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的到来对东如没有多大的影响。
哪家没几门子穷亲戚, 这几年来国公府打秋风的亲戚委实不少,包括她自己,不也是在这里投靠,因此见过人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换衣服去了。
“姑娘, 这三姑太太都潦倒成这样了,还穷讲究, 这样的见面礼还不如不送呢!”赏丫头的都比这多。
巧云倒出荷包里的银花生, 心直口快道。
“你可小声着点吧, 姑娘都没说什么呢, 你这话让别人听到岂不是笑话姑娘!”巧兰跟随东如出门一趟后, 已经成了霖铃苑的小总管了。
她原本就细心,跟东如出门一趟后人更稳妥了,东如也放心将院子交给她管。
巧云吐吐舌头:
“姑娘,奴婢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 罚你半个月月银,如果下次再犯就罚三个月,再三就不用呆在我这院子里了。”
“是姑娘,奴婢保证不会再犯了!”巧云吓了一大跳,连忙保证。
东如点头。
这个巧云就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将她从水里救上来的丫环。忠心是够了就是有点说话不经大脑, 容易惹祸, 调.教好了倒是可以用的。
东如累了一天,习惯地开始修炼。
不管能不能使用修真法术,东如从没放弃过修炼,成果也是显著的, 每次回到七号当铺她的修为都在加深中。
“东姐,小的有一事不明,还望您能解惑。”C01一副书生打扮文绉绉道。
“讲来!”
“是!就是那个赵秀蛾啊,她这么总找你麻烦,你就没打算拍死她?”
东如惊讶地看了C01一眼,这货不是一向劝她向善么,怎么今天竟然劝她杀人了。
“我是配角自然要遵守配角定律了,怪要留给女主去刷的。”她懒得更改剧情主线,万一方向变了她还得费脑筋,现在她的心思都在研究毒术上面呢。
姑娘们都离开后,余庆堂的气氛便更僵硬了。
老国公看了看三姑太太母女不由的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口求老妻的,然而为了这一对儿女,他还是要舍下这个脸面。
素素没了,小儿子也没了,现在只剩下四儿子和三女儿了,他说什么也要照顾好他们。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老国公柔和地看向老太太:
“三丫头母女也不容易,现在走投无路了我们也不能不管,就让她们在府里安顿下来吧,月钱,就照着如丫头的来吧!”
“哂”老太太不由嘲讽一笑,和如丫头相比她们也配!
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不管,人都进门了再赶出去,伤的是她儿子的脸她当然不会那么做了,反正放在府里想要磋磨还更方便。
“老爷都开口了,我自然要给这个面子,老三媳妇,交给你了。”
东如的月钱和府里嫡出的嫡出姑娘是一样的,一个月五两,衣裳、首饰之类的另算。
但老太太担心她不够用委屈着自己,每个月都从自己的份例当中贴补她,额外给她二十两,用作打赏下人,这事几个太太应该猜得出来,只老国公对内宅之事不明白自然不会懂。
他见老太太同意了,只欣慰地点点头。
三太太见提到自己站了起来,为难地看了看老太太:
“是!母亲,只是这个月的月钱已经发下去了,账都关了,这……不如下个月一齐给三姑太太和芳姐儿补上?”
老太太眼中笑意一闪,点了点头:
“你做事我放心。换季的衣裳做了没有?如果没有给姑太太母女加上几套。”说完看了眼母女身上的衣裳,出门穿的比他们府里二等下人都不如,她当然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穿着让人笑话她了。
老太太这话是明知故问,都是当过家的谁不知道换季的衣裳提前一季就开始要准备着了,不然一大家子那么多口人,临到换季了才做,哪里赶得出来。
果然三太太回说已经发下去了。
“那就让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一人匀出一件来先给芳姐儿对付着,开了库房找点料子给三姑太太,你们三姑太太的手艺可比绣房的人强多了,让她自己做吧,免得绣房做出来的不合她心意。”
这话让三姑太太不好接,虽说是匀出来,可到底像是捡人家的旧衣服一般,很是难堪,只得干笑着道谢。
阮清芳也尴尬不已,想着一路穿红着绿的下人打扮得都比自己母女体面,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心里也很不平衡,怎么说自己娘亲也是国公府的姑太太,现在竟然都不如下人体面。
老国公能说什么,只能应下,大家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便散了。
人走后老太太的脸就撂了下来,对唯一留下的三太太冷道:
“你这家是怎么当的?人是怎么进来的你都不知道,谁带到老国公面前的?”
三太太脸色羞红:
“是儿媳管家不严,母亲息怒!”
“息怒?看到她那张酷似安氏的脸我就来气,还息怒呢!”
“儿媳已经让人去查了,想来快有消息过来了。”三太太只能干干地转移话题。
好在她派出去的人正好来回报,解了她的围,一听到结果虽然吃惊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原来三姑太太母女求见老国公没人给通报后,便改了主意,见四太太。
四老爷和三姑太太一奶同胞,都是安姨娘所生,所以即使四太太不愿意管这事,却不能不管,只得悄悄地报与老国公,让他将人接进来带到老太太面前。
进入客院安顿的母女也同样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三姑太太怀念地看着房间中精致的摆设感叹地对女儿道:
“现在相信娘说的了吧?”
阮清芳点点头,相信了,自打进入国公府她就相信娘平时说的话了。
果然外祖家就是不一般,府里小姐们身上穿的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绣的花她也叫不上名字来,戴的就更不用说了,而吃的,想到吃的她口里开始分泌口水,她长到十五岁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
要不是想着日子还长着,她肯定会不故形态吃个够。
“你也看到你外祖家的富贵了,和我们在乡下的生活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要是留在这里,那以后就是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娘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盼着你能嫁得好晃受苦。”
从富贵窝到草棚,三姑太太感触最多,她受够了苦日子了,不想唯一的女儿也延续她的人生,所以才带她回娘家,打算赖着不走让父亲给女儿找个好婆家。
可这一进府后便改变心意了,阮家没有人能为女儿撑腰,这要是嫁别人家了受了委屈都没办法只能忍着,但嫁进府里就不一样了,有父亲在总能照应一二,于是这母女便改了目标,盯上府里的男丁了。
好在她这打算别人不知道,不然还不得被鄙视死。
这三姑太太在家时就比较糊涂,她根本看不出老国公现在的处境,别说老国公已经失势,就算是得势,他也照应不到内宅,她还不是要在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
府里多了她们母女对东如来说没什么差别。
那个阮清芳已经十五了,不需要上学,和她们见面的机会有限,只是想到她那满身的花花绿绿、满头的金银就忍不住想闭眼,被反光刺的。
母女俩倒是想巴结老太太,天天去请安,老太太也不让人撵走,每每都会召见她们,只把她们当成是乐子一般看。
阮清芳没有学过大户人家的规矩,老太太也没提让她跟着府里姑娘们去学“礼”,动作粗俗自己却不自知,因此府里的姑娘们都躲着她,生怕和她沾了边。
“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也让她在府里随意走动,万一有亲戚过来看到了岂不是连我们都被笑话去了!”
“六妹妹慎言,长辈如何做事岂是我们当小辈的可以置疑的?”三姑娘(嫡出三房嫡女)柔柔的开口。
这一年来三太太管家后,三姑娘的性子变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胆小怕事,没存在感了。
苏月玟一见原本恨不得见她绕道走的三姑娘竟然敢怼她,顿时一瞪眼:
“三姐姐这是在教训我了?”
“教训不敢当,只是指点妹妹不应该对长辈有怨言。不过我是你姐姐,就算是教训你,也是应该的,你也应该虚心接受,你说是不是,六妹妹?”
六姑娘的眼睛顿时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委屈的。
自打她娘丢了管家权后,府里下人们对她也没之前恭敬了,连三姑娘这个克父的人都敢对自己大小声了,六姑娘一时暴虐忍不住想要动手。
大姑娘连忙笑着拉开三姑娘:
“一家子骨肉,玩笑归玩笑,还是不要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三姑娘便不再说什么了,其他人也说些别的话题岔开,调解气氛。
虽然大家都知道和六姑娘根本不可能有和气的那天,但也不能闹起来。
“大姐姐嫁衣绣得如何了?”三姑娘笑问。
大姑娘今年九月就要出嫁了,她留到十七还没嫁不是因为家里舍不得而是对方家里了有丧事,在守孝,这才耽误下来。
大姑娘羞红了脸:
“绣得差不多了,其他都是母亲在忙,我也帮不上什么。”
见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即使出嫁的大姑娘身上,六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地“哼”了声,正要说话,就见东如的大丫头巧云过来。
“姑娘,有家书到了,老爷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