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念成牢(92)(1/1)

后半夜,阿纾睡得并不好,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色极差。

刘嫂瞧见不免担忧,“太太,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夜里没睡好,没事。”阿纾一边垂头喝粥一边随口问:“黎煜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刘嫂顿了顿,脸上神***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

阿纾察觉到异状,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太太,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先生早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怎么说?”

“先生今天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阿纾“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继续喝着粥,淡淡道:“这很正常,我以前急得上庭的时候,也经常不吃早饭。”

“太太忘了吗?先生胃不好,每天无论多早,都要吃点东西才出门,但是今天先生非但没吃,还跟我说他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阿纾对黎煜的习惯并不了解,经她提醒,这才隐隐想起似乎有这么回事。

她不免想起昨夜黎煜的异常,只不过就一天不吃早饭而已,也代表不了什么。

“或许他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在意。”

说话间,她已经把粥喝了大半,刚想继续吃点东西,却感觉胃部一翻,一股恶心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她急忙捂了嘴连忙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在卫生间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阿纾累得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从马桶边站起的时候,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她垂眸抚着肚子,自从怀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孕期反应,这一瞬她感觉肚里里孩子的存在似乎更真实了些。

只是……

想到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阿纾嘴角的笑容顿时有些苦。

刘嫂见她出来,连忙递个杯温盐水给她,“太太,用这个漱漱口喉咙会舒服一些。”

“谢谢。”阿纾接过照做,果真觉得舒服了很多。

刘嫂接过她递来的空杯子,问:“太太,还要不要再吃点?”

阿纾才看了眼餐桌,就又觉得胃部一股酸水又涌了上来,她连忙移开目光摇了摇头,“不吃了,我去再睡会,你忙你的去吧。”

说罢她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夜里没睡好,阿纾有些头疼,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索性抱着一本专业书跑到阳台上,边晒太阳边看书。美国那边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她并不想放弃,等孩子生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她还是要回到法庭上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思绪却格外地不宁,时间过了很久,手上的书页也没有翻过一页,不知不觉,躺在藤椅上睡了过去。

阿纾是被一道车辙声惊醒的,抬眼望去正好看见黎煜的车子驶进院内。

她思路短暂停滞了片刻后,蹙眉看了眼时间。

她不过睡了一个小时,而现在才早晨十点钟,往日黎煜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阿纾想起刘嫂早上提及他的异样还有昨天晚上他怪异的行为,思索片刻后,起身朝楼下走去。

她并不是个善藏疑惑的人,既然不明白,那么她势必是要问清楚的,不然堵在心里不上不下得难受。

刘嫂似乎出去了,茶几上摆了些橘子类的酸果。

阿纾视线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黎煜。

可是刚才,她分明看到他的车开进来了,她蹙了蹙眉,最终目光落到西面的那间画室上面。

二人的关系,起初是出于黎煜的算计,后来再加上他前妻刘怡的造谣,黎煜对她可谓是宽容至极,凡是她提出要求的,必然一一满足。

她甚至可以把自己当做真正女主人一样使用这座房子里的任何东西,除了西面的那间画室。

黎煜起初并没有跟她提及那是一间画室,阿纾知道那是间画室,只不过是因为有一次黎煜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后,她发现那片墙角多了些油画颜料之类的东西。

从此,不用他刻意提起,阿纾都自发地远而避之,一方面油画颜料的气味对胎儿的发育并不好,另一方面,她心知二人如今的关系,是非界限她划得分明,根本就无意窥探黎煜的隐私。

只是今日,黎煜突如其来的异常却让阿纾对那间画室起了莫名的好奇。

从雅恩口中得知,黎煜师从于他,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她诧异的是,这座房子这么大,竟然连一幅挂画都找不到。

就算在普通的家庭,装修的时候都会考虑在墙上挂上那么一两幅字画,借以彰显主人家的品味,就好像沈家的大厅上,就非常符合沈教授个性地挂了一副字画,何况黎煜这种几乎可以称作半个画家的家里?

但是新居里不仅没有画,甚至这里一切的布局都格外严谨,让她找不出一丝艺术家的气息。

除了在年少的时候受顾如归的影响跟沈太太自告奋勇地学了几年钢琴外,阿纾本身并没有多少艺术情操,来到这里个把月了,也没发觉出什么不同,但是今日脑子一激灵,竟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奇怪,很奇怪!

不过这并不足够驱使阿纾去窥探画室的秘密,她收回目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捡了个橘子,打算边吃便等黎煜从画室中出来。

皮刚剥到一半,就听到画室里传出一声不对劲的声响,可等她细听的时候,却已然寂静无声。

阿纾蹙了蹙眉,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口中。

早上胃口不佳,这时被橘子开了胃,不免多吃了两个。

当她剥到第三个橘子皮的时候,异响又再次响起。

阿纾的手势顿了顿,刚才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此刻她笃定自己没有听错。

异响是从画室里传来的,而此刻能在画室里的人,只有黎煜。

她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橘子急步朝画室的方向走去。

阿纾并不想触犯黎煜的禁忌,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越靠近画室,声音就越发清晰,她这才听清那是黎煜痛苦压抑的吼声,时而还伴着砸墙壁的声响,听起来格外瘆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握上了门把手。

门是反锁的,从外面打不开。

阿纾拧了拧眉,抬手试探地敲了敲门,问:“黎煜,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敲门声落,里面的动静瞬间停止了。

她侧耳听了听,果真没有再听到动静后,又继续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只是我刚才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担心你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阿纾的心沉了沉,没有声音了,意味着没事还是有事?

“黎煜,你吱个声,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滚!”画室里面传来一声黎煜的暴喝。

她不免吓了一跳,但是心想着他竟然能这么底气十足地吼,那就应该没有什么事,于是放下心打算回去。

但是没有想到,她刚转身,画室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一股力道在她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直接拽了进去。

阿纾惊呼一声,下一瞬脊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周有画架之类的东西簌簌落下,颜料洒了她满身,她抬头,倏然对上黎煜一双通红的眼眸,那双眸子怒气至盛地盯着她,犹如困顿的小兽般不顾一切!

饶是阿纾有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不免被此刻的黎煜吓到,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后地一步,可是已然退无可退!

黎煜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冰凉的声音就好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是谁允许你靠近这里的?”

话落,他的手蓦然收紧,阿纾扑打着他的身子,脸色因为呼吸不畅涨得通红,“黎煜,你干什么……快放手!”

岂料此番没有换来黎煜的放手,反倒更刺激了他,他双眼通红地几乎溢得出血来,“说,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听见……这边有些不对劲,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才过来了……”

阿纾解释着,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松手,喉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已经没有力气扑打,意识逐渐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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