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谋已久 !耳边很吵,很吵。
她咬牙切齿的睁眼去看,可是总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宋宋,你起来。”唐聿入魔一样拼命喊醒她,而宋清卿在尝试几次挣扎失败之后,意识似乎有了回暖的意思,忍着痛去解开安全带。
唐聿似乎已经逃出去了,在路人的合伙帮助之下,她终于得以逃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车子撞向护栏,车头扭曲得触目惊心的髹。
“伤到哪了?”唐聿脸上全是痛苦之色,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担心的,脸上有几处擦伤。
宋清卿没有力气回话,身子是那种拆骨一般的疼,盯着黑黢黢的天空一言不发,今晚没有月亮,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他怒了,大声嘶吼:“宋清卿,我问你话呢,你到底伤到哪了,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给句话啊……”
唐聿不敢乱动她,怕她真有个内伤什么的,憋着一口气,真想掐死她。
“吵死了,安静点。”宋清卿似乎很来气,可是不能动火,稍微一动心肝脾肺肾颤着疼,唐聿却忽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你没事啊……哈哈。”
很快,救护车来了,把他们两个抬到担架上,送去急救了,幸好都没有什么大碍,一个伤得较轻,外伤,一个稍微重一些,脚腕有些骨裂。
宋清卿打石膏躺在床上瞪天花板,家属电话填的是孙季延的,本来她想填宋承景的来着,可是觉得有点太麻烦,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放弃了。
唐聿上了药,守在她的床边,一点歉意都没有的道歉:“宋宋,真是对不起,当时接了一个电话情绪比较激动。”
宋清卿把头扭到一边,阴阳怪气的冷笑:“得了,你走吧,我休息一会儿,知道你没安心,要不然这一撞怎么你一点事情都没有,撞得挺有技巧的啊。”
“……”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对着她的背影也不管不顾的开口就刺:“对,早知道撞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省得在这里给我脸色看。”
黑这一张脸出去,房门摔出很大声响,宋清卿面无表情的拽着被角,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简直太糟糕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受。
唐聿下电梯的时候,电梯刚好上来,等了一会儿等来了一位同样脸色不好的孙季延,两个人在电梯间里碰见,空气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孙季延极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唐聿也毫不留情的冷视,还是他先开的口:“那丫头没有伤得很重,这会儿闹脾气呢,你进去的时候态度好一点。”
“哼,”孙季延极轻的笑了一声,目光里的凛冽简直能在他身上凿出洞来:“唐聿,你总是给她带来麻烦,要不是你,她会受伤么?”
冷言冷语,唐聿听了,顿时又气上心头:“孙季延,别说得自己好像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一样,你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你。”
孙季延有片刻的恍惚,却是极快的收拾好情绪,淡漠的看他一眼,直接朝病房走去,没再理他,气得唐聿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墙壁。
都什么人,一个个鼻孔朝天上翻了,都给他脸色看。
门是关着的,孙季延试了一下,并没有上锁,用力拧开房门,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听见声音的时候没好气的骂:“不是让你滚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骂了好一会儿,身后没有回应,有人拉开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椅子腿和地面划出声响,刺得她头疼。
“唐聿你还真是不要脸……”她翻过身,嘴巴张着下一句话愣是没有说出口,转而化为一丝谄媚的笑掩饰心底的不安:“哈哈,老板你来了。”
孙季延冷着脸,似乎很生气。
宋清卿笑得脸都僵了,可是他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又不报销,也不花公司的钱,这脸摆给谁看。”
良久,才见得他那嘴角动了动,凉凉的问:“伤到哪了?”
“脚踝,不严重,就是这段时间不能走。”她坦白,手背上还插着针,手冷得不行。
“我以为唐聿打算带着你殉情呢,没想到你们两个命挺硬的,都没死成啊。”他冷冷一笑,眸底是那种迫人的寒意,宋清卿听得小心脏一颤一颤的,缩了缩身子。
刻薄不死他,她想,脸色一青,脾气也就顿时上来了:“对啊,福大命大,没死成让您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孙季延眸底聚戾,眼神也是冷得可怕:“你们那时候真是这样想的。”
哼,宋清卿转头,很有骨气的闭眼,才没多久就觉得床边颤了一下,估计是孙季延坐过来了,他揪着她的发尖逼问:“宋清卿。”
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宋清卿脸上有痛苦,粗话也爆了出来:“你TM下手轻点,你这么能想怎么不去当编剧啊,太屈才了。”
他总算缓了一缓,放过她的头发。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最后才慢慢说:“等下我把你送你林伯伯的医院去,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为什么?”宋清卿把被子往脖子上拉,医院里总是冒着一股森冷的寒意,三伏天都能冷得不行。
孙季延低头,忽而笑了一笑:“离家太远,照顾不到你。”
很明显,以宋清卿的智商她是不相信的,才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病房再次被推开了,这次她算是明白了孙季延话里的意思。
来的是赵程萦,她身上套着挂子,明显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估计孙季延是怕她脾气不好,失手把这里给拆了。
赵程萦见到孙季延时似乎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却是对着孙季延的:“唉,季延你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声。”
嘁,宋清卿心里冷笑,不屑全写在脸上。
孙季延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接触到她时,有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听说晚上送来了两名车祸的病人,长得好就多打听了几句,没想到是你,所以过来看看。”赵程萦在孙季延那里讨不到好,话头往她身上撂,看不出来关心。
宋清卿扯着脸假笑:“过来看我有没有撞死还是撞得半死么?”对着赵程萦,总是虚情假意不来,她开始有点头疼自己敢爱敢恨的性子了。
赵程萦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发作,极轻隐晦的看了一眼孙季延,脸上总算缓和一些:“医生说你只是脚踝上有些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严重。”
“谢谢你那么关心我。”宋清卿总是牙尖嘴利,见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赵东军心里就憋得慌。
孙季延见她酸够了,才转脸对着赵程萦说:“你今晚值班吧,我等会儿过去办出院手续,麻烦一下你,可能比较复杂。”
“出院?”赵程萦愣住了,探究的目光落在孙季延脸上,见他神色自若时更是奇怪了:“她住进来三个小时都不到,这样子大费周章的,容易伤筋动骨,对病人恢复也不好。”
“方便我照顾她,这里有些远。”孙季延说,一点都不觉得有设么不妥当,宋清卿贼兮兮的笑了,赵程萦估计今晚要睡不着了。
果然,赵程萦脸色微变,斟酌了一会儿才咬着牙开口:“季延,你……”
话没说完,被孙季延冷生生打断:“我已经决定了,你先出去吧,她休息一会儿,手续办好我带她离开。”
看不得宋清卿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孙季延冷冷的瞪她一眼,最后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扬了一扬,侧脸的弧度十分美好。
赵程萦牙一咬,脚一蹬,冷飕飕的剜她一眼,出去了。
宋清卿笑得肉都疼了:“说真的,我和她不对头那么久,很少看到她这么吃瘪的模样,孙季延你果然是我用来绝杀她的武器,一个大招血槽顿时空了啊。”
“行了,我等会儿带你走。”他起身,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眼神也冷了下去,赵程萦贴着墙在等他,上前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季延,你怎么……她明明就……”
孙季延扫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心累。
“走吧,去办手续。”
*
宋清卿拿了片子,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被孙季延送回林南的医院,那里和她家的确距离比较近,方便照顾。
可是宋清卿压根儿就没想过孙季延会照顾她,没毒死她就不错了,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叵测的……
“你在想什么?”见她出神,孙季延毫不客气的拽她发尖,有人吃痛,胆子一肥就蹬鼻子上脸:“你怎么那么恶劣,等我好了大家打一架行不行,你这样趁人之危太卑鄙了。”
孙季延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在想,你为什么非要我出院,在那里给赵程萦添堵其实挺好的。”她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是不是你心虚了。”
“心虚?”孙季延挑眉。
宋清卿一惊悚,顿时改口:“难道……肾虚?”
孙季延再好的教养也被她气破功了,恶狠狠的逼近她,鼻子尖都贴着她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说谁肾虚。”
宋清卿略微腼腆的笑一笑:“难道这个房间里还要其他人?”
然后,她就看到孙季延的眸子变得幽深,还没来得及歪头一个吻随即覆下,宋清卿死死咬牙还是被她逼得无处可逃,嘴上恶狠狠的被咬了一口。
手机嗡嗡响了,孙季延一直拿眼睛瞪她,宋清卿挺无辜的,一边躲着他的侵袭一边想要拿手机,舌尖一痛,又被他咬了一下。
“孙季延你TM属狗的么。”她骂,却只能发出呜咽,也不知道孙季延听懂没有,不然听不懂还要再骂一次。
手机拿到手上,衣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入温暖厚实的手,她惊得瞳孔骤缩,孙季延动情的眼底妖娆着映着她的模样,手心带着薄茧让她身子一颤,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床下。
孙季延太TM无耻了。
吻到餍足,宋清卿气喘吁吁的缩在床角指控:“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
孙季延难得的好心情,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谢谢夸奖。”
“你脸皮那么厚,挺防晒的吧。”气在头上,宋清卿心里先抽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没骨气,转而扎小人腹诽孙季延不要脸。
“还好。”他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一点了,你早点休息吧,我睡你旁边,有事叫我。”
“旁边?”宋清卿茫然的往四周看了一眼,“老板,这里是单人床,你睡地板那么委屈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您老还是回家陪儿子吧。”
“儿子送到张姨那里了,”他绷着笑,笑得不怀好意,“宋宋,单人床,大床房。”
看吧,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宋清卿拿眼睛瞪他,瞪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我算不算工伤?”
“跟唐聿算,”他脱了鞋挤上床,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病床挤上身材高大的孙季延,略显拥挤,一只手也枕到她脑袋下,谆谆教导:“媳妇儿,你要知道,打主意就打别人家的主意。”
孙季延脑袋被驴踢了吧。
宋清卿嘴角抽了抽,闭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身上还是有些疼,枕着他的胳膊轻轻翻身,才没多久就睡着了。
“宋宋,”良久,似乎有人在耳边问:“你真睡了?”
“嗯。”她闭眼,含糊的说了一句话,孙季延没有听清,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以她的性格,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地板上的电话又响了一下,孙季延长臂一捞,摸索着将手机捡起来,刚才那么一闹宋清卿早就忘记了这回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不依不挠的。
是短信,发信人是小叔。
宋承景?
孙季延脑子里有一个问号,想了想,点开了,只有简单地几句话,宋宋,及时给我回复,赵东军有些复杂,你多留心一些。
耳畔有浅浅的呼吸声,宋清卿似乎睡得熟了,翻一个身抱住他,眉心舒展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