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转到闹市时,认识老卒子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咦,那个不是刘老爷吗?他自己是捕快,怎么被绑了?”
“是啊,难道他犯事了?”
“有可能,你不道他有多强行霸道,家里养了多少小妾,外面养了多少姘头,他的亲戚仗着他有多耀武扬威,抓了好……”
“是啊,抓了好,听说李扒毛前几天也被抓了?”
“是嘛,怪不得我觉得这街面上横着走的人少了不少,原来竟是这样!”
……
听着人群议论纷纷,关小东总算明白了,原来走闹市是这个目的,看了看童三娘,又看了看彭大丫,还真是能耐。
望亭县衙县丞俞满全在某酒肆里见京里来人,“邹老爷让你把人捞出来!”
俞满全苦着脸:“老哥哎,不是某不想捞,实在是捞不了!”
“有什么捞不了的?”京里人不以为意。
俞满全回道:“老哥,不仅县太爷换了,连捕头都换了!”
京里人皱眉:“县衙里总有人吧!”
“话是这么说,奈何官小说不上话呀!”
“我不管,上头让你赶紧把人弄出来,至于用什么方法,还是找人顶罪,你看着办?”
“这……”俞满全觉得很为难。
“我话带到了,李扒毛放在你这里的银子赶紧给我吧,我要给上头带回去!”
“知道,稍等,我让人拿进来!”
……
京城万盛源赌坊三楼一间精巧别致的房间内水晶帘动,墙上挂着一幅雄浑险峻的江水流转图,天花板上绘着金碧辉煌的藻井,中间吊着一盏镂刻的黄金灯座,里面放置的蜡烛只剩下了一小截。地板上打着蜡、锃亮、映着烛光发出微红的光来,精雕细琢的红木案几边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正面看过去颜如冠玉,五官秀挺,眉目如画风流儒雅,眼神流转间又有些邪味,举手投足间却又散发出迷人的英挺之气,从侧面看过去,似乎有些忧郁,又似乎有些温暖,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味道在面里,深深吸此着人的目光。
掌柜正弯着腰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怎个房间,隐隐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就在掌柜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时,主人开口了,“他不来?”
掌柜垂首回道:“回公子,是!”
年轻人似自言自语:“不肯来?”
掌柜又回道:“回公子,听说小候爷要去望亭接正妻到中山郡王府来住。”
年轻人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走出来:“是嘛?”
“是!”
“亲自送,又亲自接,这个女人这么让他上心?”年轻人似乎不解。
掌柜不知道自己回什么,双手交叉放在前面,低眉垂眼。
年轻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说道:“我倒是好奇了,什么女人能入他的法眼?”
掌柜想了想回道:“回公子,听说是灵明寺大师合的姻缘!”
年轻人邪邪一笑:“有点意思!”
掌柜的小心问道:“公子,那开公国的赌债……”
年轻人轻飘飘的来一句:“让开国公继续来赌啊,我不相信他不来!”
“开国公这段时间没出来过,公子你看……”掌柜的愁眉苦脸。
年轻人扫一下对面的掌柜:“我看什么,那都是你们的事,我只想见见小候爷,跟他聊几句。”
掌柜被那一眼扫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回道:“是,公子!”
望亭小垛村
童家老大、老二对童老头说到,“爹,我们听人说小锦回来了,要不我们去县上看看?”
童老头眼抬都没有抬:“要你们去看什么?”
童老大说道:“爹,小锦毕竟是候妃啊,不应当去看看吗?”
童老头眼皮掀了一下:“去了,你们给多少见面礼?”
“啊……”童老大瘪了。
童老头敲了敲旱烟袋:“做长辈的见小辈女婿,你们不给见面礼?”
童老二见老大没话了,自己说道:“那个爹……话不是这样说的!”
童老爹有什么不明白的,说道:“那是那样?难不成你们想去讨赏,想候爷的银子?我告诉你们,想都没别想,别给我丢人!”
“爹,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了,到那都是这个理!”
“小锦现在不是富贵人了嘛,照顾一下我们这些穷亲戚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呸!小锦还没嫁过去呢,谁都不许不去!”
老大和老二相互看了看,低头不吭声了,至于心里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望亭
谭明振把刘老卒带到了衙门,把事情的经过跟秦道几秦大人讲了一遍,为官十多年的秦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哼道,“真想找机会办掉他们呢,这倒好自己赶着送死,行,跟刘老卒一伙的一个都不要留,抓完后,定李旺来的罪!”
“是,大人,还有尸体来源及邹姓之人……”谭明振问道。
秦道几说道:“别急了,办了李扒毛,还怕审不出来吗?”
“是,大人!”谭明振想了一下说道,“大人,这次抓人是候夫人的功劳!”
“候夫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秦道几不能想象。
谭明振笑道:“回大人,候夫人女扮男装和小的一起抓人了!”
“女……候爷知道吗?”秦道几吃惊的问道。
“应当知道吧”谭明振不确定的回道。
“这可……”秦道几想想笑道,“小候爷年纪轻轻官居四品,果然不同于常人,夫人做事也是如此!”
“回大人,夫人说她懂律法!”谭明振说道。
“一个女人懂律法?”秦道几不相信。
“是!”谭明振本来也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他信了。
“难怪正三品候爷能娶她,果然不同凡响,好,见到夫人跟她说一声,就说秦某人感谢她出手相帮!”
“是,大人!”
谭明振用了几天时间,抓捕了跟刘老卒一伙的几个衙役捕快,市井当中的百姓,见官府真得出手惩治这些无法无天小吏,高兴的相走奔告,冤情深一些的人终于敢到衙门举报李旺来的罪行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时之间,衙门里状告李旺来及其他一些未入案的混混排成了长队。
望亭临时关押处,李旺来这几天如发了瘟的土狗,躲在墙角不动了,不神气了。
为何?因为他隔壁不远处关了一直跟他有往来的捕快。
李旺来慌张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抓了?”
老卒头狠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李旺来反讥回去:“怎么会因为我,还不都是上面人!”
老卒头呸了一口:“小秃崽子,不是为你擦屁,我们能进来吗?”
李旺来讥笑一声:“得了吧,别说这些无用的了,上头人会不会来救我们?”
老卒头叹了口气:“谁知道……”
“啥,不知道?”李旺来笃定的心慌了。
京城开公国府
夏琰坐在案几后对于文庭说道,“皇上让我介入计成儒结党营私之案了!”
“爷,问题是现在根本没有案子介入啊!”于文庭不解的说道。
夏琰低沉的说道:“我知道,他周围的人把他护得密不透风,就算有折子,也到不了皇上的龙案,相反,前段时间,有几个想参他的人,折子还未上去,自己的官已经被人捋了!”
于文庭无奈说道:“所以爷,这可真不好办,姓计的毕竟在官场经营几十载了,历经先帝、太后,现在又是皇上,很难撼动他!”
夏琰说道:“我如何不知道,五年前的淮盐案,连皇上都不敢动他,今天,皇上想动他却苦于没有由头动他,此人根基太深了!”
于文庭摇头深深的无奈说道:“是啊,淮盐案落网的都是些小人物,真正的大佬却逍遥法外,真是……可是我们却拿他毫无办法!”
夏琰坐在太师椅里望着天花板悠悠的说道:“万盛源的赵之仪一直想见我,我估计跟皇上找我的事有关!”
“那爷你……”
“暂且不见,我不想和他合作!”夏琰不想跟他扯在一道。
于文庭问道:“那爷现在打算怎么办?”
夏琰揪了揪眉心:“公事先放一边,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于文庭点头:“那行,有几个进京述职的人想走候爷你的门路,要不我按排时间,让他们拜见你一下?”
“没空?”
“……”
夏琰见于文庭愣在哪里,回道:“我要去望亭接锦儿!”
于文庭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接夫人,可现在就接回来,不妥吧!”他还不知道夏琰的打算。
夏琰回道:“接到姨母哪里!”
于文庭马上明白了:“让中山郡王妃教夫人当家理事?”
“嗯!”
于文庭笑笑赞许说道:“爷思虑的是!”
夏琰想了想说道:“至于进京述职的人,有能力,有官品、官声的,可以给他们方便,若是贪官污吏就不要引见了!”
于文庭站起来拱手回道:“是,爷,那爷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一下!”
“明天去望亭,三五天后吧!”
“好!”
望亭童家
童玉锦和彭大丫回到家后刚吃好晚饭,林山长夫妇和她爹娘还有童家书让她到正厅。
童玉锦进门就问:“有事吗?”
童氏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林夫人找你!”她心里不好过,可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如林夫人呢。
童玉锦看向林夫人:“夫人你找我?”
林夫人笑道:“是,关于你明年大婚的事!”
童玉锦说道:“这样啊,你们叫我来,我也不懂,你们看着办就行了,只是有一点,别打脸充胖子!”
“你……”林夫人哑然失笑。
童氏不懂,“啥意思啊,小锦?”
童玉锦回道:“就是别把家让我搬走了!”
坐在边上的童家书笑道:“不会的,小锦,这几天我把铺子所有的出息,及这几年存下的银两算了算,能拿出一万伍仟两银子!”
童玉锦大叫:“还说没搬空,不需要,真得,我反正以平民的身份嫁了,估计京城的人也是这么看我的,你们拿再多的银子也没用,人家只会说,肯定是小候爷给的,何必呢?”
林山长说道:“小锦说得对!”
童玉锦龇牙一笑:“是吧,林山长,我说得对吧!”
林山长却说道:“虽然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依然要这样做!”
童玉锦不解了,连林山长都这样说:“天啊,你们这是干嘛?”
林山长郑重的说道:“小锦,我和你婶子商量过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娘家要给你底气,所以有些东西,我已经让宝柱到江南订了,江南的东西又好又精致,也不费多少银子!”
童玉锦不解:“山长,你怎么也落俗套了?”
林山长摇头:“这不是俗套,我们也是为自己考虑的!”
“没听明白?”童玉锦摇头。
林山长说道:“既然攀上小候爷这棵参天大树,我们童、卢、林三家,请允许我自私的为我两个大孙子铺铺路!”
“山长——”童玉锦惊呼。
林山长示意童玉锦别激动:“孩子,听我把话说完,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我们又不傻,让你在开公府站稳脚跟,对你以后在国公府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童玉锦瞪大眼睛问道:“我和夏琰的婚事已经上升到这高度了?”
林山长笑道:“那肯定的,请允许我们攀一攀!”
童玉锦吹了吹门前的刘海,“好吧,看来我要对夏小候爷这块肥肉好点!”
林山长失笑:“你这孩子——”
童玉锦无奈了,为了给自己备嫁妆,这些人连这种借口都找出来,自己还能怎么办,无奈的说道:“山长、夫人,那你们就按你们最大的能力办吧!”
林夫人笑道:“这就对了,嫁妆单子,我已经全部核过了,我不放心,又请了伍大人家的嬷嬷专门到京里打听嫁给小候爷的嫁妆规格,尽量不让人家说话。”
童玉锦感激的点点头:“行,都听夫人和山长的,对了,那明年大哥结婚拿什么结?”
童家书笑道:“我不防事,伍大人他说过了,女儿交给我放心!”
“切,不花钱娶回来就叫放心?”童玉锦无语了,可是不知为何她有想哭的感觉,自己是有能力帮他们而以,可是他们却倾尽自己所有只为自己嫁人不被轻视,这种情感也许就是世上最真挚最纯粹的亲人情感了吧。
林夫人也被童玉锦的口无遮拦打败了:“你这孩子……”
童玉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节了一下心情:“行,都听你们,那你们开始备吧,我就做甩手掌柜了!”
林夫人说道:“好,我们就是告诉你一下,你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让你们操心了!”童玉锦其实还有很多感激的话想说,可是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一小句。
林夫人说道:“小锦,有空到我家跟伍大人请来的嬷嬷一起学些当家理事的事吧!”
“有空就去!”
“没空也得来!”
“行,都听你们的——”
还没等童玉锦去林家学习当家理事,夏琰到了望亭。
童玉锦看到夏琰后,惊讶的说道,“你不上班?”
“……”夏琰看着童玉锦没有回话。
童玉锦以为夏琰没听懂:“哦,哦,我是说,你不办公务?”
夏琰微微一笑:“公务永远办不完!”见面的这会功夫,夏琰看似不经意,实则已经把童玉锦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仿佛她磕到碰到了似的,透着浓浓的眷恋。
“你……孩子,候爷……大……老远的过来,还让人站在门口,候爷请……请进!”童有庄有些结巴的说道。
夏琰微微笑了一下,垂了眼看向童玉锦,臭女人居然不想我,等下有你好看的。
童秀庄把夏琰迎到了正堂,他自己不知道跟夏琰说些什么,让人把林山长请了过来,他坐在边上听林山长和夏琰闲谈。
没过一会儿,童家书兄弟也回来了,和林山长一起陪着这个尊重的贵人妹夫。
卢宝柱上次不在家没有见夏琰,也从铺子里赶回来了,见了夏琰。
夏琰和卢宝柱见过之后,问了一句,“听说你生了儿子,怎么不带过来?”
“那个……孩子还……小,不懂事,没……好意思打扰候爷!”卢宝柱听候爷问起自己儿子,受宠若惊,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妨事!”夏琰说道,对他的侍卫叫道:“小同——”
“小的在!”
“带给孩子的礼物拿过来!”
“是!”
夏小同出去了一会儿后又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夏琰对卢宝柱说道,“给孩子的,一点薄礼!”
“这……”卢宝柱不好意思拿,转头看向小锦。
小锦笑笑,“拿着呀”
“太贵重了,”
“什么贵不贵的,都说给冬冬的,不是给你的,拿着吧!”
卢宝柱憨厚的笑笑,转过头来对着夏琰拱了拱手,“多谢候爷,那我就收下了!”
夏小同把礼物递给了卢宝柱。
这里除了林山长都好奇夏琰给了孩子什么礼物,都待晚饭后到卢宝柱家去看看。
有人要问,要何不打开看呀,这其实就是文化习俗了,在当今社会,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遗传了古人习俗,客人带礼物来,不会当着客人面打开,但是很多年轻的情侣,他们受了西方文化影响,他们收到对方送的礼物后会当面打开,以示对送礼物人的尊重和喜悦之感。哈,扯远了!
我们的小候爷当然也希望快点吃晚餐,然后和童玉锦有独处的时间,至于独处时会做什么,大家都懂的。
终于等到晚餐时间,虽然童玉绣整了一桌非常可口的饭菜,但是我们小候爷的心思一点也不在上面,他看似专注的吃着饭,其实心思早就飞到半个时辰之后了。
吃完饭后,照例是喝茶消食,一群人陪着这个高贵的候爷,大部分时间里,高贵的候爷只是端坐在哪里并不言语,只有林山长和童玉锦磨牙,说些社会上的时事,说些望亭的吏治,说说望亭的父母官秦道几秦大人,林山长似乎了解一些秦大人的事。
林山长说道:“秦大人从南边调过来,听说在南边政绩不错,在望亭这大半年来,官声也似乎不错,只是有些奇怪?”
“为何奇怪?”童玉锦一只手抻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随性的问道,可能是累了,也可能她就是这样随性,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看着林山长。
林山长回道:“他几乎没有换县衙里的任何官员及小吏!”
“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童玉锦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山长回道:“当然,一般情况下,一个新的官员上任,他们会在一定的时间内,慢慢换上为自己所用的人手,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动作,任由三班六房里的小吏横行于望亭?”
童玉锦回道:“望亭这个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我估计这里的小官小吏都有京里世家罩着,所以秦大人才不好动,我猜他一定在等时机,一个恰当的时机,然后捋掉这些人,换上自己的人手!”
“好像是……”林山长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夏琰感觉他们两人在说当今天子,一个也在等待时机换上自己人手的诚嘉帝。
夏琰端在主位上,看似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不经意的听着童玉锦跟林山长磨牙,实则,他的心里活动很丰富,不,应当用特别丰富来形容。
他一边脑子里过着童玉锦和林山长的对话,一边分析着对话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不时用余光瞄瞄童玉锦,发现她根本没有盯着自己,只是跟大家一样,偶尔看看自己,他不满意,这个小女人的目光居然不粘着自己,这太让他不高兴了。
除了不高兴,夏候爷目光停留得最多的地方,莫过于童玉锦说话的小嘴了,他耳边渐渐安静成一片,他眼里只有那两辨樱桃小红唇,并且在红唇上自由的想像驰骋。
直到夏小同叫他时,他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时,回神过后的小候爷,也没让人觉察到他开了小差,并且开了很久,开得连周围人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情形只有伺候他多年的夏小同知道,自家爷根本没听正堂里的人说话,不知想着啥,这么出神入迷。
夏小候爷从主位上站起来,踱着官步,不急不徐朝自己休息的客院而去。送行的人一直送到客院门口。
林山长拱手作揖,“候爷早些歇歇吧,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嗯!”夏候爷威严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家依次和小候爷告别,童玉锦最后一个,笑笑对他说道?“夏大人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
夏候爷眼皮垂了一下,一本正径的说道:“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童玉锦看了看天色,月亮都升好高了:“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夏候爷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觉得!”
童玉锦不满的问道:“什么事非要今天说?”
夏候爷背着手边转身边说道:“进来吧!”
童玉锦站着没动:“不想,我要休息了!”
夏候爷转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候爷的话你居然敢不听?”
“啊……”童玉锦还真被夏琰的官腔官语给吓到了。
“进来!”简短而有力的两个字,不容人反驳置喙!
夏琰不给发愣的童玉锦机会,自己径直转身进了院子,边走边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嘴角上勾,满意的笑了!
当然这些表情活动童玉锦是绝对看不到的,停在外面的童玉锦眨了一下眼,专治独裁的家伙,有些生气的跟着进了院子。
夏小同这个小人精,见他们俩人进了休息的厢房,在外面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美珍刚想叫,夏小同一把拉住她,捂上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可怜的美珍何曾被人非礼成这样,气得伸脚就狠狠的踩了夏小同的脚。
疼得直龇牙的夏小同还是没松手,小声说道,“候爷和夫人有私密话要说,你乱叫什么?”
美珍被夏小同唬住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夏小同松手,自己不会说话了。
夏小同不相信的停了一会儿才松手,松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捂了小娘子的嘴,在黑夜里脸唰一下全红了,可惜美珍姑娘没看到。
屋内的两人早以粘到了一起,夏琰恨不得把童玉锦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童玉锦被夏琰吻得快要窒息了,一直往后面退着、仰着,不知怎么的跌到了椅子里,夏琰这才松了童玉锦,就在童玉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气之时,她被夏琰抱起来,一个转身,变成他坐在椅子里,自已坐在他怀里,继续啃起来。
童玉锦眨了一下眼,是啊,那亲哪里呢,她想起自己看过的影视剧,“好像什么地方都能亲吧!”
初涉情事的夏候爷就是觉得小嘴能解相思之苦,“可我就是觉得亲嘴感觉更好!”
童玉锦白了他一眼,“不准,我都要被你亲得没气了!”
“哪……”小候爷纠结了。
看着可怜兮兮、两眼巴巴看向自己的夏琰,没忍住拒绝,随口说道:“你不会亲脸亲脖子,真是的,这个还要我教!”
夏琰低声嘟囊道:“没嘴好!”
“我不管,要么亲其它地方,要么不准亲!”童玉锦气得瞪眼。
“那好吧!”夏琰极不情愿的抱起童玉锦,亲上了她的小脖子。
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就说得像童玉锦这样的人,亲嘴你就让他亲呗,干嘛要亲别的地方呀,你以为亲脖子就简单了,唉,那滋味……
夏琰从不知道,原来亲脖子比亲嘴更……他的嘴犹如火折子,在脖子上点着,这把火不仅烧了童玉锦,更燃起了作为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他攀到了作为男人感觉的高点,那种难受又如在云之巅的感觉一下子淹没了他。
童玉锦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干嘛让他亲脖子呀,她难受的都快要死了,作为灵魂二十八的童玉锦,明白自己为何难受了,这种难受,她明白,只要她和夏琰上床就全解决了,可是现在是能上床的时候吗?真是……她想撞墙!
两个半偿情事的年轻人终于在某个时辰平息下来,童玉锦汗滋滋的窝在夏琰怀里,靠着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安详而又平静。
夏琰的下额抵在童玉锦的头顶,低低的说着情话,“有没有想我?”
童玉锦低低的回道:“想了!”
夏琰失望的说道:“原来你没想我!”
童玉锦拍了一下夏琰的胸脯:“我不是说了嘛,想了!”
“好吧,那我就相信一次!”
“干嘛说得这么可怜,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
“臭女人——”
“臭男人——”
“你……”
“哼……”
夏琰哼道:“等大婚后,看我怎么给你上规矩!”
童玉锦小拳头砸了一下夏琰的胸脯,凶巴巴的说道:“你敢!”
“你说敢不敢?”夏琰笑嘻嘻的握住了砸自己的小手,放到嘴边亲过来亲过去。
夏琰虽然说得很随意,但是童玉锦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埋在他怀里回道:“好吧,你敢!”
“这还差不多!”夏琰满意了。
作为权势熏天的小候爷,为何每次见到童玉锦都要问一句,‘有没有想我’,这是随意而说的,还是真心想说?也许两者兼有。
夏小候爷为何要问?因为他没有感知到童玉锦对他的依恋,没有发现童玉锦的喜欢有他自己的多,他对情感没有信心了。
为何呢?这跟这个时代背景有关,也跟童玉锦的背景有关。
这个时代是一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女人时时刻刻围着男人转,男人根本不需要考虑甚至不需要花心思去维持或经营两人之间的情感,只管享受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
童玉锦不同,她来自未来社会,以独立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可能也喜欢夏琰,但目前这种喜欢偏向对夏琰外貌的喜欢,再者,她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她在自己的生活圈子充实的活着,一个充实活着的女人本身对男人的依赖就理智,更何况是童玉锦这种律师职业的女人。
所以当夏琰问童玉锦有没有想他时,说老实话,有想过,但真得不多,没有夏琰期望达到的那种想,所以心思深沉的夏小候一听就听出来了,可是却毫无办法,总不能强行让她天天想自己吧,自己也不屑,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天天把他放在心上。
夜真得很深了,童玉锦挣扎了多次之后,夏琰终于松了手,她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晚安,候爷!”
夏琰听着这句不是问候语的问候语也感觉不错,“你也早点歇歇!”
“我本来早就要休息了,还不是因为你!”童玉锦漂亮的丹凤横了一眼,她自认为自己在生气。
可是看在夏琰眼里就是情意绵绵,压着骚动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呆在这里!”
“娘呀,饶了我吧!”童玉锦边说边逃了出去。
夏琰眉角俱扬,小女人!
第二天一早,童玉锦早床后,美珍进来,给童玉锦支围帘,扫了一眼仍然窝在床上的童玉锦叫道,“三娘,起床了!”
童玉锦裹着被子小声嘟囊说道:“再睡一会儿!”
美珍提醒说道:“三娘,今天不能再睡了,我听大丫说,候爷都到外院空地上练过一趟拳了!”
“我不跟他比!”裹在被子里的童玉锦说道。
美珍无语:“不是让你跟他比,我怕他说你没规矩,到现在还不起床!”
“啊,好烦!”童玉锦拉着被子闷在头上。
美珍说道:“没办法,谁让你的夫君这么贵气冲天!”
“啊……”童玉锦叫了几声,终于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可是现在轮到美珍叫了“啊……”
童玉锦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什么事,连忙问道:“怎么了,美珍?”
美珍惊恐的指着童玉锦的脖子和嘴唇说道:“三娘,你……”
“我怎么了?”童玉锦被美珍说得莫名其妙。
美珍说道:“你是不是被什么虫盯了?”
“虫……”童玉锦明白了,定是昨天晚上夏琰太过分,自己的嘴肿了,脖子被种了草莓,不好意思的说道,“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痒!”
美珍紧张的问道:“那怎么办?”
童玉锦不自然的说道:“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美珍准备出去买药:“我给你拿药去!”
“别了,”童玉锦一把拉住要出去的美珍说道:“被虫咬了有什么,又不是没有咬过!”
美珍说道:“可以前没这么厉害啊!”
“没事,以前一口,现在多口,还不是一样!”童玉锦说着谎,眼皮都不带眨的。
“可你以前很慌张的,这次……”美珍被淡定的童玉锦搞得不解了。
“啊,我不慌张吗?”
“是啊!”
“嘿嘿,咬习惯了,不要紧,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真不要紧?”
“没事,今天早饭你帮我端到房里,我今天不出门了!”童玉锦知道自己今天没脸见人了,心里暗暗骂道,臭男人,你给姐等着。
“哦,我知道了!”美珍疑疑惑惑的出去了。
前厅,大家都落坐了,就差童玉锦没来。
童秀庄问道“美珍,小锦还没有起啊!”
美珍回道:“没有,早就起来了!”
“那怎么不来吃早餐!”童秀庄问道。
“三娘被虫咬了,她嫌难看,不来了!”美珍回道。
“大冬天哪来的虫子?”童秀庄万思不得其解。
美珍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把床铺整理了一下,等一下给三娘换新的!”
大家虽然不信冬天还有虫子,但是有漏网的虫子也说不定,也不再说什么!
只有夏琰心知肚名,因为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颗草莓,这是童玉锦生气后反亲的几口,早上夏小同发现的,所幸他的衣领高遮住了!原来以前看到男人脖子里有红青印子,都是女人亲的呀,我们的夏候爷到现在才终于知道,以前他身边的那些朋友或是同僚总是说被虫咬了,原来都是骗人的呀!
夏琰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吃早餐了。
童秀庄不高兴了,为何?听到自己女儿被虫咬了,夏候爷居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岂有此理,女儿不嫁了!嘻嘻,他也只能心理发句牢骚了,敢么他!
原本想跟童玉锦说进京的事,只能等等了。
前院,周老爹见大家都吃过早餐了,进来对美珍说道,“美珍啊,谭捕头说衙门里这两天要二审李扒毛,问三娘要不要去看?”
美珍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后天”
“行,我跟三娘说一下!”
“哦,那我出去回话了!”
“嗯!”
夏琰正准备回自己客院,听到两人的对方,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夏小开。
夏小开行了一礼后,出了童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