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千金 !她想着别人是外人,她是霍灵璧的嫡亲舅母,薛子桢是她的外甥媳妇,可没有比这更亲的了,她但凡多说两句好话求一求,薛子桢面皮薄,说不定就答应了。
遂霍夫人一面露难色她便道:“我也知道你为难,但是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几个,我与其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倒不如来求求外甥媳妇,我听说亲家老爷又兼管了刑部,如今一应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算,这事找他正合适,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那个外道话了,但凡需要打点的银子,一概都是我出了,我也不求你大哥能继续做官了,保住一条命就行。”
霍夫人犹豫道:“前两日也有不少人来求情,但桢姐儿一个也没见,苏阁老就是替亲戚求情才被免官的,这事还是慎重些好,要不然大嫂先等等,我和桢姐儿商议商议再说。”
贺夫人想了想,也答应了,只说改天再来。
她这边一走,霍夫人就赶忙把薛子桢叫了来,说了这事:“……你也别为难,倘若能帮就帮一把,倘若不能帮,也别勉强。”
薛子桢笑道:“自家亲戚,该帮的自然要帮,只是苏阁老的事是个前车之鉴,不光人没救下来,连苏阁老也被连累了,如今我父亲倒是能去求情,但皇上正在气头上,倘若像苏阁老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是越帮越忙?所以这个忙怎么帮还要好好思量思量。”
霍夫人忙道:“你有什么主意不成?”
薛子桢想了想,道:“别人能诬陷舅父,难道舅父就不会反击吗?依我看,一静不如一动,既然已经被人抓住了错处。不如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坦白错误,请求皇上降罪,皇上也知道舅父素来老实,见他主动认错,想必也不会说什么,我父亲再在一旁敲边鼓。说两句好话。最起码也能保住一条命。”
霍夫人迟疑道:“这样的事别人躲都躲不及呢,倘若送上门去,皇上一句话的事。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薛子桢笑道:“如今抓了那么多人,哪个犯的事不比舅父严重?舅父不过是随大流上了一封折子罢了,到最后下旨赏赐黄金的还是皇上,皇上倘若怪罪舅父。他又成了什么?依我看,坦坦荡荡的去认错。到底比掖着藏着要好些。”
霍夫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又道:“那到时候可要你父亲帮着说情才是。”
薛子桢笑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叫人送信回去。”
霍夫人虽然信了薛子桢的话,但还是先和镇国公商量了。如今镇国公还趴在床上养伤呢,听了薛子桢这主意倒是沉默了好一会,眼神复杂。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偏偏灵璧没福气!”
霍夫人没听懂。笑道:“如今已经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了,还能跑了不成?就是小夫妻之间关系疏离,也是一时的,两个人天天对着,就是没感情也培养出感情来了,如今我是只等着抱孙子的。”
镇国公却不接茬,只道:“这个主意不错,你告诉你大哥,赶紧面圣请罪,看看能不能把这一关给混过去。”
霍夫人送了信儿回娘家,贺老爷虽然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但也没有其他的主意,也只好应了,写了封认罪的折子递了上去,只说自己也是无心之失,请求告老还乡。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顺昌帝居然没处置贺老爷,反而专门把他叫过去骂了一顿,还说他没事找事,屁大点事也要写折子认罪,难道他看起来很闲吗?那有空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一顿骂把贺老爷给骂懵了,也把满京城的人给骂懵了,合着送上门去请求您处罚的您不管,单抓我们这些躲都躲不及的?
贺老爷不光命保住了,官儿也保住了,于是大家一窝蜂的上折子请罪,赶在被别人揭发出来前迫不及待的说了自己和齐王有什么样什么样的关系,有人声泪俱下的说是迫于齐王的威胁,也有人自悔说是一时糊涂,也有人说是被人蒙蔽,不一而足。
不到两天,顺昌帝收到的折子就是以前的两三倍,看着那一摞摞的折子,脸都黑了,全都丢给了内阁处理。
柯光祖是个脾气好的,遇到事只会和稀泥,顺昌帝是不指望他能查处逆贼了,蔡文华行事倒是果决,但蔡家一大家子人,未必个个干净,保不齐蔡文华也会做出来徇私舞弊的事,交给他顺昌帝也不放心,到最后还是交给薛丹臣处理合适。
薛丹臣虽然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静的接了那些折子,可心里却郁闷的不行,他现在又要处理政事又是审问犯人,已经很忙了,又多了这些折子要看,干脆连回家休息的空儿都没了!
但是顺昌帝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他,他也只有照做,遂把那些折子按三六九等分了出来,据他揣度情节较为严重的放在一起请顺昌帝定夺,情节可轻可重的放在一起交给柯光祖和蔡文华去施恩,而纯属鸡毛蒜皮小事的放在一起,基本都当成了废纸。
几天下来就有了结果,得知自己没事了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对薛丹臣自然是感恩戴德,情节可轻可重的人得了信,也纷纷跑去柯家蔡家求情,大部分人也都如愿了,即便只是花钱买了一句话,也安心了,而那些情节较为严重的,送到顺昌帝的案头基本就都没得跑,或是抄家,或是贬官,不一而足。
这场查处谋逆的大乱从大年初二谢家被抄家开始,一直轰轰烈烈到了三月份才算收尾,基本上朝中大臣都被梳理了四五遍,都确保了和齐王没什么牵扯。
顺昌帝看着送上来的折子,这才觉得满意,不像之前那样,一想起朝中还有齐王的党羽残留就膈应的不行。
从正月到三月,六部官员被抄家流放的多达四十人,地方官员也有五六十个,尤其是太原府,上到知府下到知县,没一个跑的了,有的人真的是齐王叛党,有的人就纯属冤枉了。
但皇权之下,谁敢反抗呢?
一时间,从地方州县到京城,一片孤魂野鬼哀嚎之声,荒凉凄惨至极。
但顺昌帝却觉得很高兴,吩咐赵皇后在宫内大摆宫宴庆祝。
自打顺昌帝生病,赵皇后在旁边侍疾,顺昌帝就待赵皇后格外的亲厚,对赵家也多加施恩,但越是这样,有些话赵皇后反倒顾此失彼,不太敢劝了,如今见顺昌帝要大摆宫宴,不由觉得不妥。
毕竟庆王和兴王都被禁足,睿王罚奉,如今也窝在府里不出门,太后心疼小儿子,对顺昌帝的行为很是不满,母子俩还吵了一架,打那以后,太后又病了,
庄淑妃与冯贵妃也一个比一个低调,这宫宴就是办了,只怕也冷清得很,到时候又要惹得顺昌帝不高兴了。
没办法,赵皇后也只好硬着头皮替庆王兴王并睿王求情,太子也旁敲侧击,顺昌帝原本就心情大好,就应允了,把几个儿子侄子再带上睿王这个弟弟,一起叫了来明里暗里警告了一番也就罢了。
内阁那边则商议着递折子请求顺昌帝加开恩科,毕竟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官员,总要有人替补上来,要不然许多事情都没人办了,再加上年前宫里也有一场暴乱,当时就死了不少宫女太监,后来又处决了不少,也该小选一次,要不然内宫伺候的人手也不够。
顺昌帝很快的就把折子批复下来,加开恩科的事由内阁商议着办,小选的事就交给了赵皇后。
霍家那边,都在忙着霍晓清的婚事,三月底,她就要出嫁了,方家已经派了仆妇过来迎亲,方九少自然也来了,他名梓楠,字嘉木,形容俊秀,落落大方,对这个女婿,镇国公是非常满意的,霍灵璧经过几次试探,看这个妹夫也颇为顺眼,很快就只亲昵的称呼他的字了。
方梓楠来拜见霍夫人的时候,霍晓清也躲在屏风后偷偷瞧了一眼,后来问她满不满意,她也没说,不过看那副难得的娇羞样子,就知道应该也是喜欢的。
打从年前就开始准备这场婚事,到如今一应东西都是齐备的,也就差一些需要临时采买的果蔬菜肉了,交给采买的管事也就罢了。
趁着这个空闲,霍灵璧陪着薛子桢回了一趟薛家。
之前因为事情多,薛子桢已经两个多月没回来了,薛家也难得的热闹一次,陆如英还叫了一班小戏来,道:“这个年也没好生过,元宵节也没过,如今且要挨个的补上才行。”
薛子桢笑了笑,发现母亲丰腴了不少,不由打趣了几句,陆夫人笑道:“我们天天和她一处,倒是没发现,也就是桢姐儿许久不来了,这一来才看得出来。”
陆如英摸了摸脸:“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特别能吃,胖就胖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了,就是胖也不怕。”(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