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三分利?
快赶上高利贷了。
冷钢错愕地看着穆婉秋,“……这么高的利银白姑娘能赚钱吗?”
黑木在慷慨,会给她多高的利?
而且,那也得柏叶坊扩大后能赚钱才行,隐隐地,冷钢觉得调香这一行并不好做。
否则,黎家那么大的势力,这买卖怎么会说不行就不了。
“…...我什么时候做过赔钱的买卖?”穆婉秋笑的尤为自信,“您看看能拿出多少银子?”
瞪眼看了她半天,冷钢嘟囔道,“……赌场上那些赔钱的人都是这么自信才会输的倾家荡产。”见穆婉秋只看着他不坑声,就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留下周转的银子,包括我自己的大约能拿出三四十万两吧。”又道,“也别什么三分利了,你想用就都拿去好了,若实在过意不去,就按票号里规矩,给我一分利就好。”
“这……”穆婉秋一阵迟疑。
这些银子她可不是用一天两天,放在赌场里周转也不是这个利钱,拿到柏叶坊更是红利滚滚,就给冷钢一分利似乎有些欺负人了。
“小姐,小姐......”正犹豫着,墨雪急匆匆走进来,张嘴要说什么,一眼瞧见冷钢坐在厅里,声音猛地一顿,“冷公子安......”。
“白姑娘有事儿,我先告辞了……”冷钢伺机站起身来。
见墨雪似是有急事儿,穆婉秋也没挽留,逐说道,“冷公子慢走……”
送了冷钢回来,穆婉秋问道,“……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
“陈国使者恩亲王和清婉公主来了…...”
这个她知道。
左大人号召大业百姓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以国君之礼迎接陈使,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听了这话.穆婉秋看着墨雪没言语。
“奴婢才得了消息,这次陈使来名为觐见万岁,实则是秘密择选陈国的进口商。”
“…...择选进口商?”穆婉秋扑棱坐直身子,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划过脑际。
“是的......”墨雪点点头.“所以左大人才这么隆重迎接,就是为了给柳家争取机会。”她一把抓住穆婉秋,“小姐快去找黎公子想想办法吧,以您的神技一定能征服陈国使者,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了!”
陈国的进口业务真被柳家得了去,他们的日子将更为艰难。
“你说的对......”穆婉秋腾地站起来,“这几个月陈国一直处于动荡中.所有的出口业务都停了,现在新君登基,自然要重新择选进口商,若能抓住这个机会,黎家库里的那些香品就有救了。”
快步来到门口,手握门把穆婉秋忽然又停住了,一转身走了回来,伸手拿起案上的书低头看起来。
“小姐……”墨雪不解地看着她。
“不用争.这个进口商就是黎家的。”
“小姐......”见她如此淡定,墨雪直跺脚,“外面纷纷传言.因为谷大师去世的消息传到了陈国,陈王才有舍弃黎家之意,小姐一定要让陈使知道您的技艺高过谷大师,才能保住黎家出口陈国的业务!”
“你呀......”穆婉秋笑着敲了他一下,“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又道,“......黎大哥的运筹你还不信?”她笑着摇摇头,“我们啊,什么也别操心,就只等着瞧热闹好了。”
当初骤闻谷琴受伤时,她就冒过傻气.结果被黎君当着一屋子的人给撵出来,同样的傻气,她可不冒第二次......
瞧见她一副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墨雪疑惑地眨眨眼。
沐浴过后,换了身清爽的中衣,恩亲王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灯下读。
一阵敲门声传来。
恩亲王头也没抬.喊了声,“进来…...”
贴身侍卫赵信推门走了进来,“王爷....`.”
“…...怎么样?知府衙门有什么动静?”
“左大人在送柳姑娘来驿馆的途中被阮大人把人截了回去。”
“…...截了回去?”恩亲王放下书抬起头。
他身穿一件月白色中衣,剑眉斜飞,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的鹰,只微微一扫,便隐隐散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哪还有白天酒桌上的奢靡放荡?
赵信点点头,“左大人送您回来,便直接去了柳府,逗留了近一个时辰,酉时末左右用马车带着柳姑娘往驿馆赶来,不知怎么被轻车都尉阮大人知道了,快马追了上来,态度强硬地把柳姑娘带了回去,不敢靠太近,属下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看见左大人脸色都气的青黑……”
“知道了……”恩亲王恍然松了一口气。
王爷好像没生气?
赵信眨眨眼,他没看错吧?自己看中的女人被劫走了,他还开心?
正疑惑着,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是守门侍卫,躬身施礼道,“……回王爷,左大人给您送来了十个歌姬。”
十个歌姬?
恩亲王皱皱眉,他不过逗留一夜,左锋就送来十个美女,真把他当成金枪不倒的老色鬼了!
这要被有心人利用,传回陈国,他恩亲王竟在外面如此胡作非为,皇兄不剥了他的皮!
“…...都退回去。”恩亲王语气中带着股少有的怒意。
“王爷......”赵信低叫一声,“左大人总是一番诚意......”
在大周境内走这一路,属大业接待隆重,给送来美女也是一番好意,就这么卷了左大人的面子,实在不好。
“什么诚意!”恩亲王冷哼一声,“你就告诉他,若有诚意就将柳姑娘送过来,本王正沐浴更衣等着品香呢!”
见恩亲王真恼了,赵信哪敢再说,忙低了头退出去。
拿起书,恩亲王哪还看进去,只翻了一页,便啪的一声扣了过去,正要开口叫人,忽然身子一滞,他一动不动地停着了那儿,好半天,才慢慢地抬起头。
如鬼魅般,地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他身穿一袭紧身的青衣,茕茕的烛火中,光洁白皙的脸庞泛着股迷人的光泽,玉树般站在那里,于悠闲中透出几分神秘,清冷。
正是黎君,他悠然地看着恩亲王,眉眼间带着股淡淡笑意,“……五弟久违了,别来无恙?”
瞧见是他,恩亲王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初来大业,谁给五弟气受了?”黎君也不气恼,径直来的恩情王对面坐下,“……为兄给你做主。”
对黎君理也不理,恩亲王冷哼一声,兀自捡起书低了头看,恍然受气的小媳妇。
黎君笑着摇摇头。
目光落在一边的瑶琴上,一伸手拽了过来,自言自语到,“知道有人琴艺高深,我凑巧得了一本琴谱,本想来讨教一番,如今看是不能了……”说着话,他手指一用力,一丝幽咽的琴音如冰泉般破空而出,沉寂中令人猛一激灵。
低头认真地看着书,恩情王眼角的余光悄悄向对面撇去,黎君已敛了神色,十指抹、挑、勾、拨径直弹奏起来,心里冷哼一声,他收回目光,觉得不对,猛抬头看过去,不只什么时候,黎君身前多了一本薄薄的发黄的绢册,封面上赫然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瞬间夺去了他的呼吸。
广陵散!
广陵散是传说中的一首旷世名曲,可惜,失传于战乱年间,不想竟出现在自己的案头,骤然见到这本旷世名曲,从小喜欢音律的恩亲王惊喜可想而知,在顾不得其他,他起身就去抓。
眼见就要抓住,却见明明还在弹琴的黎君手一动,琴谱已经到了他手里,琴声戛然而止,黎君笑眯眯地看着恩亲王。
恩亲王砰地一啪桌子,怒道,“也只有你敢让本王牺牲色相去离间两个豆子大的官吏!”想起自己竟被左锋看做色鬼,一世英明都毁在了大业,恩亲王脸色沉的不能再沉。
“我这不给五弟赔罪来了吗……”黎君微微笑着把琴谱递给他,低叹道,“大业有一个阮钰已让黎家应接不暇,如今又来了个左锋,真让他们连成一快铁板,哪还有黎家的活路?五弟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撤换了大业知府,英王是准备放手一搏,誓要置黎家于死地,为今之计,只有让英王对阮钰生出嫌隙,让左锋和阮钰自己先斗起来,才能给黎家换得喘息之机,顺利把手里的铁证送出去,推翻英王!
琴谱到手,恩亲王一阵欣喜,见黎君正悠然地看着他,脸又一板,“幸亏阮大人还有几分血气,不肯牺牲了柳姑娘色相,若他也心甘情愿想牺牲柳姑娘,你让本王怎么办?要还是不要?”又道,“......就把陈国的进口业务都让给柳家!?”
“…...那柳姑娘也是绝色,被大业上流誉为人间尤物,五弟果真得此艳福,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竟抱怨起来?”黎君悠然一笑,调侃道,“五弟就直接把她带回陈国便是,有她为陈国调制各种绝世香品,陈国哪还用再进口香品了,这进口业务自然也没柳家的份了。”
“…...呸!”恩亲王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本王这次可是被你算计到骨子里了!你当我不知道,那个柳姑娘纯粹就是个欺师盗名之辈,今日闻那黯然销魂香,本就是谷大师的风格!”又叹道,“......可惜了,谷大师才华绝世,竟落得被人豢养在幕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