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是你(1/1)

谋夫有道之邪医萌妻 !入夜,太子宫

“这茶这么烫,是存心的么!”

姬乎前脚还未走近太子宫的正殿,就听得姬若风气急败坏呵斥下人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茶盏被人猛烈的扫向地面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热的天儿,火气再这么大可不怎么好。”姬乎朗了声踏进太子宫,倪了一眼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内侍太监,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

“什么风把二皇兄吹来了?”姬若风扫了地上的内侍一眼,示意他将地上的狼藉收拾赶紧,他整理了衣袍正襟危坐,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皇兄请。”

内侍收拾地上碎片的时间里,早已有人奉上了茶点。

姬若风一手端起茶盏,请抿了一口,眉头又是一皱,重重的将茶盏放到一边儿。

似乎这次的茶依旧不合姬若风的心意,蹲在地上的内侍视乎感受到了姬若风周身不愉快的气息,他捧着碎片,飞快的逃离现场。

姬乎一手揭开杯盖,翠绿的牙尖仿若刚刚采摘下来般鲜活,清淡的茶香中,还带着些清脆。

今年春天属地上贡的早春头道茶,是绿茶中顶好的品种之一,出错的是人心吧。

姬乎浅浅的饮了一口茶汤,将茶盏放回姬若风茶盏的一边儿,“怎么,被父皇罚了,心情不好?”

他两手交握搁在腿上,用余光去瞥姬乎,“二皇兄莫不是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怎么会?”姬乎笑着反问,紧接着道,“今儿阿离赢得还真是漂亮,我都不知道,他原来这般的深藏不露。”

姬乎话里有话,这儿四下无人,今儿在山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他这个乖弟弟的模样也是荡然无存了,姬若风也不装什么好弟弟,干脆道,“二皇兄不妨直说。”

“好,爽快!”

姬乎朗声称赞了一句,接着道,“太子殿下,阿离如今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你也看见了,就连一向不愿苛责你半句的父皇,都对他有了些不一样,任其发展下去,必定是个祸患。”

姬乎故意指了指姬若风的太子宫,他被要求在太子宫闭门思过,与禁足又有什么两样。

这话确实说到了姬若风的心坎上,可他也不笨,轻蔑的倪了身边别有意图的兄长,“他就算在不可信,在令我生厌,好歹也是我同父同母的兄长,二皇兄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你联手?”

“你真的拿他当兄长么?”姬乎毫不掩饰心中的嘲讽,倪了一眼姬若风包裹在左手中,早已握拳的右手,他淡淡道,“如今朝中均势,我们两个还算占尽先机,阿离没有回来之前,便是我们两个在斗,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是知根知底,可阿离呢,他对我们而言,是个未知数。”

“我说的不好听一些,你我想斗,不管谁赢谁输,都不一定会让对方万劫不复,可阿离就不同,若是他赢了,我是不担心,但皇后和你当年是怎么对他的,他若要你们偿债,我看……呵!”

姬乎顿了顿,只一声冷笑,便成功的让姬若风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如今的大夏,不比几年前了。

姬若离回国之后,虽不涉足朝堂之事,但每每大夏有什么难以拿下的战事,皆是姬若离出面,却十之八九不是胜仗,便是打了个平手。

他在军中的威望,是他们两个不怎么带兵的皇子、太子比不得的。

两年前,同秋楚的一场战役,他和秋楚大将大成了平手不算,在议和的桌岸上,竟然和秋楚太子南宫焱成了至交好友。

这只是他在外征战最为人所知道的一段传奇,至于不知道的,谁知道有多少?

在整个九州大陆中,大夏谨世子的名头算是闯出来了。

姬若离表面上闲赋在家,可朝中自有些和他志趣相投的臣子,其中以大理寺卿柳月白这样得顺帝倚重的朝臣最为出名。

姬若风呢,作为一个太子,撇开当年潼关被擒事件,只能算是无功无过。

顺帝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并不满足于大夏近年来的强盛,隐隐有吞并天麟的想法。

可每每他将姬若风支往前线,他总是掉链子,让他处理朝政,他又过多的依靠府中谋臣。

顺帝明面上没说,但心中不可能没有计较,纵然他在疼爱自己的爱子,也挡不住一次一次的失望。

与其说今日之事是姬若风棋差一招被人算计了,不若说是顺帝一直以来对他儿子无能与失望隐忍到了极限,今日正好有了缘由发泄出来罢了。

而自己呢,当年容府出事之后,他娶了容蓉,本以为是借了容蓉的手,拿下了整个容家,谁想到容商竟然回来了。

容家所有的一切,竟在容商手中,可惜容蓉总是看不明白,每次都被容商当傀儡耍玩了之后,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他当年放弃彻查容家的大火案,放弃了和容浅的婚约,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除了越王和朝中几个老臣外,他竟也没有什么人可用。

他与太子二人皆有所退步,但又都旗鼓相当,反倒是姬若离的底子,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这些年,他们都被姬若离闲看风月的态度麻痹了,幡然醒悟的时候,人家已经打了漂亮的一仗了。

姬若风沉思片刻,冲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二皇兄,看来本宫除了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姬乎丝毫不意外姬若风的选择,他除了和自己结盟,没有更好的方法。

“在击垮阿离之前,我不会对你出手的。”他亦伸出自己的右手,同他三击结盟。

姬若风转手握住姬乎的手,“彼此彼此!”

**

唐淼第一日来上京时答应了店中伙计,要是首战告捷,要请人家吃邵家庄的点心。

她那日去要银钱之后,发生了好些事情,一时间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

今早跟君非白闲谈时,他嘲笑她跟个孩子似得,吃个甜点怎么都不知道腻,她才猛然警觉自己似乎把这事儿忘了。

越王妃体内毒素中,含有冰盐花的毒素,要解必须得有风冥涧上的火凤草,上京城到风冥涧,一来一回也得小半个月。

那毒被她用银针压下,除了隔几日去越王府查探施针外,她都没什么旁的事儿。

大抵是闲的无聊,她亲自去了趟邵家庄,选了各色点心,满满当当装了五个食盒。

不知越王是不是被唐淼第一次照面吓怕了,故意安排了人跟在她身边,周到贴心的跟着,管吃管喝管付钱。

那手下也算是识趣儿,总和唐淼保持三米的距离。

唐淼心里清楚有人跟着,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付钱没什么不好的。

五个食盒放在一起太沉,她和桃花也没有手拿,她直接将那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拉了出来,一股脑甩了三个食盒让他拎着。

“老掌柜!”

她笑眯眯的领着人走近钱庄,吩咐了那跟着的尾巴把食盒搁在一边儿的地上。

老掌柜听着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唐淼面上一喜,“东家,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前几日答应了你家伙计,请吃甜点的么?”她看了一圈钱庄,来办事儿的人不多,笑嘻嘻冲老掌柜道,“人不多正好,把大家伙儿都喊出来,吃些点心才更有力气干活儿。”

“唔,桃花,你去把这些点心都分了。”

她一面吩咐,一面取了碟糕点搁到厅中的案几上,拉着老掌柜坐了下来,“来,老掌柜我们谈谈收账的事情。”

“东家,您等等,我去拿账册。”老掌柜闻言,再次转回账房中。

钱庄虽然有多年的欠账,但开在上京城的闹市区,也有一定的规模,不算外出办事儿的,也有二十几个伙计。

桃花拆了食盒给众人分糕点,正好碰上那日唐淼撞见的伙计,他瞧见桃花在散发糕点,自觉帮忙,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说过了,东家说会回来请我们吃糕点的,你们还不信。”

“那是东家心善,瞧你那得意的模样!”

众人皆是一阵打趣,却都纷纷冲唐淼投来友好的目光,对她的好感都不自觉的上升。

老掌柜从账房内取了账册出来,倪了一眼唐淼的小尾巴,明显的眼生,也不似风冥涧的人,他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唐淼,“东家?”

那尾巴也是个机灵人儿,立刻自觉的退到街对面的铺子旁守着。

老掌柜在唐淼旁边坐了下来,忍不住道,“东家,那是谁啊?”

唐淼无所谓道,“越王爷防止我逃跑不给他王妃看病,派来监视我的下人。”

“东家,这……要不要……”

“呵呵呵,老掌柜,我开玩笑的。”

老掌柜一脸担心的模样,惹得唐淼一笑,“放心吧,就是个付钱的,越王是想像我表示诚意呢,他包我吃住花销,我给他个心安也没什么,再说了,就那小尾巴,也就我想让他跟着罢了。”

她无甚在意的摇头,忽又故作神秘的凑近了老掌柜,“你要知道,靳大爷是个大忙人,我一个人在上京城很无聊的,多个玩具也不错啊!”

“东家……哈哈哈……”她理所当然道,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任何的问题,天真澄澈的笑容,真的像是个得了玩具的孩子,老掌柜忍不住一笑,“您还真是跟孩子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就我便宜师傅没事欺负小孩,自己潇洒去了,把整个风冥涧扔给我!”

她再次理所当然的承认,转眼不满的抱怨,她本来想着上任第一件事儿,就是断了阴庭的花销来源。

可她叫手下一查,才发现便宜师傅在半年前就支取了上万两的银票,而且听昨日送风冥涧尊主令牌的人说,他压根就没有闭关,而是乘船去游玩了。

她这才算是明白,便宜师傅让他继承风冥涧,压根就是在半年前就提上日程的阴谋!

想起阴庭往日得意的嘴脸,唐淼的眉头不由微蹙,他们师徒果然天生命里相克!

老掌柜见她面色不对,立刻将账册碰到她的跟前,“东家,我们还是看账册吧。”

“嗯,老掌柜,账都收齐了么?”她点头问道。

“能不齐么,靳家那位都出动了,若是还想在上京城混下去的,都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

老掌柜笑眯眯的摊开账册,一页一页揭了过去,“东家,您和靳家主去的隔天,这些人就自觉的将银钱送还回来了,有些是手头真的不宽裕,只还了一部分。”

“嗯,这些你看着办就好,我对于钱庄运营完全是生手。”唐淼实事求是道。

她没有逞能,也十分信任的放权,处事比同年龄的孩子要老城稳重许多,老掌柜颇具好感的看着她,“东家,我粗略的算了算,这些银钱都回来的话,我们钱庄便不再亏损了,还能有盈利,距离的数目……”

她抬手打断老掌柜,却并不点破他有心的试探,她从地上的食盒中取了一碗糖水搁到他的手中,浅笑道,“我说了,你看着办就好。”

被她一眼看穿,老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他心虚的接下糖水,“属下明白了。”

桃花分完了甜点,将空着食盒拎着搁到一边儿,唐淼起身端了碗糖水搁到他手中,随口问道,“绿柳居那边儿装修的怎么样了?”

桃花答道,“主子,说是赶工的话,十几天就可以了,流觞回来前应该就能完工了。”

“嗯,那让那些人出发吧,误了开张的日子可不好。”

唐淼自案几上捡了块糕点,咬了小半口又道,“对了,流风……”

她正欲发问,便听得身后之人大步走近,“流风怎么了?”

姬若离不见外的从案几上捡了块跟唐淼一样的糕点,“唐小七,流风怎么了,说起来,我也许久没有看见他了。”

“流风哥哥啊,我让他帮我去确定一件事情了。”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放心,丢不了。”

“你倒是会用人。”姬若离摇了摇头,当年他把流风派到唐小七身边,是打算保护她的。

当时他并不知道唐淼是阴庭的徒弟,后来因为这件事情,被舒冀嘲笑了许久。

在风冥涧众多暗卫的保护下,流风的存在实属画蛇添足。

他哪里是派了个人保护唐淼,分明是派了个人给唐淼消遣。

“人给了我,怎么用当然是我的事儿!”

唐淼嚣张的看了他一眼,从食盒的底层拿了两碗糖水,递了一碗给姬若离,“阿离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存钱?”

“我去惊鸿楼找你,唐水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他一手接过糖水,“我受了你的惊喜,自然得来道谢不是。”

唐水?

啊……

是六哥,都把这事儿忘了!

斯……

面具!

她捧着碗的手不自觉的上扬,忽然想起自己为了身后的小尾巴,一直带着,不由觉得自己有些神经敏感。

她心虚的喝了几口糖水,瞥了一眼姬若离,他面上一派正常模样,该是没看出什么来。

她顿时又放心下来,“你说惊喜啊,是说姬若风今日指正你没有令牌的事情落了空?”

姬若离点了点头,忍不住笑,果然真是这个唐小七。

“嘻嘻,看你的样子,姬若风今儿这洋相出大发了!”

唐淼笑了笑,拉着姬若离,不屑道,“阿离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叫张晏的多讨厌,还派人去绿柳居打探,而且还满嘴威胁之词,流觞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让他随便找了个人去见张晏,说是令牌是在天麟捡的,你肯定没有!”

“一个太子宫的谋臣,以为自己算是老几,竟然想威胁我,兼职是异想天开,这次知道尴尬了吧,在皇帝面上扯谎,我估摸着,你那弟弟和他的谋臣这次一定十分没有脸面!”

“他倒是在给小爷拽一个试试,哈哈哈!”

唐淼捧着糖水,毫无形象的大笑,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

老掌柜并不能很好的适应唐淼忽然间大变的风格,只愣愣的看着她。

桃花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唐淼的衣袖,这里虽然有客人,都是自家人,可主子好歹注意些。

唐淼正开心,不满的拍掉桃花的手,却下一刻被姬若离擒住,他眼眸中似有些疑问,“唐小七,所以太子的假令牌不是你给的?”

“阿离哥哥,姬若风还拿了个假令牌冤枉你?”

唐淼眨了眨眼看他,左右一想之后,摇了摇头,“阿离哥哥,你想什么呢,我虽然贪玩,不过给姬若风假令牌的话,按照你们大夏的法令,弄不好,姬若风是要下天牢的,我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不过也没道理害他撒!”

她说完,忽然冷了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忽然的转变,让他忽然间失了气力,他一松手,放开了她。

是了,他怎么忘了,唐淼和他们这些人不是一类人,她更多时候,只是个知道分寸的贪玩的孩子。

因为她的那句惊喜,他先入为主了。

“阿离哥哥,生气了,我开玩笑的,被我骗了?”

唐淼见他脸色都变了,不由凑上前去,她看了看他依旧有些失神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真被我骗了。”

这阴谋家竟然也有这一天,真是诡异!

“对,被你骗了,喝糖水吧,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姬若离扬着笑将一羹匙糖水塞进她嘴里,她一口喝下,不满的回敬了一勺给他。

两人一来一往,最后竟演变成了孩子般的玩闹,看的桃花和老掌柜哭笑不得。

不是唐淼,那么把假令牌给张晏,误导姬若风的那个人是谁?

虽然那个人是在帮自己,可姬若离的心中却隐隐泛着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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