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97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1/1)

她扭头看向他:“谁?”

容瑾抿了抿唇,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开口:“你现在是以容太太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笙歌只觉得浑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不舒服。

她看了眼腕表,缓缓开口:“一周后的现在,我在民政局等你。”

“我以为你会说现在。”容瑾如炬的目光在她脸上探索着偿。

“我没空!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到场,我会起诉离婚。”笙歌抛下一句话后,迅速上车。

油门一轰,红色兰博基尼的背影决绝又干脆撄!

容瑾眸中暗光萦绕,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缓缓迈向自己的座驾。

笙歌从车后镜内看着难道倾长的身影化成了一个点,才逐渐放慢了车速。

“没出息!”她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一周后是什么日子,她不会忘记,因为那是二人的周年结婚纪念日。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惦念的日子,但是她想,既然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的好。

如果她愿意,结婚纪念日也将成为离婚纪念日。

如果她愿意……

笙歌凛了凛神,转换了车道。

不多时,车子驶上了青云西路,这两天经常的关顾,她对这条路已经无比熟悉。

只要拐进面前的这条小道,就是精神病院的后门。

可最终她只是调转车头,缓缓离去。

笙歌在青城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不知不觉竟然把车开到了顾家门口。

她这才想起,青云西路与顾家隔得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而已。

现今正值花期,所以顾家的木槿花开得格外茂盛,有些甚至已经长过墙头,娇艳的花朵看起来生机勃勃。

莹润的花苞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注视着她,温柔美好。

看来,顾叔把这一片木槿照顾得很好。

莫名地,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想起了她看着自己笑意的脸庞,纵使在最后几近崩溃的时候,她也没有露出一丝愤懑。

笙歌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母亲更加从容淡定的女人了。

她听说,她一直笑到了最后,纵使过程惨烈。

心中麻麻地一阵疼,挂在墙头的木槿花仿若长了刺一般,一寸一寸地钉进她的心里。

无论她怎么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是她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确实是不孝的。

顾家中有人走动着,从半合的门缝里,可以隐约看到她佝偻的脊背,是年龄已大的顾叔。

他背对着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笙歌缓了缓神,解开安全带,对着车镜理了理妆容,打算去下去看看他。

在她心里,顾叔从来都不是外人,在他眼里,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他一定想不到她此刻还好好的活着,想到他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笙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是告诉他,哥哥也还活着的话,顾叔肯定会吓蒙了吧?

笙歌想着便下了车,她推开顾家半合的铁门,缓步走进。

顾叔已经不在原地,走近一看,才发现院子里开的木槿花比她在外面看的要茂盛得多。

绵延地一大片,比母亲在世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下子呆怔在原地,直到背后响起一阵悉嗦的脚步声。

笙歌嘴角扬起一丝灿烂的笑意,慢慢回头。

她的笑意只来得及停留一瞬,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人。

顾荣。

顾荣看到她,手里的花洒“咯噔”一声掉落在地。

刚灌满的清水从里面流出来,弄得他的裤腿有些狼藉。

如今的顾荣已经不是当年的顾总,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已双鬓发白。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浑身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的气势。

此刻的他,平凡得好似一个普通人。

但是此刻他的脸上是震惊的,他揉了揉眼睛,不知置信地看向笙歌:“歌儿……真的是你?”

笙歌的神色一冷,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话语薄凉无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荣呼吸一窒,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那么就非笙歌无疑了。

心中涌过一阵狂喜,也管不得笙歌的语气有多冷,“歌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初新闻报道得那么厉害,容瑾也说你死了……”

笙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是死是活不关你的事情,我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荣,我记得顾家的产权是我的,这里不欢迎你。”

顾荣一腔关切的话语全部哽在喉间。

笙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无论他怎么试着补偿,她也原谅不了他。

他不会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顾荣眸光黯了黯,心间刚刚升起的喜悦此刻尽数化成莫名的苦涩,它们一寸一寸凌迟着他浑身的细胞。

就连痛都感觉那么无力,因为在笙歌面前,他没有资格痛。

他俯身缓缓捡起地上的花洒,自言自语地开口:“你顾叔一个人照顾不来这么一大片木槿,我来帮他,你放心,顾家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动。”

顾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沟壑很明显,笙歌记忆中的那个严厉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竟然这么卑躬屈膝。

手指陷进掌心,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总想着让顾荣也尝尝母亲生前所尝的那种痛,她想看着忏悔,看着他生活落魄,可他如今以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笙歌竟然觉得那么难以接受。

她知道他现在一无所有,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原谅他的理由。

心里那种怨是根深蒂固,就算知道哥哥没死,这种怨恨还是不曾减过一分。

在她心里,她从二十岁那年就没有爸爸了。

笙歌阖了阖眸,才看向他缓缓开口:“你走吧,我不希望在这里再看到你。”

顾荣看了她一眼,拿着花洒重新灌满水,走向墙根处的木槿:“还有十株,等我给这最后的十株木槿浇完水,我就走。”

他佝偻的背影在花丛间移动,浇水的动作认真而又虔诚,却刺得笙歌眼底一阵疼痛。

她快步走过去,把他手里的花洒狠狠抢过丢到地上,指着门口的方向:“顾荣,你以为你这么做,妈妈会活过来吗?是你害死了她,你没有资格碰它们,滚,你马上给我滚去顾家,我不想看到你。”

花洒中溅出的水洒了二人一身。

顾荣浑身一震。

他看了她一眼,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放进她的手里:“擦擦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碰不得水,一碰就要感冒。”

言罢,他扶起地上的花洒放到一旁,拖着脚步朝顾家大门的方向走去。

从背后看去,他浅灰色的运动装湿了一大片。

青城已经开始入秋,这么一大片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好受,特别是风吹过的时候,笙歌身上被水溅湿的地方只有手臂上的一小片,可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何况是顾荣!

冷水几乎打湿了他的整双鞋子,此刻他只觉得从一阵冰凉从脚底涌至胸腔处。

不上不下,但是思绪在这一刻却格外清醒。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身后笙歌冷漠的声音传来,她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顾荣扯唇笑了笑,可他没有资格责备什么,因为事情发展今天这个地步,甚至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厌弃,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不怨谁,只是此刻他心底的欣喜还是占了多数。

因为笙歌没死,她还能像当初那样愤怒地和他讲话,她很健康……

“老爷,你怎么了?”顾叔从外头回来,惊讶地看着浑身湿漉漉往外走的顾荣。

“顾叔,以后闲杂人等不要再放进来了。”

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顾叔不可置信地看向缓缓走近的笙歌。

“小姐……”他的声线颤抖着。

“顾叔,是我。”笙歌拍了拍顾叔的手,冷冷地看向顾荣。

后者接触到她的目光,转身离去。

顾叔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看向笙歌叹了一口气:“小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这些日子,他已经有悔过的迹象,你看夫人最爱的那片花,这半年都是他在培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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