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有道之邪医萌妻 !自古虎毒不食子,季氏是个狠心的人,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却是合格的,又或者说,季氏是因为自己身在泥沼之中,明白个中的苦楚,所以,根本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儿子接触过、明白过,什么叫真正的苦难和绝境。
姬若风自小就是一个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的乖孩子,季氏将所有的风雨全部扫除干净,将他护在了其中,所有兄弟中,大家都清楚,姬若风是最为没有手段的,且也不会真的针对谁。
有那样一位母亲挡在身前筹谋,姬若风自小就以为,自己身在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好家庭中,当然,这个家将姬若离抛弃在外,季氏自小就给姬若风灌输了许多敌对姬若离的思想,或许,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实写照。
在姬若离回来之后,姬若风确实如季氏希望的那样,对姬若离表现出了自己的敌意和不友好,可这些,说句实话,看起来,不过是和兄长闹别扭的小孩,甚至有时候,那样的把戏,十分的可笑。
姬乎最后的一尾音还没有说完,季氏的眉头已经下意识的一撇,原本风轻云淡的看穿一切的眼眸,瞬间被担忧和恐惧掠过,如狂风过境一般,将刚才的那些眼神侵蚀的一干二净。
唇角的笑容逐渐的放大,姬乎知道,季氏是个聪明人,哪怕他只要开个头,季氏就可以想到所有的事情,这世上,对自己儿子在了解不过的人,就在眼前,他负手站立在季氏的面前,不疾不徐的等待着。
“原来我一直以为姬若离是个祸患,会阻挡我儿的大好前程。”良久,季氏徐徐道。
“事实也确实如娘娘看到的那般,难道说不是么?”
姬乎笑着眯着眼,看似认真的凝视与倾听,季氏却只觉得,这笑容,比起姬若离的更加的讨厌,至少,在知道所有的真相前,那孩子对她,还是有那么意思的期待和希望了,并非全然没有半点的真心,可姬乎的眼神,却冰冷的彻底。
“是,可是,如果是姬若离,他不会对风儿赶尽杀绝,但是换做是你,你一定会!”
季氏毋庸置疑的看着下首的姬乎,她慢慢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姬乎的跟前,“姬若离虽然看上去寡淡,但他随我死去的姐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重情,而你却是真的绝情,你如何会有自信,我会听你的?”
“娘娘,姬若离不会对阿风做什么,我也相信,可是父皇呢,父皇有多爱先皇后,您是最为感同身受的,父皇曾经有对爱先皇后,就有多恨您,您是知道的吧。”
“呵,你父皇现在应该恨不得对我食之肉剔其骨吧,囚在这里,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些年,哪怕我扮姐姐扮的再像,总也不是她,我背地里做了多少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大理寺那破格提拔上来的小子有多少的能耐我清楚的很,找一个合适的罪名,定下我的罪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季氏了然看了一眼姬乎,半开玩笑道,“你信不信,我若是死了,你父皇恐怕会将我挫骨扬灰,皇陵么,我是指望不上了,能留个全尸,或许就是最好的了。”
“娘娘想到了自己,那么阿风,阿风是娘娘的儿子,每每父皇看到他,就犹如看到了您,父皇及时再仁慈,可一次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想起她的母亲,在想到您对先皇后做了什么,您觉得,父皇的耐心和喜爱,可以保得阿风几时?”
季氏陌声不说话,姬乎却是继续道,“不知娘娘听到风声没有,父皇昨晚召见了礼部的人,昨晚也有几个太子党的大臣来我府上拜访,今早,还有人悄悄的给我塞拜帖呢,娘娘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哼,人么,总是利己的,我都已经不在了,还能指望谁帮着风儿呢,那些人,你若是要便拿去好了,会咬主人的狗,也不是什么值得人稀罕的。”
“娘娘还真是大度啊。”
“哼,我不过是知道游戏规则而已,那么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娘娘,你不需要相信我,我和你不过是进行着游戏规则之内的交易而已,你满足我的需要,我保阿风下半生无虞,毕竟,阿风只是个淘气的孩子,养一个孩子,我还是可以承担的。”
“哈哈哈,终于说实话了,其实你从没有将风儿放在眼里过,之前也不过是利用他来对付姬若离而已,他只是你手中一枚棋子罢了。”
季氏仰头大笑,姬乎丝毫不介意,只是耸了耸肩,坦白道,“这长游戏里,难道不是一直由娘娘你来主导么,娘娘才是最有利的对手,只不过,这个游戏的大前提是,父皇不干预罢了。”
“我不和你做其他争辩,但你这般狂妄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真的不将风儿当一回事,我信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相信娘娘也知道,父皇如今对姬若离有看重,若是姬若离真的成了太子,到时候,是我们所有人的噩梦,所以……”
“所以你想要先下手为强,现在,风儿还在位,当年的事情陛下为了天家的声誉,不肯大白于天下,而我这个戴罪之身在名义上,还是一国之母,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点什么意外,最好还是因为世子姬若离,那么,他就会背上弑母的罪名,不孝在大夏是重罪,他恐怕此生都无法登上帝位了吧。”
“所以我才说,娘娘才是最为难最对付的敌人,索性,我们是伙伴而不是敌人呢。”
“呵,第一次合作,就让我去死的伙伴么?”
“娘娘的命换阿风的命,难道不值得么?”
姬乎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面上笑靥如花,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着什么了不得的交易,他们只是寻常的聊天,仅此而已。
“反正我大限将至,若是还能利用,确实是一个划算的交易呢。”季氏伸手接过姬乎手上的东西,“可你要以什么名义来要我死呢,姬若离不会再这个时候,来杀我的,你父皇不傻。”
“理由么,娘娘是聪明人,总会想到的,总不能我替娘娘提供好了所有的一切吧,最买卖,可不是这样做的。”
“姬乎啊姬乎,你当真是无情的可以,还是,你现在也是在趁着机会报复当年我对你母妃做的一切?”
“娘娘有对我母妃做什么吗,我可记不得了呢,所有事各凭本事,若是输了,便是技不如人,难道说不是么?”
姬乎冷冷的看着季氏,季氏怔怔的和他对视许久,最终只叹息道,“我明白了,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差人给我通传一声就是了。”
姬乎并没有回答,只转身走出了殿外,季氏盯着他的背影,竟久久无法释怀,她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姬乎的母亲,当年,她对那个女人说的话,这孩子全部都听到了啊,并且一字一句全部还给了他,一字不差。
“哈哈哈!”
她凄凉的消除声,这就是因果既会么,做过的事,终于还是全部都还回来了么。
提着厚重的裙摆,她推门走出了大殿,凉风迎面吹了过来,瞬间让人浑身一个激灵,她左右看了一圈,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门外飞鸢正负手立在一边儿,现在,她可是她这偌大宫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了。
“飞鸢,去跟皇上说,本宫想要让太子晚上陪我一起用膳,从此,我不会再见他,还请他开恩。”
她淡淡吩咐道,飞鸢应了一声,往帝王的寝殿走去,季氏看了一眼地上的台阶,竟坐了下来,她瞥了一眼这大殿的四周,当年,刚进宫时候的场景,似乎在一瞬间全部回想了起来,那时候,姐姐和她两个人,她们曾经是多么的要好啊!
风渐渐大了,她取了腿双手环抱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偏着头看着宫殿的一角,似乎看到了她们姐妹开心打闹的模样。
“姐姐,你恨我么,我当年那般对你,假扮了你这么多年,让你的儿子吃尽了苦头,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良心发现呢,为了我的儿子,我还是要对不起你的儿子,就像当年难我对你做的事情一样,一回生二回熟,没关系的,我已经做过一次了啊,这一次也可以做的很好。”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喃喃自语,“姐姐啊,我这一辈子,是没有救了,欠你的,欠你儿子的,到了底下在还给你,像我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可你不会,我应该见不到你,这样挺好,这辈子,我们都不要相见,到了下辈子,我们不要在成为姐妹,这样,我就没有伤害你的机会了,欠你的也就不用还了!”
说着,她人忍不住又笑了,迎面的风迫的她两手收的更加的紧,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腿,冷敛的风将眼角的泪水风干凝固在脸颊上,不仔细看,一点儿痕迹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