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知道小千只是个扫撒的丫头,能知道这么多事已经不易,对韩子墨的习惯性动作,便拍拍小千的头夸奖,“谢谢小千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带我们去后院的厕所看看吗?对了,今天有人去过厕所吗?”
小千被拍头,墨色的眼瞳闪亮着光芒,连忙点头说:“今天后院应该有人去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能带公子们去看看。”
小千有些跳跃着步子,往前走着,她在后院待了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感觉心都快跳了出来。
苏宁朝后跟陶弘毅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小声说:“屋顶上有脚印,是从王二家登上来的,等着看完厕所,你和子墨去盯好王二,莫让他跑了,子墨平时身边也会有侍卫调遣,但别引人注意也不要惊动王二。”
陶弘毅和韩子墨皆点点头,表示明白。尤其是韩子墨变得异常兴奋,他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做查案捉凶这么有意思的事。
苏宁拍了下韩子墨的头,颇为严肃说:“关乎于人命,可别当成儿戏。”
韩子墨立马点头坚定的举手发誓:“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苏宁知道韩子墨小孩子心性还在,不过他身边有陶弘毅的照看,应该不会乱惹事,便给陶弘毅一个眼色,让他看好这个小魔头。
陶弘毅在一旁,心领神会一笑。
厕所旁种着几颗柳树,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通往厕所的路径被人踩踏出一道道脚印,交叉分支,分不清谁是谁。早上现场太多人太过于凌乱,一些证据早就被人为的损坏。但由于后院本身就人少,加上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去厕所的人也不会很多。
苏宁先让小千别往前走了,先是走出一条新的小道,等到了厕所再往回看。
如果吴世贵不是凶手:第一,当时他喝多了加上头晕,那么走路一定是晃晃悠悠,步伐不会成一条直线。
第二:加上他是从望月的房间望这里走,也就是跟他们的路径是一样的,那么从别的方向过来的也不是吴世贵。
第三:苏宁用手按压每一天路径所呈的脚印,因为昨晚有停雪,所以覆盖雪花大,印痕小的排除。但是因为晚上走完后,脚印上一定会结冰,所以新脚印也排除。
经过一系列的排除,大约有四条路径疑似是吴世贵走来的,脚踩的厚度和结冰的程度差不多。
苏宁看着这四条路径,看着这些脚印的尽头,最后走到了厕所旁,冬日天冷,厕所外没有传来一丝的异味。他站在柳树边,柳枝条光秃秃的,仅剩一些粗大的枝丫处才残留些雪花,那些积雪早已哗哗的落下了一堆堆。
而就在柳树旁,有一块悬在腰间的配饰落在雪中,在不平的雪中形成一个小洞,要不是红绳露出来,还不能被发现。苏宁弯腰捡起红绳,顺着红绳牵出一块暖黄色的玉佩,看成色价值不菲。
先是收起了玉佩,回了长廊上,把玉佩给陶弘毅、韩子墨和小千看看。
还没等苏宁发话,韩子墨指着玉佩喊说:“这是吴世贵的,我见过。”
这一句可真是让苏宁喜出望外,他拿这块玉佩只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人如厕的时候碰到过吴世贵,可这块就是吴世贵的,可就好办了许久。
笑眼弯眸说:“我在柳树下发现的玉佩,从足迹来看,吴世贵去上厕所,可是里面应该有人,所以他在外面靠着柳树那儿等了许久,之后匆忙才会落下这块玉佩。柳树下的脚印十分凌乱,看来是吴世贵在外面等的不耐烦才会左右踱步形成。”
陶弘毅立马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找到当时如厕的人?”
苏宁点头:“恩,当时应该有人碰到过吴世贵。我现在去找老鸨问几句,拿到昨晚来后院的客人,我们分头行动。”
陶弘毅和韩子墨立马点头说:“好。”
苏宁转向小千,看着这位小妹妹温声道:“小千,可否带我去见见老鸨?”
小千还只是个十岁的女孩子,虽然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也明白这和昨晚的命案有关,顺从的带着苏宁去找老鸨。
老鸨所住的地方也是在后院,但是比较偏僻,平日里外面都会围着一群打手,防止里面的东西被窃。
打手们都认识小千,加上苏宁有严科给的令牌,很容易的便进去,只是小千要留在外面等候。
春意楼从大厅的装饰来说,就是格外的豪华精致,能够掌管春意楼的老鸨,当然也不会住在差的地方。这个院子虽然是偏僻,当时刚踏上门廊,敲门,就能感受到里面一股热度往外传。
“进来吧~”妖娆妩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苏宁推开门进房,一股暖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不仅是香炉燃着香料,地板下似乎还有火龙烧着,使整个房间热腾腾的,毫无外面的寒冷。
老鸨见到苏宁,连忙站起身,笑说:“是林公子啊,怎么这会到我这儿来了?不忙着查案吗?”
“我只是来问几件事而已。”
“哦,快坐。”老鸨伸手请苏宁坐下,洁白的手腕抬起,倾倒一杯茶水递上。“请喝茶。”
“多谢。”苏宁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
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纸包来,里面放的是之前在棠月房间内发现香炉内未烧完的香料。“请问你可认得这个?”
老鸨看苏宁展开小纸包,顺手从发髻上拿下一只银簪子,用簪子把香料内部铺开来看,恍然大悟笑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是我们春意楼最好的香料了,里面不仅是放了玫瑰,月季,还有合欢果、缠丝花呢。”
苏宁眼神一变,问:“合欢果?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
老鸨笑的摆摆手,连忙说:“这哪能啊,顶多是助兴,让客人玩的更加快乐。不过这还有个效用,就是烧完了嘛~它的余味不会再让人兴奋,反而是有安神的效果的,也可以让客人睡得更加舒服。”
苏宁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具有催情和安神的香料,有趣。
“我还想问问棠月是个怎样的人?我听别人说,棠月以前是官家女子获罪来的,所以不是很听话,而且也不怎么接客。”
老鸨这会儿脸色有些变化,连忙掩嘴尴尬的笑说:“这些获罪的官家女子,一开始来我这里卖身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孤高清傲,看不惯我们这些卖皮肉的女人。可是她们不也是这样,我身为这春意楼的老板,总是要吃饭的,那些人本来就是我用银子买来的,不听话,我当然也要用些办法了。”
苏宁见老鸨吞吞吐吐的模样,拿出令牌放在桌上,说:“我不是来打抱不平,只是想查清案子。你可以放心详细的说,但若是有隐瞒的部分,别说我告你个知情不报。”
老鸨这会儿连忙给苏宁添茶,略带慌张。“林公子做什么呢,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棠月是获罪的官家女子,前两年来我这春意楼卖身,说是家里弟弟生病,所以用一锭金子卖了自己。
可是我给了金子,她也来了我这里,这钱货两清的事,本来就是正正当当的。可我怎么知道,她来了之后居然不接客,居然还刺伤客人,这可是毁了我春意楼的招牌。所以我才关了她几天~”
苏宁定定的看着老鸨似有难色的脸,逼问道:“继续说,不得有任何隐瞒。”
老鸨被逼的一拍桌子,咋舌只好说:“就是我们这儿对待不听话的姑娘常用的,关了她在给了几鞭子。之后棠月答应好好听话,只要再去见见她弟弟,可是谁知道她弟弟那家得到金子后就搬家了。棠月回来后就寻死觅活,居然要拿着绳子上吊。我也是没办法,就给棠月上了药,让她破了身子接客,就不会再吵着了。”
苏宁意会:“所以用药过了很长时间对吗?”
老鸨难堪一笑,最后还是点点头,“虽然是用了一个月的药吧,加上不听话,当然也要几鞭子打到她听话。后来棠月乖了,我就没有继续给她用药。没想到半年前碰到了于侍郎,那男人对棠月挺好的,给了我一笔钱,让棠月安置在后院,被他包了。我也不是心狠的人,便不让其他人入棠月的房。”
“棠月平时都不需要丫鬟?”
“不是我说,那孩子倔强,就是被打的时候,都不怎么喊。她应该是讨厌春意楼,所以都不让其他人进她的房。可是当初是她自己把自己卖进来的,我又没逼她,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何必当了□□立牌坊。”
苏宁又喝了口茶,看来棠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而且多次是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身世可怜被父母兄弟当成棋子抛弃。
而且青楼的药可不是让人小觑的,用了一个月加上鞭子才乖乖听话,证明这药已经进入了棠月的血肉之中,想要戒掉这种瘾也很难,所以最后还是听从了身体的*。
“那于侍郎为什么包棠月?我听于老夫人说,当初是吴世贵把于元亮带来的?”
“这些都是老久以前的事了,我是不记得是谁把于侍郎带来的。但是我可记得他当初刚来是选了棠月,因为棠月一向是不喜欢这些客人,可那天于侍郎走的时候,我却看到棠月送于侍郎离开,当时还惊讶了一下。之后于侍郎就常来,有一天直接就跟我说包了棠月。至于为什么包了棠月,这我哪能知道客人的心意,只是明白于侍郎是真的对棠月好。自从棠月进了后院后,脸色都没有之前那样抑郁了。”
老鸨说道这里,眼色一闪,用手遮嘴小声说:“棠月以前是不爱玩那些东西的,自从跟了于侍郎后,她还要了不少玉势之类的东西呢。”
苏宁垂下眼点头,棠月的性子要强,但身体的*又十分强,精神和*之间的折磨,肯定会让她心情寡欢。于元亮能让棠月倾心,肯定是有什么能够打动棠月,至于要那些东西是为了满足棠月吗?于侍郎身上也是可有用玉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