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看在悠一的情分上,还是看在家族的情分上,水门对琴乃和拓人颇为看重。在年轻一辈的忍者中,他最看好的也就是这两个人。——嗯,卡卡西除外,卡卡西和水门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隐隐约约有一种“家人”的感觉。
就水门的眼光来看,琴乃和拓人原本就拥有很优秀的实力。
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上忍,虽然比不上卡卡西曾经的“光辉战绩”,却也足以令人瞩目。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寄托着他和猿飞日斩不可言说的一个心愿。
水门在工作之余,抽出了很多时间和宇智波一族颇为顽固的长老们打交道,竭力用自己的真诚去融化彼此之间的隔阂。
他接触了许多人——比如总是板着脸的富岳,阴沉沉的秀幸。水门甚至还屈尊用玩具讨好了一下年方五岁的宇智波鼬。
不过,鼬也是个早熟的可怕的孩子,寻常孩子喜欢的玩具对他来说毫无诱惑力,这多少让水门有些挫败。
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搞不定,他还能做一个成功的爸爸吗?
这样想着,水门想到了玖辛奈,不由又微笑了起来。
日斩和水门所期愿的光辉未来,已经隐约就在眼前了。
十月十日,漩涡玖辛奈生产。
经过漫长的等待与期愿,这一天终于到来。
波风水门要做爸爸了。
也正是这一天,巨大的妖狐忽然现身于木叶忍村之中。遮天蔽日的身形在村中引起巨大的震荡,嘶吼咆哮之声伴随着建筑崩坏之声,响彻于整片夜空。
忍村被迫从沉睡中苏醒,忍者们被紧急召唤起来。即使手足无措,他们也要硬着头皮顶上前去,为手无寸铁的村民后撤之路提供一道勉强的屏障。
所谓的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好吧,现在是“七个葫芦娃一起上也会被一同打飞”的状况。
琴乃匆匆跑到集合的地点,她搀着夕日红,而夕日红则紧紧地盯着队列的最前方——负责集合的忍者正是夕日红的父亲。
年轻一辈的忍者都被聚集在此地,密密匝匝数十人,有高有矮,此刻都默不作声。
“我可以站着。”夕日红让扭肿的脚微微落地,松开了琴乃的手。另一侧的阿斯玛想继续扶着她,她也避开了。红对琴乃说:“我不要紧。你先去……和拓人……”
“拓人没事的。”琴乃说:“他们宇智波一族……”
话到此处,琴乃没有再说。
他们宇智波一族只听从族长的号令,不会来这里。
——这样的话,她在这里,根本无法说出口。
短暂的静默后,他们便等到了一句干脆的命令。
“你们年轻一辈的忍者,全部留在这里,不准靠近九尾。这不是和其他忍村的斗争,而是村子内部遗留的问题——你们不能以身犯险。火之意志,就托付给你们了。”
争辩和反抗都变得毫无意义,亲情在大义面前也挽留不住任何东西。
九尾在房屋的空隙间露出狰狞的一角,巨大的尾巴在顷刻间就将房屋捣毁。崩塌断裂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细小的黑点如飞蛾扑火般纵身而上。
时间已然不多,佐藤悠一拍了拍夕日红父亲的肩膀,说:“走吧。”
三名成年人对视一眼,随即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迅捷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很快融于浓浓的夜色,奔向凶险未知的前方。
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有女儿,有学生,也有未能完成的愿望。
九尾妖狐被重新封印于一个婴儿的身上。
那个孩子叫做“鸣人”,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他的双亲是谁,谁为他取了这个名字。
因为从此以后,他的标记便是“九尾的人柱力”。
妖狐之乱过后,忍者们的集体葬礼在一个阴天举行。
主持葬礼者,是硬着一把老骨头重新担当火影一职的猿飞日斩。
那位总是洋溢着温和笑容的、即将成为爸爸的、年轻而温暖的四代目火影,已经偕同他的妻子漩涡玖辛奈一起就此长眠于地下。
拓人和琴乃穿着一袭黑色,默默为水门夫妇献上了花朵。两人跟着人群走过一列新筑起的墓碑,保持着安静。
拓人忽然拍了拍琴乃的背,说:“想哭吗?”
琴乃说:“不。”
又过了一会儿,琴乃说:“红的爸爸说了,‘你也是忍者,死亡不会太过遥远’。对我们来说……对大家来说,都是一样的吧。”
他们两人的脚跟不停,走过了佐藤悠一的墓碑。
身后传来两名上忍轻轻的交谈声,带着风的呼吸与遥远的秘密。
“葬在这个位置,也算是了却悠一的一个心愿吧。”
“那家伙,从前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嚷嚷着要坐在城红的身边呢。”
“便宜这小子了。真是的……等我们过去的时候要好好揍他一顿。不过……城红会生气的吧?”
悠一的斜对角,立着一块年代久远的墓碑。碑身泛黄,无人洒扫。
其上刻着的名字,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
大抵是一个属于女孩的、寄托着美好期愿的名字。
生活依旧要继续。
日斩重新回到了火影岗位,他虽然年纪一大把,手腕却依旧很强硬,很快弹压了内心不满的其他派系——“不服,都给本斩憋着”。
对于水门爱重的旧部,日斩爱屋及乌,一样继续重用,这其中就包括宇智波拓人。
在茫茫的宇智波海中,有这么一个一心为村、满心大义、对村子中枢毫不嫌弃的宇智波出现,是多么的难得啊。
卡卡西在暗部混的很顺利,逐渐成为了一名队长。平常神出鬼没,行踪难测。一同毕业的小伙伴们更加难以捕捉他的脚步,只剩下迈特凯还在孜孜不倦地四处寻找卡卡西进行青春决斗。(迈特凯,青春的尾巴快要来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每一次琴乃见到卡卡西的时候,卡卡西看起来都很悠闲。他总是保持着慢吞吞的脚步和不紧不慢的动作,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打扰到他。而落在琴乃的眼里,卡卡西这样的表现简直就像是“看破一切遁入空门”。
大家或多或少都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人,但是像卡卡西这样的……
琴乃只能摇头叹息。
她空有秘技温柔笑颜,能在一众少男中往来微笑难逢敌手,却无法让卡卡西多吐半个逗号。而且,她如果对卡卡西表现出过多的关切,拓人还会陷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忧虑思考之中。
这两年,拓人没有去警卫部队工作,反而成为了日斩的部下。他为日斩一同带来的,还有一个叫做“宇智波止水”的少年。
止水有一头微卷短毛儿,笑起来暖心暖身。甫一在火影楼里路面走了一遭,就俘走无数雌性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琴乃头一次见到止水的时候,也不由被这个十三岁的小男孩萌杀。
她板着大姐姐的风范,半蹲下身体,露出招牌笑容朝止水打招呼:“初次见面,我叫做水户门琴乃。”
梨涡浅浅,眼眸弯弯,笑的标准又规范化。
“我知道你的名字。”止水仰起头说:“那个时候……很久之前的那个时候。拓人每一天都会去医院里等你醒来。”
话音最后,再配以一个和琴乃相仿的温和笑容——现学现用,100%习得精髓的笑容如同自带特效,瞬间就让琴乃萌成了星星眼。
过了几秒,琴乃又意识到止水刚才说了什么。于是她半红着脸抬起头看看拓人,拓人又别扭地侧过头去。两人好像都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一瞬间,背景里的粉红色爱心闪成一片。
坐在办公桌后的猿飞日斩忍不住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简直刺眼的不像话啊!这氛围太奇怪了。”日斩说:“这可是工作的场合!快点把这两个自带背景的家伙赶出去!”
“嗯,你们几个宇智波是怎么回事啊?”
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八的拓人抱着短刀,歪着头靠在墙壁上。他板着一张清冷的脸,月光泼洒于他的身上,隐隐勾勒出一道泛着月华之色的轮廓。
拓人左边数步之遥,站着矮了一个头的止水。
止水左边数步之遥,站着又矮了几头的……宇智波鼬。
鼬左边数步之遥,站着软趴趴绵糯糯看起来就像一个团子一样的宇智波佐助。
“你们是俄罗斯套娃吗?”琴乃趴在自己门口,有些恼怒地压低声音说道:“我爷爷知道我跟一个宇智波约会就会气炸的,现在一口气来了四个宇智波是想怎么……”
“都说了。”拓人直起了身,瞥向止水:“我有事。有——事——止水,你先回去吧。”
止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对身边的鼬说:“鼬,你也先回去吧。”
鼬有样学样,顶着一张温柔的笑脸扭头转向左边:“佐助,你也先……算了。”
静默三秒后,鼬说:“我抱你回去,佐助。”
三个宇智波终于撤离。
琴乃偷偷推开厨房的窗户,翻了出来。
她撩起耳侧的头发,一边整理着忍鞋,一边低声说道:“老爸真是的,从前还会装装样子出来拦一下我,现在听见开门声连耳朵也不动一下,就知道躲在客厅里看报纸。”
拓人默不作声,在内心默默感谢水户门弓树大开方便之门。
怎么说呢……
毕竟,宇智波拓人从小就来撬这一家的墙角,从五六岁撬到现在十七岁,而弓树却没有拿到奥斯卡小金人,估计已经表演累了吧。
“不……不好吗?”拓人半合眼眸,视线朝外飘去。
“很好。”琴乃微笑了起来:“快走吧,不然一会儿爷爷就要追过来打你了。”
两人朝熟悉的街道上走去,路灯光与店铺的霓彩交织,人群擦过他们的身侧。
“那个,琴乃。”拓人忽然说:“我重新做了一条。”
“嗯?”琴乃收回张望的视线,疑惑地发声。
“这个。”拓人在忍具袋里摸了一下,掏出一串银色的手链。
路灯光照在手链上,内侧刻着两个小到几不可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