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君胤也一收疲惫之色,看着殿下二人,“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此事紧急,”肖青云上前一步,“臣这就命十二死士派出蹲守各大臣和王爷的府邸,暗自排除,将可疑人士严加查看。”
江辰也上前一步,“微臣以为,不如继续加派人手调查飞贼一事,弄得越声张越好,若当真有心怀叵测的人,见此状况便会以为殿下仍然毫无察觉,便更容易露出马脚。”
“你们说的,都可行。”君胤眉头蹙起,“只是两日时间内,能否找到祸患所在?”
一向耿直的肖青云也不敢轻易回答,两日时间,着实有些紧了。
江辰也只是沉吟一声便道:“下臣只能尽力而为,此事也只能暗地里进行,毕竟无法验证秦学女所言,是否为真。”
“那好,你们便去吧。”君胤脸色微冷,眼底有些沉黯,语气也生冷了些,眉间深陷,“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加以构陷,当真是心急了。”
肖青云见到君胤脸上熟悉的阴冷之色,蓦地心底一惊,上前单膝跪地道:“殿下稍安勿躁,切勿动怒,若实在别无他法,殿下可以去问问皇后娘娘……和公子的意见。”
“这是自然。”君胤脸色缓和了几分,“你等秘密进行,不能再拖延了。”
江辰同肖青云还未走出大殿,便听黄衣宫人疾步走进来禀报道:“殿下,尚部陈尚宫求见。”
尚部?
江辰与肖青云相视一眼,便从大殿离开了。
陈尚宫一身藏红官服疾步走进,行了礼便匆匆从袖中拿出一份考卷递给一旁候着的黄衣宫人。
“殿下,这秦学女,下官倒是想留有一用。”
还未拿到考卷,君胤便斜眉轻挑,料想到会有人求情,但却没想到是刚才大殿上呵斥秦殷在先的陈尚宫。
等到黄衣宫人呈上来,君胤缓缓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那隽秀的字迹上。
——上道难下道不易,若吾身可独清,则亦不及池鱼,若吾身与尚相浊,则池鱼殁矣。
君胤眸间渐深,一个不过及笄的少女竟对尚部有如此领悟,犹记得母后曾经说过,四部之中,唯尚部之人难养也。这字里行间都是她不愿入尚部为官的意思。
“她说的,不过有几分道理,尚宫为何如此断定她是可用之才?”
陈尚宫眉宇之间神色更是坚定,她拱手道:“殿下,诚如殿下所看到的,秦学女的见解犀利且有理,纵观这几年陆陆续续入尚部的女官来看,皆无一人能领悟到尚部为官之道,可她却一眼便看出其中利害,微臣只是觉得,此女与我倒是有缘,若是日后多加调教,即便是继承微臣之位,也并无不可。”
陈尚宫对秦殷的评价之高,让周围的宫人们都震惊不已,从来都见陈尚宫待人一丝不苟,谨慎严肃,一句赞赏的话都难得听到,如今竟然对一个大殿之上口出狂言的学女大加赞赏,还扬言要其继承尚宫之位。
这真是前所未见的事了!
君胤听过之后,剑眉轻扬,“尚宫当真这般想?”
陈尚宫继而埋首,“微臣绝无戏言。”
“可今日大殿之上被你指责大胆妄言的秦氏学女,却已经被取消了殿试资格,如何入你尚宫中?”他声音轻,却像落在陈尚宫心头的针。
今日大殿之上对秦殷指责的人不占少数,可像这般出尔反尔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陈尚宫忽而面上有些许燥热,收敛了心神接着道:“是微臣过于偏颇了,微臣……这便去找到秦学女,向她致歉。”
君胤闻言只是笑笑,将手里的答卷收起,轻轻地在身前的案桌上敲了两下。
“尚宫恐怕要白费功夫了。”
陈尚宫疑惑抬头,“殿下此话怎解?”
黄衣宫人拿着答卷下去,又递还给了陈尚宫。
她忙又打开细细看了看,最后落在了那句话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
翌日天晴,总算是出了点好日头,秦殷在扶英楼打包着行李,却发现自己所带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和掌柜的打过招呼后便踏出了扶英楼的大门。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京城街道上混杂的空气,又慢慢地从鼻翼呼出,胸腔最后一点浊气也消失殆尽。
仍然一身男装的她丝毫没有在意路人异样的眼光,任由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而舞。
落榜又如何,好在这次比上一次强上了许多,知足方可常乐。
“来人啊,有贼偷我钱袋!”
还未走出青长街,便听身边传来呼救声,几乎是下意识地,秦殷朝着那呼救的方向走去,却只见一道黑影冲着她飞奔而来,她来不及闪过,肩头被狠狠一撞,背在肩上的包裹便落在了地上。
不久之后才见一大娘呼喊着追了过去。
可跑了没几步,大娘就又停下了脚步,身旁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飞贼可不好追,追上了指不定就是一条人命了。”
“对啊这位婶儿,我劝你还是别追了,钱要紧还是命要紧啊?”
秦殷捡起地上的包裹,重新背在了肩头,再看大娘时,她已经满脸无奈放弃了追飞贼了。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小声问了句,“大娘,您丢了多少钱?”
大娘叹了口气,“其实也没多少,就是些碎银子,加起来还没二十两,也罢,没了就没了,总比没命的好。”
不足二十两?
秦殷的眉头疑惑地皱起,朝着飞贼消失的方向看了去。
这飞贼不图财,也不劫色,也不是专挑富贵人家下手,但却每日都在京城偷人钱财,甚至半夜入室行窃……实在蹊跷。
秦殷想了想,还是朝着那飞贼消失的方向疾步走了过去。
也算她倒霉,刚准备离开京城就正好撞见了这飞贼,若不是这飞贼弄出来的事端,她又怎会好端端的被夺了殿试资格,名次都没能拿到一个。
即便凭一己之力揪不出根源来,也要把这飞贼打得满地找牙,才能出了自己心中这口怨气。
这般想着,脚下更是如同生风了一般,这飞贼消失的方向是朝着城南方向,那几日自己闲游京城的时,城南那方位大多都是京中非富即贵的人家府邸宅院,路也要比青长街这边宽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