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 !为云瑶敷完脸之后,陆映泉才问出心中的不解:“云瑶,你为什么要这么退让?其实这一巴掌,你本来不必受的。殿下他说过会护我平安,而我也会护你平安。”
“这才不过是刚开始而已,赵美人的刁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让人感觉到你是个威胁,那后宫那些人,必定会联合起来对付你。”云瑶想了想,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可能全都浪费在与那些妃嫔的争斗中,我们还得与宁宫那边周旋。”
“我明白了,可我心里还是不甘心。”陆映泉看着云瑶红肿的脸,说道,“昔日在宁宫,就算你遭受那么大的罪过,可皇上身边也没有哪个妃子敢对你这样。”
“这里是宜王宫,不是宁宫。时移世易,如今处境不同,待遇当然也不一样。”云瑶说道,“不过,赵美人这事儿,还真是个难能可贵的契机。你要让宜王殿下了解你的能力,不如就从这赵美人下手。”
云瑶说着,便在陆映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陆映泉点了点头,然后把丝丝叫了进来。
“美人有何吩咐?”丝丝从外殿进来,向陆映泉行了个礼,然后问着。
“丝丝,我问你,你对宫里的赵美人,了解多少?”陆映泉坐在主位上,对站在下方的丝丝问着,而云瑶就站在她的旁边,静静地听着。
“赵美人?”丝丝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奴婢素日不在主子们身边伺候,对赵美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殿下一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一进宫就被封为美人,一年多了,圣宠不衰,殿下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从不曾苛待。”
“盛宠不衰,有求必应?”云瑶听着这两个词,不觉有些好奇,“比起姜夫人,这赵美人受宠程度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丝丝想了想,开口说着。
陆映泉和云瑶对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也想不出有哪里不对,于是转头吩咐丝丝道:“你挑个信得过的人,要机灵点的,去重华阁盯着赵美人,不管什么事情,事无巨细都要来报。”
“是,奴婢遵命。”丝丝听了映泉的话,转身便下去办事了。
既然陆映泉让她成为玲珑阁的掌事,统筹内外的事情,那么她也要将此事办好,毕竟自从凝蓝的事情之后,她和陆映泉便被拴在了一起。
待丝丝离开之后,云瑶才说道:“我总觉得这赵美人有些奇怪。你想想看,她一个美人,受宠了一年多却不曾晋升位份,这已经是一个疑点了。更何况,她比姜夫人还要受宠,可姜夫人是太后的内侄女,按照太后的性子,她为何不打压赵美人?反而还让赵美人如此嚣张?这是疑点之二。”
“我记得之前去请安的时候,连太后都没说话,可赵美人先开了口,语气不那么友善,可太后却没有半句责备。”陆映泉也说道,“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莫非是这赵美人存在某种原因,让太后和宜王动不了她?”
“我正是这个意思。”云瑶点头,“既动不了她,却也不想给她高位,免得她在后宫横行霸道。可不给她高位,又怕她心中郁结,就只能给她宠爱,所以才造成她这一年多盛宠不衰,可却还是个美人。”
“这么解释,所有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陆映泉点头,“却不知,我如果帮着宜王和太后除掉了这个赵美人,他们还会不会怀疑我。”
“先静观其变吧。咱们在宜王宫本就步履维艰,要么不出手,就算出手也一定要一击必中,才能不惹来许多麻烦。”云瑶说道,“等用了午膳,我要给你仔细诊脉,你体内的毒不能再拖了。”
“有你在,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体内的毒。”映泉笑着说道。
云瑶知道,这话并不是陆映泉安慰自己开的玩笑,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信任。正因为映泉相信云瑶,所以她愿意把命交给云瑶。
小厨房里准备好了午膳,按照丝丝的要求,都是一些给陆映泉补身体的,毕竟映泉身子虚弱,又刚刚承宠,必须要养好了身体,才能继续在这宫里立足。
用了午膳之后,云瑶让丝丝吩咐厨房去烧水,越多越好,准备给陆映泉泡澡用。
云瑶给陆映泉诊了脉,仔细体察了她体内的毒性,又拿着凝蓝留下的最后一颗解药研究了很久,通过颜色、气味等信息,辨别出这解药到底是什么药材炼制而成的。
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云瑶才得出结论:“这根本不是解药,而是压制体内毒性的药,不过这其中有一味药材,倒是也要解毒的功能。”
“你有把握吗?”映泉问道。
“你既然信我,我就断然不会让你失望。”云瑶笑笑,“只不过,解毒需要耗费的时间很长,过程也很痛苦,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能活着,什么痛苦我都不怕。”陆映泉说道。
“但是在这之前,咱们得给宁宫去一封信,免得秦太后怀疑。若是你迟迟不向她要解药的话,她肯定会心生疑窦的。”云瑶说道。
“陆良人,水烧好了,是现在拿过来吗?”就在这个时候,丝丝从殿外走进来,开口禀告着。
“让她们拿过来吧,你去拿个大桶过来,伺候良人泡澡。”云瑶吩咐道。
“是。”丝丝点头说着,很快就按照云瑶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切。
内殿的门窗都被关的很严实,免得透风让陆映泉着凉,大木桶中已经被倒入了一大半热水,水务缭绕,蒸腾而上,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映泉在丝丝的伺候下褪尽衣衫,进入木桶中,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埋在热水中,感受着温柔的水包围着自己,很是舒服。
这是云瑶要求的,在施针之前,必须要先泡热水澡,将身上的血液都活络起来,穴位打开,疏通经络,才能有助于施针。
陆映泉似乎是还未习惯这样的身份,也不习惯自己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伺候,所以她让丝丝带着众人下去了,只留了云瑶在殿中说话。
她看着云瑶找出纸笔,却没有拿墨,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小瓷瓶,把瓷瓶里面的液体倒出来,装在碟子里,用干净的笔在碟子里沾了沾,然后在纸上写字。
“云瑶,你在干什么呢?”陆映泉趴在木桶上,看着不远处的云瑶,开口问着。
“你还记得宁宫来的那封信吗?我从凝蓝那里拿来之后,仔细研究过,发现信并不是用普通的墨汁写的,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这是一种从草药中提取的汁水,写在纸上透明无痕,遇水就能显现出来。”云瑶说道,“秦太后没告诉你这种方法,那是因为她防着你,所以你和凝蓝之间是分工的,你负责打探消息,凝蓝负责向京中传信。”
“原来如此。”陆映泉感叹着,然后问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模仿凝蓝的笔迹给京中传信,好打消秦太后的怀疑?”
“嗯。”云瑶点点头,便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写信,一笔一划都仿照凝蓝的笔迹,生怕有一点错处。
药水写在纸上,因为还没干透,所以呈现黑色的字迹,当云瑶写完之后,便拿到陆映泉面前让她看。
刚看完内容不久,纸上的药水慢慢地干了,而字迹也没了,谁也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太后为了能控制各国,可真是煞费苦心。”陆映泉说道,“有这样的东西,用来传递军情,岂不是比什么都有用?也免得我军将士在边关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情报。”
“边关打仗和这个不一样,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可以用这种方法,但是重要军情还是要靠人力传递,否则若是被敌人不小心察觉,那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云瑶说道,“我现在就把这封信送出去,你继续泡着,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施针。”
云瑶说完,便把这张看起来空白的纸张仔细折叠好,装进小竹筒里,然后把竹筒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了鸽子。
眼看着鸽子飞向天空,离开宜王宫,云瑶心中也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是暂时把秦太后应付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能做多久,似乎遥遥无期,永远没个尽头。
叹息着,云瑶似乎听见了殿中的水声,这才想起陆映泉,便关好窗户,取出银针,放在桌上。
陆映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从水中站起来,拿了块帕子擦干自己的身体,走了出来,披上披风,朝着床上走去。
虽然殿中的门窗都关着,但是这样二月的天气,刚从水中出来,还是感觉到一阵凉风。
云瑶把她的银针用酒浸泡许久,然后才拿出来,用干净的帕子擦一擦,走到床边,让陆映泉在床上趴好,她开始施针。
“你把这个拿着,一会儿肯定会很疼,疼的话就咬着它,别伤到自己。”云瑶递给陆映泉一块帕子,如此说着。
陆映泉点头接过,然后趴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抓住帕子,眉头紧蹙,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已经毒发过两次,所以很清楚知道这毒有多厉害,疼起来有多要命。而云瑶也曾说过,解毒的过程比毒发的过程还要痛苦百倍,所以即便她相信云瑶的医术,可仍然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