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归凝视着塑封袋一会,拿起手机走出书房。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阿纾看着出现在楼梯口的顾如归有些惊讶,“你要出去?”
阿纾注意到他已经换下了家居服,熨得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上身着宝蓝色的衬衫,衬衫最上的那颗扣子没扣,挺阔的衣领往两边敞开,少了些平时的冷厉,平添了几分柔和。
“有点事情要处理。”他抿唇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解释她的疑惑。
顾如归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朝玄关处走去,语气依旧很生硬,显然是余怒未消。
不容她反驳般,门“咯噔”一声合上,不多时阿纾便听到汽车驶离的声音,直至消失不见偿。
客厅里重归静谧,只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响着,偌大的客厅,蓦地安静地可怕。阿纾看了眼窗外沉寂的夜色,转身上楼。
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顾如归到达时,宁轩等人已有几分酣劲。
见他来了,宁轩勾过他的肩膀,递了杯酒给他,“阿臻,你来了,玩一圈?”
顾如归没接他递来的酒,而是拿下他的手淡淡开口:“不了,我有事找你。”
宁轩见他一脸沉色的模样,酒意清醒了几分,困惑地把酒杯子搁置到一旁,“嗯?什么事?”
顾如归从口袋掏出一个塑封袋子递给他,“你看下,最快多久能知道结果?”
宁轩拿起塑封袋子对着灯光看了看,“如果是我亲自做的话,六小时吧。”
“确定?”
“阿臻,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顾如归抿了抿唇,起身,“没有,今天这间包间的消费全部记我账上。”
话落,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外,宁轩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垂头看了眼手里的塑封袋,蹙了蹙眉后也拎起外套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会所外,顾如归似乎知道他会跟出来一样,抱手倚在车头静静看着他,“阿宁,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
宁轩闻言,扯唇苦笑,“被你看出来了?”
他耸了耸肩,“事实上,你并不擅长掩饰情绪。”
宁轩望着迷茫的夜色,似喟叹又似感慨,“其实我总会在想,如果我从不曾来过青城会怎么样?”
“这世上并不存在如果。”
四周安静了一会才响起宁轩的回答,“阿臻,在给你出结果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顾如归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想他知道宁轩口里的地方是哪里,因为今天是宁轩母亲的忌日。
告别宁轩后,他直接回了别墅,阿纾已经睡了,只留了玄关的一盏灯,顾如归在她卧室门口停留了很久,直到东方泛白,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徐颖居住的小区离顾氏很近,环境清幽,房子不大,却被她拾辍得很温馨。
阿纾搬过来已经整整一周了,一周前,顾如归亲自送她过来,并给她留下了一串新车钥匙后,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也不再联系。
而向启,在上次医院的事情过后的第二天,就被派遣去了B市,听说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这一周,阿纾的生活很平静,医院家里两点一线,若不是沈念还在医院的事实提醒着她,她会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城。
但青城毕竟不是江城,纵使再平静,其间总是夹杂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很多被掩埋的事情就好像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被引爆。
尤其在阿纾从电视或是报纸上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时,这种感觉更甚。
“阿纾!”
徐颖的声音倏然传来,惊醒了阿纾的思绪,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阿纾回了神,疑惑地看向她,“你说什么了?”
徐颖一边帮她把沈念的营养餐装进保温盒内,一边好奇地问:“我说你跟顾总真的没戏了吗?”
“我跟他本来就没有过戏。”阿纾淡淡答道。
“若真是这样,那你从搬过来起每天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
阿纾眸光不自在地闪了闪,“我只是担心念念的病情。”
提及沈念的病,徐颖的脸色亦是有些沉重,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从小到大,她对沈念的疼爱并不比阿纾少,也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女儿来看待。
“念念那么可爱,我相信一定会找到匹配的骨髓。”
“嗯,我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阿纾接下她的话茬,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把饭盒装好,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我去医院看念念了,要不要顺路送你去公司?”
“不用,我已经认识路了,走路就行。”
小区离顾氏走路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阿纾没有再强求,换鞋先行离去。
阿纾离开后,徐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收拾东西下楼。
楼下已经有辆黑色的商务车在门口等候,她犹豫了片刻才走向车子。
与此同时,后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徐颖看了眼车上坐着的那个面容不清的男人,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样子的东西递进去,“我偷偷拿的,阿纾还没有发现。”
他接过信封,打开里面的东西看了会又原封不动地把东西还给她,“就这些吗?”
徐颖疑惑地接回信封,“嗯,所有的我都拿过来了,只是不知道顾总要我拿这些明信片干嘛?而且还要瞒着阿纾?”
“你不必知道。”顾如归顿了顿,又道:“之前你跟我说过要来青城找人,找到了吗?”
徐颖失落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要找的人应该在宁家。”
她有些讶异,“宁家?”
顾如归不再多言,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探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