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东西合围(1/1)

凤穿残汉 !偶又回来~\(≧▽≦)/~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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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枯草碰上星火,随着长城内的武州诸县相继陷落,袁谭卷土重来的消息转瞬间就以燎原野火之势传遍了整个河朔地区,同样也挑动了诸多牛鬼蛇神蠢蠢欲动的心。一时间河北各郡县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出了数股打着袁氏旗号揭竿而起的叛军。他们中既有不甘失败的袁氏余孽,也有不满曹、蔡新政的宗党豪强,甚至有些人只是单纯地想过一把土皇帝瘾而已。

不过由于曹操先前在推行新政的过程中,已用刀剑将其治下的州郡里里外外都“犁”了一遍。所以曹氏境内仅有两座靠近并州的边陲小城小打小闹了一番,还未成气候便被钟繇及时出兵镇压了下去。

至于曾被曹操重点“照顾”过的上党、河内世家宗党,这会儿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而一些与袁绍有过交情的大臣也纷纷上书朝廷表示自己与袁贼誓不两立。

反观蔡吉虽也在其治下的州郡推行新政,但相较作风铁血的曹操,她并没有借机大肆清洗河北地方上的豪强宗党,而是利用后世的先进理念与一些豪强达成了双赢的共识。一段时间里蔡吉的这种怀柔作风确实替她博得了好名声,也巩固了她对河北各州郡的统治。可是能共富贵者不代表就能共患难。更何况冀州等地还蛰伏了不少袁氏余孽。如今眼瞅着齐侯受困辽西生死未卜,袁谭又来势凶猛。也就无怪乎诸多心猿意马之徒会在蔡吉治下的州郡掀起大规模的叛乱了。

“故安赵犊、霍奴起兵附逆;河间民田银、苏伯作反,煽动幽、冀;另有湖贼叶伍聚众千人为寇高阳……”

冀州南皮府衙内,太史慈侧耳倾听着下属报上来的战报,面色阴沉得好似乌云压顶。仅仅十来天的功夫此起彼伏的叛乱已然席卷了小半个冀州。太史慈不管这些叛乱者是响应袁谭还是另有企图,他只知道自己受主上之托坐镇冀州就要保一方平安,绝不能丢失一城一池。但是如何分清主次将叛乱逐一平息,却是摆在太史慈面前的一道难题。

想到这里,太史慈不由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低头凝思中的田丰,“主上受困,宵小肆虐,依军师之见,慈当如何平叛?”

作为曾经侍奉过袁绍的重臣,田丰在外人眼中多少也算是个“袁氏余孽”。但太史慈并没有因此而怀疑田丰,相反他还以军师之礼请田丰入府商议军情。此举让原本打算避嫌的田丰颇为感动,大有将太史慈引为知己的冲动。

须知田丰虽是袁绍的老臣,但他却并不认为袁氏的江山还能复兴。至于眼下正在并州兴风作浪的袁谭那更是个天大的笑话。在田丰看来从袁绍称帝的那一刻起,袁氏便已失去了号令天下的大义。而现在的袁谭更是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缺。纵观整场复兴大计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也就郭图设计的白狼之围而已。因为经此一劫,无论蔡吉能否脱身,这位女诸侯的声望都将受到极大的打击。此消彼长之下,坐镇一方的太史慈等人威望与实力则会进一步增强,并最终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不过真到这一天,郭图与袁谭多半都已成冢中枯骨。所谓的复兴大业不过是一场损人不利己的闹剧而已。

所以此刻面对太史慈的询问,田丰只是微微沉吟了片刻后,便拈须分析道,“北方吏民,乐安厌乱,服化已久,守善者多;田银、苏伯、叶伍乃犬羊相聚,不能为害。倒是赵犊、霍奴北通袁谭,若不及时处置,恐授人以柄。”

太史慈听罢田丰所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毫无疑问田丰所谓“授人以柄”指的是正在西边跃跃欲试的曹操。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曹操一再放纵麾下将校侵扰蔡吉治下的郡县,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赵犊和霍奴乘涿郡太守张清北上之机,打起袁谭的旗号祸乱冀、幽两州,试问曹军又岂会不以此为借口乘势东侵!相较之下田银、苏伯、叶伍等豪强流寇虽人数众多,却终究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想通了这一层利害关系之后,太史慈当即拍案决断道,“善,就依军师之见,讨伐熊燧,以儆效尤!”

眼见太史慈毫不犹豫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田丰在甚感欣慰之余,亦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叹“蔡安贞确有知人之明”。从太史慈到张郃,从张辽到高顺,蔡吉这些年委派到地方的将帅在田丰眼里个个都是德才兼备的俊杰。因为正是有了这些将帅压阵地方,蔡吉治下州郡方能在此危难之际维持现状不崩析。怕就怕蔡安贞坚持不到最后,空负了太史慈等人的一腔热诚。

咯吱一声,鲜于辅手中的强弓被拉成了满月,箭尖直指正前方正在奔逃中的一骑斥候。随着弓弦自指尖撒放,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将马背上的骑手射翻在地。一旁的一名齐军骑手见状赶紧拍马上前把那匹失去主人的战马给拽了回来。

鲜于辅一面皱着眉头将弓背回背上,一面扭头朝身后的张辽说道:“将军,看来吾等行踪已露。”

张辽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顺手将沾满鲜血的佩刀在其中一具尸体的皮袍上擦了擦,继而还刀入鞘道:“露了行踪也好。辽正愁找不着那票逆贼!”

话说就在袁谭祸乱并州的同时,地处幽并两州边界的上谷、渔阳、右北平诸郡却没有像冀州那般发生大规模的叛乱事件。这并不是说幽州边关的百姓比冀州百姓更爱戴蔡吉,也不是说幽州的官吏比冀州的官吏更忠诚。而是因为在这一年的三月张辽和庞统亲率四万齐军进驻到了幽州重镇渔阳城。

渔阳城即后世的密云县,地处燕山南麓,华北平原北缘,乃连接中原地区至东北、内蒙地区的交通孔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而随着后世明清两朝定都北京,此地更是被直接誉为“京师锁钥”。

眼下的渔阳虽还没达到“京师锁钥”的高度,却终究是连接中原和辽西、辽东的要道,一旦被人拦腰切断,那无论是受困白狼河的蔡吉,还是自锦西登录的援军,都将失去与中原的联系,从而成为瓮中之鳖。事实上,袁谭与步度根一开始还真打算鼓动上谷、渔阳、右北平三郡附近的鲜卑人联手拿下渔阳,进而南下威胁幽州的中心蓟城。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张辽和庞统竟会舍得放弃并州,直接率领大军奔赴渔阳。而面抢先入驻的四万虎贲之士,投鼠忌器之下袁谭和步度根只得率领鲜卑各部绕道雁门郡入侵并州。

事实上,被四万齐军震慑住的可不止袁谭、步度根等宵小。驻守渔阳的鲜于辅、鲜于银两兄弟面对骤然而至的张辽和庞统也是心虚不已。要知道鲜于辅帐下也就万把来人,真正堪称精锐的部曲不足三千,根本不是张辽、庞统的对手。由于之前没有回应李敏的征召,深怕被问责的鲜于辅果断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亲率部曲随张辽等人深入辽西解救蔡吉。

庞统虽然也想亲自领兵救援蔡吉,但考虑到鲜卑人随时可能侵扰幽州,渔阳这边需要有善守之人来坐镇。于是众人最终决定还是由张辽率部随鲜于辅驰援白狼河。庞统则与鲜于银一同留守渔阳监视袁谭、步度根二贼的动静。

如今在鲜于辅的带路下张辽等人已经紧赶快赶了足足七天七夜,而在最近的三天里他们更是接连碰上了四股乌桓斥候。显然公孙康与蹋顿已经觉察到了张辽等人的存在,所以才会连续不断地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并且人数一茬多过一茬。然而张辽虽不惧被公孙康和蹋顿发现行踪其,但他却并不知晓因为他的逼近,狗急跳墙的公孙康正向蔡吉所在的营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

“冲!给孤冲!入齐营者赏金十两,活捉蔡吉者赏金千两!”

站在阵前亲自督战的公孙康,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高昂的赏金,两眼通红几欲喷火。而在他的面前数不清的公孙军将士更是如同蝗虫一般不怕死地朝齐军大营蜂拥去,却在齐军劈头盖脑的箭雨覆盖下留下一片片尸山血海。

见此情形,饶是心怀鬼胎的蹋顿这会儿也忍不住向公孙康归劝道,“辽、辅二部离白狼水不过百余里。依顿看来,未免腹背受敌,吾等因缓取蔡营,转攻驰援之敌。”

耳听张辽的援军已经迫近六十里,公孙康的脸色刹时由青转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不由自主地向站在他身旁的郭图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由于袁谭和步度根没能依郭图订下的计划自渔阳破关而入西进平城,与辽西的公孙康、蹋顿部形成犄角之势。而公孙康与蹋顿二人也迟迟未能攻克齐营拿下蔡吉。这令郭图不得不对现有的计划做出一定的调整。在他看来目前摆在面前的路有两条可走。一是放弃围攻齐营,唆使公孙康和蹋顿西进并州与袁谭会师。二是孤注一掷继续强攻齐营,但不再追求活捉蔡吉。前者显然更为稳妥,但故土难离之下公孙康多半是情愿逃回辽东老家,也不会随郭图转战并州。而后者则更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固然是名利双收。赌输了的话……那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裹挟公孙康、蹋顿逃亡并州。

于是迎着公孙康近乎哀求的视线,郭图故作为难地拈须沉吟道,“连日强攻齐军已是强弩之末……然则蔡氏营固,久攻难克……蹋顿大人之言也不无道理。”

公孙康听罢郭图所言,又回头看了看前方血流成河的阵地,最终将牙咬得咯咯作响道,“杀!不破齐营,孤誓不撤兵!”

眼瞅着公孙康已被仇恨与恐惧冲昏了头脑,蹋顿冷哼一声刚要拂袖而去,蓦然间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冲上前一把扑倒在蹋顿面前哀嚎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妙!”

蹋顿定睛一瞧,看清来者乃是本该坐镇柳城的守将那楼,不由神色一变骇然道,“那楼,汝不在柳城守寨,来此做啥!”

就听那楼带着哭腔哀嚎道,“大人,柳城已破!锦西援军离白狼河怕是不足百里也!”

“锦西援军?!”蹋顿双目圆睁,一把揪起那楼衣襟大吼道,“柳城易守难攻,岂是千余骑兵可破!”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那楼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大…大人明鉴,齐军足有十万之众!且…且有神器助战!小…小的难以招架啊!”

“胡诌!锦西何来十万之众!”吹胡子瞪眼的郭图抬腿就将那楼一脚踹翻在地。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因为无论来自锦西的齐军是否有十万,柳城陷落已是不争的事实。这说明齐军的行动远比郭图想象的要迅猛得多。而郭图之前有关青州援军缺少战马的判断,如今看来也是一厢情愿的无稽之谈。齐军若真是缺乏战马又岂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柳城。

然而这会儿的公孙康等人并不知晓,郭图的判断不敢说是百发百中,至少也说中了七七八八。正如攻克柳城的齐军确实没有十万,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余人。自青州远渡而来援军也确实缺乏战马,奔袭过程全靠步行。但是推演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拥有火炮助战的齐军就算仅有一万多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拿下乌桓人的柳城营寨。在唐蓥等人的引领下抄近道的齐军步卒也不见得会比走大路的骑兵慢多少。所以此刻锦西援军距离白狼河并非百里之遥,而是近在三十里地之内。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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