身体前的报复?”

萧末不奇怪系统知道双重人格的事,毕竟它天天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雪里红和他的种种讨论,它应该都听到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是……人类常说的赌气吗?”

萧末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去想。

实验室大门打开,两名看守的大兵看着雪里红抱着萧末走出来,随后就听到了里面程宰喜悦至极的叫喊声。

雪里红没管那对母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老板。

进入电梯时,萧末忽然开口:“你能陪我到最后一刻吗?”

雪里红低头,“你答应了他的那个条件?”

“他比我厉害,我拿常女士多次异变的身体毫无办法,可他一加入进来,病毒就被成功驱逐,常女士的身体也被修复到最佳状态。他比我适合……和你们组队打怪,我只会给你们拖后腿。”

“你这是在自怨自艾?”

“……不,我只是勇敢地说出了实话,而且我勇敢地向你做出了告别,我希望你能对我现在的勇敢付出哪怕一点点的尊敬,而不只是笑话我。”

萧末的表情认真无比,如果忽略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的话。

“还有,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希望你能知道,那就是:谢谢你,你是最好的伙伴、最好的兄弟,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好几遍。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如果我是女人,如果你能看中我的颜色,我一定用自己来报答你。我是说真的!”

雪里红突然发现这时候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都不适合。他应该用玩笑的口吻嘲笑他的老板,但是!

看着真心实意向他告别并向他表示感谢的男人,他忽然就不忍心了。

萧末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就再次进入沉默状态。

走出电梯,雪里红加快了脚步。

临时的家门被打开,青年用脚后跟带上门,走到床边就把怀里抱着的人扔到了床上。

萧末有点震惊,他想坐起来,可疲累的身体让他动作缓慢了无数倍。

在萧末坐起来之前,雪里红穿着鞋子踩上床,压住了他。

“老板,你刚才说了很感激我,感激到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我,对吗?”

“我是说如果我是……”

“可你明明是男人,这么说你的感激都是假的,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忽悠我?”

“当然不是!”

“那么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你是如何的感激我,不要只是嘴巴上说说,那样的漂亮话谁都会说。”

“我……”

“你今晚就要消失了吧,以后你还有出来的机会吗?我想,过了今天,我大概是收不到你的感激了。而且那个人的能力是破坏?那么以后我很可能也无法再维持成年体状态?所以什么变成女人满足我之类,这种笑话就别再说了。”

萧末看到青年眼中的冷冽和怒意,慌了,“我、我有想过你的情况。你看,我现在可以用那人的破坏能力,想来就算我消失,对方也应该能用我的修复能力。而那个人只要智商不比我低,他自然会帮助你,你是最好的助力,他不可能任由你处在孩子的状态。”

“那么你是打算把你对我的感激让对方兑现?”青年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萧末的心脏从他下了决定后就一直在微微抽痛,现在他觉得他的心脏疼得像被人绞住了般,连眉心的剧烈痛楚都被压了下去。

“算了,你不愿就明说,不必做出这种不情愿的样子,也不必再说什么感激我的话,我讨厌说谎的人。”青年似乎真的厌弃了,翻身就从萧末身上下来。

青年的手臂被抓住。

抓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很用力。

萧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他在抓住青年的手臂时想:我就要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所有人只会觉得过去的我又回来了。而那个人那么优秀,也许要不了多久小红就会觉得那个人比我更好,觉得我消失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么,他来到这个世上留下了什么呢?

他帮助了一些人,救了一些人,可那些人以后感激的只会是另一个他。

小红想要他,为什么不答应呢?连另一个他都对小红动心了,可是小红现在想要的只是他。

雪里红想要的是我,现在的我!

如果有什么能证明我曾经来过,至少还有小红的回忆?

萧末睁大眼睛看着青年,松手,慢慢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解开了皮带……

这不是一次报恩行为,他没有这么高尚,小红也没有这么下流卑劣。这只是……好吧,这是他对这个伙伴的留恋,他希望能在对方的记忆和心中留下痕迹,哪怕他要用这种他以前绝不会选择的方式。

这也不是一场对那人渴求小红而不得的报复……呃,也许有一点。

不管是什么理由,萧末忽然就不害怕也不惶恐不安了,他开始期待起这场以前的他一定会恶心想吐的行为。

呵,他好像从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呢。

雪里红挑了挑眉,两手交错拉起t恤,干脆利落地脱下,扔掉。

随后,青年抓住萧末的裤腰,拉开他的拉链,拍拍他的臀部,示意他稍稍抬起。

萧末浮起腰身。

青年抓住他的裤子,连同他的内裤一起脱了下来。

在青年赤/裸着上半身压下来的时候,当两人肌肤没有丝毫遮挡地贴合到一起,萧末又后悔了,他想要推开青年,想要结束这场不知从何而起的荒唐闹剧。

可是青年这次却没有给他一点退缩的机会,态度异常强硬地把他拉进了一场他从没有经历过、几度让他崩溃失态的疯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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