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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各地的语言有时候不一样,但是这“老了”二字什么意思,叶洛还是知道的。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一行人经过查检后,便进入了这传说中的无泪之城。
这座城池,或许只存在于梦境中一般,或许比梦境中的更来得震撼。
白玉铺成的街道,金银砌成的房屋,行走在路上的人们,都是绫罗绸缎加身,迈着轻松悠闲的步伐,彼此相互问候着,面带笑容。至于街道两边的店铺,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酒楼里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颇为悦耳。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地和谐美好。
只是,唯一有些看不顺眼的,还是属那一户有人老了的人家。
叶洛和虞子楠两人当先走了过去,只见一口棺材正摆在大厅内。只是,和一般人家的灵堂不同,这里的灵堂却是挂满了红色的绸带,主人家也是各个喜气洋洋,和过来的亲友拱手问候。
然后,他们一齐跪倒在棺材前,四十多岁的主人当先说道:“爹,恭喜您老升天,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家族人人健康长寿啊,哈哈哈……”
“这画面……怎么觉得怪怪的。”叶洛道,“要是搁在外面,居然在灵堂前如此喜庆,估计那位棺材里的老人家要气活过来。”
虞子楠也是忍俊不禁,“不过是风俗不同罢了,既然这城中的人不能够流眼泪,在办丧事的时候放声大笑也是在情理之中。”
绿衣人也走了过来,道:“两位,天色不早了,你们应该是今天最后一批了,还请快快随我去见我家城主吧。”
“有劳兄弟带路了。”
叶洛等人跟随绿衣人,穿过了大大小小的巷弄,终于停在了一座宫殿的门口。
这座宫殿,就叫做无泪宫。
见识到了街道上那种难以企及的繁华和富饶,再看这座宫殿,便不觉得有多么震撼,毕竟,除了看上去阔绰一些,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之处。
只不过,站在门口,叶洛却感觉到,这座宫殿,似乎被人布下了一种特殊的结界,似有若无,而且有一种虚弱的灵力自里面传出来,很是奇怪。
虞子楠显然也察觉到了,但是示意叶洛不要在意。毕竟这里是城主的宫殿,设下结界保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进入无泪宫,里面的布置别具一格,亭台小榭松竹菊梅小桥流水,看上去随意点染,却又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就连路边偶尔掉落的几片花瓣,不多一分,不少一寸,恰好就落在脚印的旁边,也是成了美好的点缀。
在这样的宫殿里生活,当真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惬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叶洛等人正在一片桃花林中穿行,前方忽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很轻,很飘渺,少了份男子的气概,多了份女子的轻柔。若仅仅是这样,也算是完美无瑕,但偏偏那声音中,还带了一丝沙哑。
尽管只有一丝,但是正如宣纸上的一个墨点,最为醒目。
“这人有病。”张逸低声说了一句。
叶洛同意,但是没有回应张逸,而是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看上去比一般人要高一些,也比一般人要瘦一些,一袭没有任何图饰的白衣恰到好处地披在身上,微风吹过,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三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咳嗽了一下。
目光向前,正好和叶洛的目光相遇。
也许经历过很多,叶洛分明看见,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目光中,遮掩了太多的悲伤和哀愁。若是将其释放出来,光是这位无泪公子站在这里,便足以教人潸然泪下,青衫湿透了。
绿衣人连忙过来,道:“启禀城主,这几位来自天玑门,这位是天玑门的少主,来北方采购灵石,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想来这里看看。”
“天玑门的少主?”无泪看着叶洛,微微点头,“不知该如何称呼?”
之前曾经和天玑门的门主方玄见过一面,叶洛当即回答:“在下方洛,见过无泪公子。”
“你当真是天玑门的少主?”无泪看着叶洛,问道。
叶洛一怔,暗道:“莫非是被他给认出来了?”
“公子何处此言?”旁边的虞子楠替叶洛回答道。
无泪笑了笑,道:“没什么,远来即是客,正好,刚刚也有几个来自天玑门的客人,想必你们应该也认识了。”
说完,无泪双手负在背后,施施然往走入了大殿。
“不是吧,这都能遇上?虞师兄,你说的还真准。”张逸在旁边吐了吐舌头。
虞子楠也是脸色微变,要是现在被天玑门的人认出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未必会暴露,但是形迹可疑之人,只怕会被这无泪公子给关押起来。那么,他们到这里来,不但抓不会程雨,反倒是将自己给赔进去了。
叶洛的手心沁出了汗水,他硬着头皮,当先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只见大殿上左右两列各坐着许多人,而这些人中,叶洛一眼便认出了左边第三位上的方玄。
来的人竟然是方玄!
叶洛觉得事情更加麻烦了,如果是其他人,不认得叶洛或许还好一些,但是这个方玄,之前和他有过几次照面,别说叶洛现在这身打扮了,就算叶洛穿一身女装,方玄都能够将叶洛给认出来。
果然,原本还在和人兴高采烈谈论的方玄,一看到门口的叶洛,脸色登时一变,道:“你……你……你怎么……”
方玄既然到了这里,当然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刚才他还在和流云宗的宗主林义讨论流云宗灭门之事,林义痛心疾首,发誓要将苍龙门的掌门叶洛给揪出来,要苍龙门给个交代。
却没有想到,话刚说完,叶洛就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在这里。
来的这些门派,或是被灭门的,或是周遭和被灭门派有交情的其他门派掌门,可以说他们对程雨对苍龙门都是抱有极大愤怒的,但是叶洛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见到方玄这般模样,原本还在讨论的众人也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了叶洛身上。
叶洛心中一横,索性赌一把,上前,对着方玄,拱手道:“父亲,洛儿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之前,这个方玄虽然觊觎叶洛身上的精元,但总算没有太为难叶洛,第二次更是很识相地主动离开了。所以,叶洛觉得,这个方玄,应该是个识时务的人。
听到叶洛喊自己“父亲”,方玄也是脑袋一蒙,话更是说不出来,心道:“我怎么多了你这么一个有能耐的儿子?”
但是,瞥见叶洛旁边虞子楠那深沉的目光,方玄立刻醒悟过来,正如叶洛所料,方玄知道,叶洛现在已经是苍龙门掌门,旁边那人至少是苍龙七子的地位,若是直接揭穿叶洛的身份,或许会让叶洛陷在这无泪城中。
但是,自己的天玑门,就算是和天下第一大派苍龙门结下了梁子;这个,可不是他能够担待得起的。
不过转瞬间,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上前道:“洛儿,我不是叫你去采购货物吗?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了?”
“这个方玄,果然是个聪明人,极聪明的人。”叶洛暗道。
“父亲,灵石我已经采购妥当,让下人运回去了,听说这里的事情,便想来无泪之城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叶洛当即说道。
方玄点了点头,又对无泪说道:“无泪公子,这是犬子方洛,想必你们应该认识了吧?”
叶洛偷偷瞥了一眼无泪,见他脸上的疑惑之色少了许多,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暗道,“看来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会少许多麻烦啊。”
虞子楠等人脸上的紧张神色也是平静了下来。
无泪公子给叶洛等人安排好座位后,道:“各位,今日天色已晚,我已经准备好了宴席,请各位享用。”
话刚说完,方玄旁边的林义却是站了起来,道:“无泪公子,你能够将那妖女捉住,我林义万分佩服。只是,我流云宗被其灭了满门,独留我一人苟且于世。若不将那妖女千刀万剐,就算再有美味佳肴,我心中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去啊。”
“对啊,城主,我们几个门派,都被那妖女灭门,心中又悲又恨。还请城主你为我们做主,将那妖女就地正法,好为我们报仇雪恨。”
“而且,公子,您叫我们来无泪之城,是因为您抓住了那个妖女,可是现在,我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连她的面都没有看见。”
又有两个人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无泪示意几人先坐下来,接着说道:“各位,我很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只是,我叫你们过来,并非是想要现在就杀了她,而是要各位共同商讨一下,毕竟,此人和苍龙门有些关系。我无泪之城向来不沾惹世事,也不愿和苍龙门产生间隙,所以,杀掉程雨姑娘的事情,还请不要再提……”
“……不过,我无泪绝非欺世盗名之辈,既然各位对我的话有些怀疑,那我就先让程雨姑娘上来,让各位掌门认认便是。”
此话一出,叶洛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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