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长的相似的大有人在,可这半面黑印的却不好找,而今又直接指明见他的态度,毫无疑问的给了掌柜的肯定。
见苏锦溪只看他,不言。瞬时慌了神,当即就要跪在地上。
“小的管的不严,纵使他二人得罪了东家,小的甘愿领罪。”
想想之前燕王妃亲自对他的交代,真是实打实的“心惊肉跳”啊!
那两个先前还“趾高气昂”的伙计立刻吓呆了,扑通一声,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东家,都是小的们狗眼无知,还请东家恕罪。”
虽然他们还在“云里雾里”没闹明白,看掌柜的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苏锦溪没接他们的话,而是淡淡的言道。
“我若想去后院、库房转转,应该还方便吧。”
掌柜的立刻疯一样的点头。
“方便,方便,东家什么转都方便。”
苏锦溪没说话,垂眸看向地上“挡道”的两个,小舒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前面,一个一脚揣趴在地上。
“没看见小姐要去看看,还都戳在这挡道!没听说狗也要看主人的吗,居然连主子都不认识了。我看你们不止聋了,眼睛也不好使了!”
两个不敢反抗,顾不得身痛、衣服脏的,赶忙起身让开。
可也不敢就此远走,只得先站在角落候着。
见掌柜的引了苏锦溪进去,殷勤的跟在一行人最后。
“东家看过的就是小的这全部了。”
掌柜的赔着笑脸主动说道。
双手叠在一起,蹭来蹭去。不一会儿就潮滋滋了。
除了先头转之前的一句话,之后就一直“无言”的滋味不好受啊。
偷瞅了瞅苏锦溪的眼睛,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立马将头又扎下去了。
苏锦溪回忆着刚看到的货品,估算着里面贡品级的数量。
良久,才去看向掌柜的。
“茶园里的茶算是几等?”
“因这里气候、土壤的缘故,茶园出产的最多只算是二等。”
“嗯。”苏锦溪听闻,可算松了口气。掌柜的没看懂她的“如释重负”,以为她是在不屑,心里犹豫是否把长远转运、批销他地茗茶的事说出来。
不过再想,又觉得苏锦溪应该早就知道了。
便又扎低头没说。
离了茶铺,再回苏府已是黑透。
早她前回府的翘楚,直探头往院外巴望着。见了苏锦溪,立刻飞快的迎上前去。
“小姐,你们可回来了。四爷的人过来问了几回,说是四爷想见你。”
“想见我?!”苏锦溪失口说出。
心里千丝百转,齐刷刷的都往不好的事联想。
难道是病情恶化了,想想她回府虽不及一月,可这日子却一天天临近了。
“是啊,上一个过来传话问的刚走。”翘楚不知“内情”,只看着苏锦溪神色不对,赶忙补充道。
“哦。”苏锦溪下意识点了点头,未做交代的,直接朝门口走去。
卫芥默默跟在了后面,小舒一看这样,只得也跟了去。
四房门外。
这位置原本就偏,今日又这个月光如撒的时辰,因而一片宁逸。
可在苏锦溪看来,这宁逸却静的吓人。
也不要人传报,直接“闯”了进去。
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
想起那日四爷为她着想的真意,忍不住一阵阵伤痛涌现心头。
行进正院,她突然止住了步子。
她好害怕,害怕这刚有的一丝丝血脉亲缘,也要离她远去。
使劲扣着手指,两个胳膊都控制不住的战栗。
干涩的眼眶,忍不住的涌出泪珠,滴在手上,更滴在心里。
两个跟着的不敢多言,远远的站在垂花门外。
苏锦溪看着频繁出入的丫环,似乎都在宣告那个残酷的事实,更验证了她的“猜测”。
闭上眼,凄然一笑。
之后,心一横,走到了院中,快步进了屋里。
“锦溪?!”一进门,正对上坐着指挥着丫环们的四爷。见到她先是一惊,随后全是喜意。
猛然见到心悬的人,苏锦溪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再看到那人精神极佳的模样,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四叔。”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只一句,再说不出其他。
而那眼泪却是止不住了,狂风暴雨般疯落下来。
四爷一看这样子,赶忙挣扎着要起来,被从里屋出来的四夫人止住,之后,亲自挽住苏锦溪,扶她坐下。
直到好一会儿,苏锦溪的情绪才渐渐恢复。
四爷立刻意识到她的缘由,嘴角不禁惨然,他的病真是.....
可心里却暖暖的。
姐姐的女儿,他的亲侄女。除了念儿,父亲,这世上他唯一的血脉。
而她还是如此的关切自己。
就像当年姐姐一样。
心中一痛,往昔的记忆立即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苏锦溪内心涌动的绝望和哀伤的情绪,继而在他的体内流动。
“锦溪,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强撑着坐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锦溪一愣,虽是那么轻微,一股暖暖的力量,却从肩头贯彻她的全身。
原来有血脉至亲的关爱,是这种感觉。
回头再看四爷的微笑,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四爷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滴血。
年龄还不及念儿,却要经历.....
侧过脸遮掩着自己的情绪,指了指收整好的一大箱东西。
“那里都是我少时,你娘亲送我的东西,你喜欢那样就拿去吧。”
“我娘亲?!”苏锦溪失口。
眼睛望着那堆东西不能移目。
这是回府后,第二次有人对她提到娘亲的东西。
不同于苏叶楠的伪善,这次,她却能感受的到是真切的真情。
而且,居然四叔早就和娘亲认识!
“你肯定疑惑我们怎么认识?”四爷说后,保持着笑,望向屋梁。
像是忽略了所有人,沉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那时候我才十三,也是病重到卧床的第一年。每天能做的就是比这寂静的院子更静。时间长了,我慢慢的越发消极。甚至觉得死才是更好的。可是那日,我断了这荒唐的想法。只因一个人的到来,她无声息的闯入了这个貌似废弃的院子。
我至今都记得那天她手持鲜花的样子。她孩子般的笑容,像是阳光般将我心底的晦涩都照亮了。只因她是唯一见过我,真正没有嫌弃过我的人。
她虽不能经常来,但从那以后,她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来鲜花和花种。她不在的时候,我就看那些被丫环风干的花。
后来也许是奇迹,我竟渐渐能站起来了,我就挣扎着去种她留下的花种。
她比我大几岁,我便一直称她姐姐。我以为以后一直会见到她,但那一年,花开的出奇的好,她没有来,从此再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