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 !祁家在皓国的名声不小,算得上皓国世家门阀中最庞大的一支。
然而祁家却跟通常意义上的氏族并不相同,因为它并不是从政的,家族中也没有男子在朝为官,而是全部下海经商,凭着祁家人无与伦比的经商天赋,将祁家发展成为皓国的经济支柱。
这也是为什么,皓国前后三任王后,全都出自祁家的原因。
因为外戚专权,这大宁国有一个秦氏太后就够了,不需要再出一个祁家王后。也正因为祁家没有男子在朝,所以皓王才敢放心大胆的将祁家女子迎娶入宫,而祁家也才能在这样复杂的朝局中,保住它第一门阀的位置。
更何况,皓王要治理皓国,某种程度上也要依靠祁家的支持,至少在经济上,祁家为国库的充盈做了不少贡献。
如今的祁家,直系和旁系加一起,三族以内的亲属一共八十九人,其中女眷五十六人,剩下的是男丁。而祁家女子除了入宫之外,还会嫁给皓国的名流贵族,王孙公子,而祁家也在这种联姻中,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
而祁家的男子,却以皓国为大本营,奔走在大宁的土地上,巩固家族的生意。
这一任祁家的当家人,正是现如今王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上一任王后的亲生父亲,祁天保。
以上这些,就是顾清铭先前搜集的关于祁家的信息,而云瑶也从这些信息中了解到,这祁家算得上是皓国真正的豪门大家,如果宜王殿下真的能跟皓王结盟,那么即便来日与宁宫开战,军费问题也能仰仗祁家。
“听起来,祁家与其他氏族大家也算是合作互利的关系,依靠联姻的方式来扩大自己实力。”云瑶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一点,从祁天保前后将两个女儿送进宫成为王后,就能看的出来。既然这样,我们就从这祁家下手,卖祁天保一个人情,来日必定对我们有所助益。”
“话是不错,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拿着玉佩去祁家?”陆映泉开口问道。
“当然不行。祁家乃是经商世家,家族中也都是生意人,这种商人的市侩,让他们不会相信天底下有掉馅饼的好事。再加上,他们既然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说明他们不会贪图小便宜,更不会随便相信一个外人。”云瑶微微摇头,分析着祁家人的性格。
陆映泉看着云雅,心中微叹,眼前的女子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这么通透。她若是身为男儿,必定也是冠绝天下的谋士,和顾清铭一起出将入相,或许也能成就千古贤臣的美名。
可偏偏云瑶错为女儿身,注定要在狭小的宫廷里泥足深陷,将自己的满腔才华用在和那些后宫女子的勾心斗角上。
不过,那大部分是为了陆映泉。如今正好,沈澈这个慧眼识珠的明君,给了云瑶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让她来到皓国,想办法让皓王和宜国结盟。而她对祁家的分析和了解,就是她迈出去的第一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几天会出门一趟,打听祁天保的行程,看准合适的时机,我们找上门去,跟他做一笔生意。”顾清铭听了云瑶的话,便立即说着。
虽说顾清铭平日里不善言辞,说话也少,但是他毕竟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战神将军。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不过是触类旁通而已,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能很快明白云瑶的意思。
既然云瑶说,祁家人有着商人的市侩和精明,能在稳扎稳打中将生意做到这么大,那么直接卖人情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祁家人做生意。
凭着祁家人的生意头脑,绝对会知道什么样的生意不会亏,而这也是云瑶想要的。
“那这几天就辛苦你了。”云瑶淡笑着,“秦太后寿辰在即,下令普天同庆,这几天皓国肯定也是多事之秋,我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这几天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顾清铭摇头说道,“夫人,你们就在客栈等我,我出去打探。还是老样子,阿琛在暗处,有事一定要叫他。”
说完这话,顾清铭便转身离开,去外面打探消息了。
几天后的七月二十五日,正是秦太后的寿辰,普天之下的人民好像都沾染了一丝喜气,到处都在沸腾。
普通百姓并不知道朝中的大局,也不清楚大权旁落的悲哀,他们或许并不在乎谁执掌政权,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好,无病无灾地过完这一辈子,他们就能心满意足了。
所以,当全天下的百姓都在为秦太后庆贺寿辰的时候,宁宫里却已经是一片暗潮汹涌,杀机四伏了。
宁宫还是想往日一样热闹,秦太后作为这个宫廷绝对的掌权者,能够操控生死的女人,她的寿辰绝对不是一般的宫宴可以比拟的。
最富丽堂皇的布置,最精致可口的菜肴,最曼妙婀娜的歌舞,最盛况空前的庆贺。
几乎什么都是最好的,朝臣们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祝福声不绝于耳,好像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或许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大家早已经习惯了虚与委蛇,习惯了带着面具匍匐在秦太后的脚下,说是贪生怕死也好,说是韬光养晦也罢,总之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帝王沈泽终于从云苍山回京,还带着那个传言中祸国殃民的李夫人一起。
这么长时间不见,秦太后总觉得沈泽又更加荒唐了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醉生梦死的味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美人,就连朝臣向他请安,他也不予理会。
沈泽身居高位,旁边坐着的就是秦太后和皇后容雅,徐美人位于下方。再往下,便是藩王和朝臣了。
沈澈的地位不高不低,在藩王中,他辈分低年龄小,可是好歹也是沈氏皇族,比其他的大臣也要高贵一些。所以他的位置,并不算很尴尬,在中间,也不是很显眼。
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姜怡坐在沈澈身边看的兴致勃勃,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华丽的歌舞,因为先前在宜王宫的时候,宜国从来没有铺张浪费到这种程度。
上首的秦太后目光从姜怡的脸上扫过,心中却充满了诧异,她扭头看着锦绣,问道:“消息当真没有错吗?这个姜夫人,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聪明人。在宫里这种地方,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可她却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回太后娘娘的话,消息的确没错。这姜夫人本身有几分小聪明,加上在宜国又有姜太后的帮忙,所以地位扶摇直上。”锦绣说道,“正如太后娘娘先前所说,这姜夫人所表现出来的愚钝,很可能只是她的障眼法。”
“也罢,是不是障眼法,等宫宴结束了,你替哀家试试她。”太后说着,然后神色恢复如常,不再多言语,只专心看歌舞。
开场歌舞完毕,便是藩王送贺礼的环节,这一轮也是最让众人大开眼界的,各种珍奇异宝,价值连城的东西纷纷亮相,倒是叫人移不开眼。
“殿下,这宁宫的歌舞就是与众不同,咱们在宁宫的时候,可不曾见过这么精美的舞蹈。”姜怡笑着对身边的沈澈说道。
沈澈看了姜怡一眼,才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话你私下对本王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在秦太后面前露出马脚。秦太后一直以为本王在宜国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你刚刚那句话要是被秦太后听到,她就会识破我们的伪装。”
“是,殿下,臣妾会小心的,请殿下放心。”姜怡被沈澈提醒,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露出了不应该有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
沈澈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便开口说道:“刚才就当是你对宁宫歌舞的纯粹欣赏,而不是好奇。你懂吗?”
姜怡点点头,很快收敛了自己脸上兴奋和新奇的目光,装作平静地继续参加宫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表情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全部落入上首的秦太后和锦绣姑姑眼中,而对于疑心病本来就很重的秦太后来说,又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陛下,今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您就不要一直逗弄臣妾了,还是应该举杯,为太后娘娘庆贺才是。”李夫人依旧用她那媚惑的嗓音,在沈泽耳边说着。
沈泽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让罗公公给他倒了酒,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太后的面前,说道:“儿子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泽儿不必多礼,你有心了。”秦太后如此说着,还转头看了李夫人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太后和沈泽喝了酒,然后又各自坐好,而这过程中,李夫人一直岿然不动地坐在属于沈泽的龙椅上,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李夫人知道,她在朝臣和太后的眼中,仍然是个狐狸精,妖精是不会惧怕凡人的,所以她自然也不怕太后。更重要的是,秦太后现在还要感谢她,因为如果没有她迷惑了沈泽,秦太后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权利。
所以不论如何,秦太后都不会对李夫人怎么样。
下面的朝臣看到皇上敬了酒,便也纷纷起身,举着酒杯在太后面前跪下,高声齐呼:“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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