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有道之邪医萌妻 !唐淼进宫的时间算不得早也算不得晚,薄言这人对踩点这个技术活儿,一向都得心应手的厉害,唐淼一脚踏进的天子寝殿的时候,却是瞧见了早已搁置在小桌上的吃食。
不是皇家御用的金器,也没有繁杂的龙纹,那餐具平常的好似平头百姓家的瓷器一般,甚至连釉面都不是十分的光彩。
唐淼扫了一眼菜色,虽普通,但却都是她爱吃的亦或是阴浔爱吃的,唐淼不由的挑眉,这倒是叫人惊奇了,她皇帝姑父转性了,竟然传了膳来等自己,这菜色,这碗筷,竟叫她生出一种普通叔侄一道吃饭的错觉来。
“皇......”
她还未开口,天子便是冲着她头来慈祥的笑容,“来了,快坐,坐到朕身边来。”
所以,今天皇帝姑父是吃错药了?
唐淼瞧着天子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瘆得慌,她刚一坐下,天子便温和道,“这些菜色我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有些都是浔儿在宫中常让人做的,你尝尝,要是不爱吃,朕让人给你做些别的你想吃的。”
天子态度十分温和,温和的就如同自家长辈一般,可唐淼如何都不觉得,以往和唐家争锋相对的天子,能对她这个唐家的子孙展现出多少的善意来。
在天子与往日不同的慈祥下,唐淼满心疑惑的拿起了桌上的碗筷,今日里的天子当真是将身为一个天子的身段全数放下,在他帮唐淼夹了第三次菜,眼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下,唐淼终于忍不住搁下了手中的碗筷。
“怎么,是不合胃口?”天子依旧温和。
唐淼的心中已经有些发毛,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唐淼觉得,如今已经不是事出反常,而是事出妖异的很,唐淼甚至有种眼前这人是旁人带着****假装的错觉。
她摇了摇头,笑着冲天子看去,“皇上,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朕与唐家本身就带着些姻亲关系,你我是君臣,更是亲人。”
天子说的情真意切,唐淼却是心中明镜,感情这好半天,这才是正题,“您别和我开玩笑,若真论起来,阿浔算是我徒弟,您和我之前的关系怕是要乱了,和我爹之间的关系也便要乱了,这般行径,我唐家可是不敢遑论。”
天子温和,唐淼亦温和,可那些掩藏在温和中的锐利,却还是被对方瞧摸了清楚,唐淼率先开口,依旧重复着之前的问题,“您直说吧,弯弯绕绕的,怪谁累人的。”
“朕只是想说,天家和唐家......”
“当年之事我听家兄提及过,唐家的尊荣与您的待遇,贵妃有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她瞧了天子一眼,继而道,“古来君臣有别么,您没错,错的是我父亲,可他也已赋闲在家,难道您还不放心?”
天子瞧着正轻声说道的姑娘,小小的年纪,却是没有丝毫的怯场,可到底已经是生疏了,多年前,唐淼年少的时候,他与唐慕的关系还算不得如斯紧张,对唐家最小的那对双胞胎孩子,他是真心欢喜的,他们也曾在他怀中嬉闹过,是他曾真心相待的孩子。
眼面前的小姑娘,一身柔柔和和的浅紫色衣裙,清秀的很,可却也是淡漠的很,与他疏离的很,丝毫都没有了当年的模样。
细想来,这些,可不是他自己招来的么?
“这些年来,朕任性了。”
天子叹了口气,感慨的话语叫唐淼听得愣神,这,又是什么话?
不待唐淼反应过来,天子复又开口,“朕任性了,因为朕甚至唐慕的性子,他觉得当年之事对我有愧,且他是个忠君之人,饶是我如何任性,他都会由着我的性子胡闹,却并不会真的背弃朕。”
“可您知道,我爹退下来之后,我们这些个和您没有深厚情谊的晚辈,却是没有我爹这般的性子。”
唐淼还奇怪怎么他爹退下来之后,也没瞧见天子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该请是一直在忍着?
“所以,这是场鸿门宴不成?”
她唇角上扬,笑着看向天子,天子眼中一窒,这姑娘当真是自成一派,和谁都不像。
他摇了摇头,“鸿门宴,朕若对你做了什么,估摸着,明天皇城就要被你唐家军拆了吧。”
唐淼挑眉,并未言语,可她知道,若要成了真,天子的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她家里那些个兄姐长辈,当真做的出来这种事儿。
“我听说,你并未见她。”天子话锋一转,视线却是牢牢的钉在唐淼的脸上。
唐淼眼中有一瞬的迟疑,她下意识的拨弄手中的筷箸,天子没有点名是谁,可他们都心知肚明,陈国那位没有离开的皇后,她在盛都,还真是叫什么都不得安宁。
“您对我还当真是关注。”唐淼顺手夹了自己手边的绿叶菜,再去瞧天子,竟是带上了些玩味,“陈年旧事,我不是当事人,自然不清楚,可您这般,是不是在暗示我,她当真是您的故人,您不愿示人的过往中,那些个鲜红的往事中,不愿提及的故人?”
唐淼的话说的有些放肆,可天子却没有如同往昔般发作,而是大度的很,“阿浔和朕说,他师傅待他极好。”
“您还真会避开话题。”她失了兴味,搁下手中的筷箸,“您这究竟是想和唐家冰释前嫌,还是在试探我?”
“朕与你爹之间,估摸着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来说道,可朕亦只朝中人心溃散,蓄儿他对皇位虎视眈眈,可他性子阴狠,并不是储君人选。”
唐淼静静的听着天子的话,竟是觉得,怎么绕了一圈,唐家最后,竟然变成了她皇帝姑父的托孤之人了,那这么些年,他打压个什么劲儿啊,这未免过于可笑了些。
“朕自不奢望你们这些小的能忠于朕,朕只望你们能忠于阿浔,他于你们而言,并无过错,且你不会真想唐家背上弑君的罪名吧。”
虽说天子这些话,唐淼方才就猜着了八分,可真的听了,却如何都感觉,心中不快的厉害,“阿浔是我徒弟,我自会相帮,可陛下,您如何有自信,您威胁我,我一定受用呢?”
这话说到这份上,怕也是吃不去了,唐淼站起了身,“您若还记得儿时我在宫中小住的那些时日,您该要知道,平生,我最恨人威胁我,哪怕是您都不行。”
“阿浔于我情分,不用您说,我也会相帮,我欠他的,我会还清,可您欠我爹的那声抱歉,真是一句任性就可以解决的,还是,您当真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太久,已然忘了当年的结拜之意?”
唐家人护短在整个天麟出了名,到了如今,这孩子,竟还在为她爹讨要一个说法,天子不知,唐家人这脾性,究竟是该叫人叹一声真性情,还是叫人无法不感到讨厌。
他忽然想起了阴浔的母后,若然她还在,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如同唐家人一般,所以,唐慕一家和乐的模样,才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眸。
“陛下,如今的天麟满目疮痍,您觉得,若然没有阿浔,您觉得,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你......”
天子一时语塞,唐家那些个小的,对他不满,可绝也不会若唐淼这般,这般猖狂,可她说的却是最为可悲的事实。
“陛下,不要再派人看着我了,下次,我的手下不定有那么好心,能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跟前那般的嚣张。”
她已转了身,踏出高高的门槛之前,她回头瞧了一眼天子,阿浔如今下落不明,他却是还有心在这里编排着这些,究竟该要说他是慈父,替儿子铺路,还是该要说,他只是不想要担上**君主的骂名,才要选了阿浔来,桎梏着她,好让他百年之后,走的安详些?
她叹了口气,“我志不在此。”
这感慨,带着十分的无奈,天子瞧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唐淼,那抹紫色的身影越行越远,直至最后消失在他的眼底。
这孩子,她清楚的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嘴上冷漠的很,却是在最后还是安慰了他,转瞬即逝的这贴心之举,怕是因为阿浔的缘故吧。
“阿浔说的不错,当年叫他去寻阴庭,却是不想,你们竟有如此渊源,若然没有当年的事情,若然她还在,朕不会荒唐致斯,也不会叫这大好河山和曾经的兄弟都一一......”
天子心中感慨非常,想起唐淼的话,他招了人来,“摆驾,去唐府。”
唐淼一路走到宫门,她最后那句话,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她是想要跟天子说,还是想要和自己说,若是有可能,她倒还真是有点想见见人们口中那个神算,尧朔其人如何,她不清楚,可她如今这境遇,可十成十是拜他所赐。
如今的她,在这紧张的局势中,竟难得的松了口气。
“主子。”
她寻声望去,叶仙退去了往日里鲜艳的衣衫,如今一身墨蓝色长袍,英气的很,可瞧见了他,便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