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千金 !薛子桢赶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九经是赵皇后的侄儿,又是太子的表弟,对于宫里的事自然比别人知道的更快,也知道的更多,昨日他进宫,偶然遇到了顺昌帝,听顺昌帝说起这次崔如岳的事,不管崔如岳是不是被冤枉的,他身为主考官却发生了这种事,肯定是他的疏漏,所以顺昌帝很是生气。
下面的人见了以为顺昌帝厌弃了崔如岳呢,都恨不得上来踩一脚逢迎上意,赵九经回来后便告诉周小钗,崔如岳只怕是保不住了。
周小钗是知道薛家和崔家是通家之好的,自然着急,让赵九经去求求太子,想个法子说情,可赵九经虽是勋贵子弟,却并没有实权,哪里有什么办法,又怕连累了太子,不肯去找太子出面,周小钗急了,两个人就吵嚷起来了。
赵九经说周小钗不替他着想,周小钗则说赵九经冷血无情,结果昨夜二人大吵一架,赵九经甩门而去,至今还没回来,一大早为这事,周小钗又被她婆婆说了一顿,要不是薛子桢过来了,她还在婆婆跟前罚站呢。
周小钗抱怨道:“我又没逼着他杀人放火,不过是在太子跟前提一句,太子说一句话,倒比其他人说十句都管用,可他就是推三阻四的不肯。”
薛子桢道:“他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太子毕竟是半君,他一出面,别人未免就会怀疑,万一再把太子牵扯进去就不好了,我爹还是太子的老师呢,去求太子岂不是更管用?就是急成那样,也没敢去找太子帮忙啊,这次是你鲁莽了。”
周小钗悻悻道:“我也是想帮忙啊。”
薛子桢道:“我还不了解你,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让他为难罢了,我看他素日对你挺关心的,你跟他好好过日子便是,好好地总是闹,他这不是第一次被你气的离家出走了吧?”
周小钗抱怨道:“你到底向着谁啊?”
薛子桢道:“当然向着你啊,我和赵九经也算熟识,他虽然做事不着调,可心地不坏,你们成亲都半年了,你总是这样跟他闹,他若是真的生气了,一房房的往家里抬姨娘,你又能怎么样?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足见心里还是有你的。”
周小钗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那你这次来是想让他去做什么?”
薛子桢没提见崔如岳的事,只是把双桥斋的事说了:“虽然父亲把这个线索告诉了霍灵璧,但也担心他不放在心上,毕竟我们家和崔家的关系太亲近了,万一他疑心是父亲弄鬼就不好了,我想若是赵九经与霍灵璧有几分交情,去说一说,好好查一查双桥斋倒是真的。”
周小钗并不知道双桥斋的事,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握住了薛子桢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救崔大人岂不是要把齐王给扯出来?齐王哪里是好得罪的?可别叫薛伯父也陷进去。”
薛子桢道:“我父亲如今是吏部侍郎,又是太子的老师,齐王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动父亲的……”
薛子桢的话猛地停住了,崔叔叔出事,父亲肯定会出手营救,父亲出事,太子肯定会出手营救,难道的齐王的目标,除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外还包括一个太子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大了!
难道她还忽略了什么不成?
薛子桢急急起身道:“等赵九经回来,你先让他别轻举妄动,我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周小钗看着薛子桢着急离开的背影,不由觉得纳闷,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薛子桢到城外三清观找江子卓去了。
江子卓修道,同时也是江湖中人,武艺高强,当年他流落京城,是薛子桢救了他,所以他答应欠薛子桢三个人情,做什么都可以,这次薛子桢找他,就是让他去双桥斋探一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他证据,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不知道齐王的底牌,只怕想再多法子也没用。
薛家虽然也养了探子,但跟江子卓一比就不够瞧了,而且薛家的人去了,万一不幸被抓住了,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比江子卓,是江湖中人,就是对方想查也无从查起。
江子卓只比薛子桢大五岁,还不满二十呢,虽然身手不错,可着实有些心高气傲,可他偏偏和崔如岳最是投契,可以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这次一听事关崔如岳,他便道:“等天黑了我就去,这次不算我还你的人情,算我帮了崔大人一次。”
薛子桢道:“那你可要小心点,我总觉得双桥斋没这么简单,万一出了事,你保住自己要紧,倘若真的发现了什么证据,也不要打草惊蛇,毕竟齐王也不是我们凭着一星半点的证据就能扳倒的。”
江子卓道:“那我就奇怪了,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分明是齐王,可你们偏偏又不敢得罪齐王,那该怎么把崔大人救出来?”
薛子桢笑道:“怎么做到不得罪齐王又揭发他的罪行,这就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了,你只负责帮我把证据找到就成了。”
江子卓是知道薛子桢的本事的,只点头应了,让薛子桢三天后再来。
出了三清观,薛子桢正要上马车呢,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即便是隔着帷帽她也看得分明,是霍灵璧!
他来这里做什么!
薛子桢盯着霍灵璧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许是她注视着的时间过长,又也许是霍灵璧太过警觉,他猛地一回头,犀利的目光对上了薛子桢。
薛子桢心中一跳,心里转过上百个念头,最后下定了决心,大大方方走了过去行礼问好:“霍大人有礼了。”
霍灵璧的神色有所缓和,说话虽然彬彬有礼,但语气极冷,和那天在崔家的温和有礼大相径庭:“原来是薛小姐。”
薛子桢戴着帷帽,身边又跟着丫头婆子,后头还有侍卫虎视眈眈的望着这边,一副大家闺秀的尊贵做派,再加上她父亲是吏部侍郎,又是太子最敬重的人,因此霍灵璧即便不耐烦到了极点,也不得不敷衍着,可薛子桢却像是没眼色似的,笑道:“不知道霍大人来这里是公事还是私事?”
霍灵璧没吭声,想让薛子桢自己觉得难堪,知难而退,可没想到薛子桢却笑了笑道:“难不成霍大人是为了这次科举舞弊案来这儿公干的?”
霍灵璧这才抬头看向了薛子桢:“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过问的,快点回家吧。”
眼见着霍灵璧上马要走,薛子桢道:“是我发现了双桥斋的事。”
霍灵璧愣住了,回头看着薛子桢,薛子桢又重复了一遍:“我父亲把双桥斋的线索告诉霍大人,是因为我把这个线索告诉了他,霍大人不用避讳我,我想让崔叔叔早日出狱,霍大人也想早日结案,我们应该是殊途同归才是。”
霍灵璧轻轻一笑,觉得有点意思,他还真没见过薛子桢这样的姑娘,父亲是吏部侍郎,她也该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才是,可偏偏带着一群人到处乱跑,还喜欢管闲事!
霍灵璧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起薛子桢来,她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看得出来,身骨纤细,显得有些瘦弱,身边跟着一个丫头,倒是清秀可人,只是看那机敏的目光和身形,只怕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后头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和五六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有这群人跟着,难怪做主子的敢胡乱逛呢,只是薛子桢一个姑娘家来这道观做什么?难不成是尾随他而来?
霍灵璧变了个脸色,看着薛子桢的目光也阴森森的。
薛子桢却微微一笑:“不知是否有幸请霍大人喝杯茶?这三清观的三清茶也算是京城一绝了。”
霍灵璧忖思片刻,想着自己难不成还怕了一个小丫头?遂点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