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医废后 !她不提醒他一时就忘记了,还要送她回去靖国,还要将她送回到那个人身边!
“是啊!”他无奈的抬手将垂在额角的发丝压在了头顶,长吁一口气道:“没办法,答应了你的事当然要办到,你想什么时候走?”
夏吟欢有些意外,拓拔策真的变了不少,以前千方百计就是要将自己拐走,如今却愿意放手让她回京。
“明天吧。”夏吟欢小声试探的问道,偷偷的瞟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很平静,但那双琥珀色的眸光里夹杂着哀愁那样的清晰。
“嗯。”他应了一声再没有后话,夏吟欢小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连忙趁着他发呆出了房门。
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她怎么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竹束就是拓拔策,拓拔策就是竹束。不过已经身份被拆穿,想想也合情合理,天下哪有那么好心的人,明明她目睹了杀人现场还放了她一条生路。
明明性命不保又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还好遇到的是拓拔策,否则恐怕她早就魂归西天了。
翌日,夏吟欢盯着熊猫眼起了穿,这些时间拓拔策给她买了几件像样的女装,虽然不是很好的衣裳,但是有的更换也让她很感激。
拓拔策好似也一夜未眠,天刚灰蒙蒙的亮便出了房门,夏吟欢推开门恰好看到他走到了厅堂。
四目相对,夏吟欢连忙收敛了目光,他又戴上了黑色面具,将自己的身份隐匿在那张铁质面具下。
“准备一下,该走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说着推开了门,几只罗雀停在门口,听到开门的响动飞腾而起。
夏吟欢没有说话,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大门敞开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咯咯叫了起来。
不多时,院子里又出现了拓拔策的身影,只见他慢悠悠的走进了房中,手中多了一个包袱,随意的拧在手里对她说道:“给你准备了一些衣裳和盘缠,到村口已经有马车在等了。”
包袱从他手中抛出,呈抛物线向她飞去,她连忙伸手接在怀里,又听拓拔策说道:“还有以后的药也在里面,记得按时敷药,那是曾经青木前辈开的药方。”
夏吟欢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想到当初青木老头说过他的药可以消除伤痕的,心中几分温暖,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留给她的已经是萧索的背影。
她连忙追了出去,跟在了他身后,总觉得有些异样情愫在心中升华,紧紧攥着包袱看着他走动,衣袍的皱褶不停的变化着。
“我说,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夏吟欢有些失落的说道,当下出奇的有些不舍。
拓拔策的恶劣和他的温柔完全不相符,到如今心中还在怀疑着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到底应该是竹束还是拓拔策。
“嗯。”拓拔策淡淡应着,條地转过了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夏吟欢险些栽倒在了他怀里,慌忙的驻步耳边已经响起了他轻佻的口气:“如果你舍不得本大爷直接说出来就好,要是不想走正合我意。”
说着,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她肩头,感觉到了他下一步的举动应该是要将自己揽在怀中,夏吟欢连忙推开了他的手并退后了两步,气恼不已:“想得美,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罢了。”
“原来如此。”拓拔策被她推开不怒反笑,挠了挠耳际又转过了身,语调不再轻浮:“也不一定从今以后就不能见面,若有机会,我会到靖国看望你的。”
送她回去,以后她的日子会怎样他也没有把握,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过的不好,想着以后去看看,若是苍凛尘敢因为她毁了容而对她不好的话,他一定饶不了他!
“谢谢你。”夏吟欢终于正经的说出了这句话,真心的很感谢拓拔策,她懂,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回复拓拔策的心意。
即使如此,他居然还能不计前嫌的对她这么好,让她如何不心怀感激。
到了村口的时候确实有一辆马车在等候,夏吟欢站在马车跟前看着普通的马车愣了神,还是拓拔策提醒道:“你还迟疑什么,现在天色还早,现在走的话大概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晋阳城,刚好可以在那里宿上一晚,晚了的话估计只能宿在荒郊野外了。”
“嗯。”夏吟欢愁肠百结,太多的事迂回在脑海中,让人稠然不已。
上了马车,拓拔策不给她再逗留的时间,直接对马夫说道:“赶紧走了。”
说罢,还不等撩开簟茀的夏吟欢说话,转过了身留给她的依旧是孤独萧索的背影,不疾不徐的步子往回走去。
他怕,他会后悔,他怕舍不得她离开会不顾她的心思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他怕好不容易做到的事会变成从前,他怕她看到他的心疼。
风吹来扬起了她的发丝,夏吟欢抬手压在了耳后,拓拔策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出了村口那黑色的痕迹全数消失在了视线里,她这才乖乖的坐在了马车里。
心绪忐忑,一个多月不见,苍凛尘究竟怎么样了?
这时候的皇宫之中,清晨的阳光拂过鎏金的瓦砾,落在殿门,秋月犹抬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那一团光晕如同富有生命一般漂浮在空中。
“陛下,该上早朝了。”她敲了敲房门,不轻不重恰好三下,语气是轻柔的如同羽毛。
苍凛尘还迷迷糊糊,夜里喝醉了酒,这时候正瘫坐在墙角,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木然惊醒,站起身来便一个箭步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
秋月犹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迅速,拉开门的一瞬间,猛地心跳漏了一拍,他的面容憔悴,眼中却不似平常的灰暗,光华流转,漆黑如墨的眸子霎时犹如黑色的宝石一般,随着晨曦的光而明亮。
但,迅速的,光华尽散,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转身便又回到了殿中,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失落:“朕说过不许任何人来叨扰。”
他梦到了,梦到了夏吟欢,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秋月犹的声音,让他产生了错觉,他还以为是夏吟欢,以为她回来了。
“陛下,廉王今日患了风寒不能上朝,所以才会吩咐奴婢来请陛下上早朝。”秋月犹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前提夜行欢已经一步步都为她铺垫好了,生病是假让她说服苍凛尘上朝是真,顺便给她创造机会。
“行欢?”苍凛尘坐在了殿中的太师椅上,抚过桌上摆放着的那本医书,这才想起来,近来全都是夜行欢在为他打理一切,包括朝政。
多久没上过早朝了,他早就忘记了,他只记得夏吟欢离开已经很久很久,如同经过了无数个的岁月,无数个的日子,然而她的一颦一笑还是那么清晰的随时浮现在脑海。
“是的,陛下,廉王殿下无法上早朝。”秋月犹说着悄然的迈开了步子走进了殿中,见他不是很反感自己,试探的问道:“陛下,若不然奴婢为陛下更衣,大臣们已经在等着了。”
“滚出去!”苍凛尘突然冷了脸,面色铁青,瞧着不知到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只有两步距离的秋月犹。
秋月犹兀地怔住,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的对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想起夜行欢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蓦然她咬住了唇角,面上满是委屈,眼泪已然在眼眶打转,‘砰’的一声跪了下来说道:“陛下,奴婢无意冒犯,请陛下责罚,奴婢也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好好的,珍惜自己也珍惜身边的人,关心天下苍生,肩负一国之君的责任。”
夜行欢曾经说过,夏吟欢难以启齿的时候总是喜欢咬着唇角,她懂,她只是夏吟欢的影子,但,就算是影子,只要能让苍凛尘疼惜做个影子又怎样!
“你……”苍凛尘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心弦莫名的被人拨动了一般,就那一瞬,他恍惚的看到了夏吟欢,她就在自己面前。
那样的神情,让他忆起了穿着侍卫装束的她扑到在自己怀里,泪眼婆娑的模样,惹人疼惜。
“起来吧。”气焰消散,他伸出手摊开在他面前,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秋月犹抬眼,便见大手在她面前,指骨修长手心的纹路那样的清晰,心如擂鼓的声音她几乎听到要在耳边炸开来。
“陛下。”心里雀跃,泪水刚溢出眼眶,她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很温暖,扣人心弦的温度。
苍凛尘看了看她,将她来起来,旋即松了手道:“更衣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她和夏吟欢眉眼想象,声音也有相似之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和夏吟欢的动作如出一撤。
让他几乎想要沉溺下去,沉溺在幻想中,就将她当做夏吟欢。
或许,就算夏吟欢此刻站在他面前对现在的他也只有失望吧,夏吟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是为了救靖国才会行踪不明,而他却不珍惜此刻的和平反而挥霍光阴,她一定很失望才对。
秋月犹让人找来了龙袍,为他换上,为他系上玉带的时候才发现,他身材看上去欣长又纤细,可紧贴才发现,完全能将自己包裹。
“好了。”苍凛尘终于恢复了点意识,上朝,很久都没做过的事,今日却出奇的做到了,他垂眼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光澄明,白皙的肌肤浮上了片片绯红色的云霞楚楚动人。
“今天起,朕封你为湘妃入主静心宫。”他淡淡的说道,好似在朗读书页上的字句没有半点的感情。
说罢,转身出了东宫大殿,秋月犹的心思如果他看不出来就枉活了这么多年,分明是爱慕之情。
既然如此,就让她在自己身边,就假装夏吟欢还在自己身边,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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