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虎帐谈兵(四)(1/1)

江浪传奇 !第64章虎帐谈兵

六十四、虎帐谈兵

苗飞指了指地图上一座山头,道:“昨夜江兄弟和苗某一路跟踪‘风云二奴’等人的脚印,最终来到此处,便是潜伏在这座悬崖之上。”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当真要对后乌国大动干戈,适才各位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尤其叶尔特斯将军言道,十万大军一入群山之中,跟一万大军和二十万大军,殊无分别。汉人有句话,‘兵贵精不贵多’,便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眼光在哈萨克军中诸将脸上扫了一转,慢吞吞将毛茸茸的手指一斜,指向另外一处山头,淡淡的道:“各位,如若苗某是末振将,便会在这座悬崖左右各设五百精兵,多备弓弩火箭,辅以炸药石油,据险而守。另外,再令五百人潜伏于对面的这个谷口,各负绳索和火药,以为奇兵。再用汉人的一句话: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关键之时,不妨利用火药炸毁山石,堵死这一处路口,形成合围之势。相信别说区区十万大军,便是倾贵国数十万兵力,也不过徒然送死而已。当然了,除非各位能化身为鹰,却又当别论,否则,嘿嘿……”

哈克札尔本来已是信心十足,满拟按着苗飞这张地图,行军排阵,一鼓作气,势将后乌国三万大军尽歼于群山之中。

不料忽然听了苗飞这几句话,再看看那地图形势,心头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张口结舌,怔了半晌,喃喃的道:“是啊。倘若末振将在此设伏,再炸山堵路,我军深陷绝境,根本便毫无还手之力,到时候,岂非全军覆没……”越想越是害怕,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苏鲁克等人顺着苗飞所言,对照地图,心头略加盘算,尽皆相顾失色。

霎时之间,中军帐内阒无声息,静得连一针落地都能听见。

但在寂静之中,哈克札尔、苏鲁克等人眼前似是出现一片幻景:号角呜呜声中,成千成万哈萨克兵将挥动刀枪向山中冲去。突然之间,爆炸之声阵阵,尽响个不停,大军被困于狭窄峻峭的山道之中,四周绝壁上无数石块从天飞落,后军被堵于乱石阵中,羽箭蔽空,火焰升腾,人马你推我挤,自相残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苗飞向江浪使个眼色,转身回归己座。

江浪会意,伸手轻拍哈克札尔的肩膀,低声道:“大哥,战场之上,形势诡异多变,胜负殊难逆料。这些都是浅显之极的道理,大哥和苏鲁克老英雄,涛拜、叶尔特斯二位将军都是大行家,早已想得明白。自也不用小弟多饶舌了。如今末振将骑虎难下,其实便是‘狗急跳墙’,这才要跟你拼命来着。小弟以为,大哥贵为一国太子,日后又将成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宽仁大度,有人君之量,犯不着与那末振将计较。”

哈克札尔望望江浪,又望望苗飞,默然半晌,点一点头,缓缓的道:“苏鲁克大人,涛拜和叶尔特斯二位将军,你们先退下罢。我想单独跟苗兄和江兄弟说几句话。”

苏鲁克、涛拜、叶尔特斯一齐躬身道:“属下告退!”行礼退出帐去。

哈克札尔反握住江浪的手,将他送入座位,这才慢慢踱回,自行坐定,自斟自饮,一声不响的喝了半碗酒。

过了片刻,吁了口长气,缓缓的道:“说罢,大家都是好朋友。二位今日来意如何,不妨直言?”

苗飞抚掌大笑,道:“好,太子殿下果然聪明绝顶,居然一下子便猜出我们的用意来啦。哈哈!”

哈克札尔摇了摇头,问道:“后乌国的三军当真是如此分布?”

苗飞举碗饮了一口酒,轩眉笑道:“不错!我已将双方一旦开战,战场上所有的变化都在地图上做了简要标记。太子殿下,我且问你,你还有没有可能其他攻防情势?”

哈克札尔伸起手指,连敲自己额头,苦笑道:“我已经想了很多遍战场形势,如何攻防,如何偷袭,但是偏偏想不出,还有甚么战法,能比苗兄图上所注的更加高明。”又慢慢举起酒碗,喝干了酒,摇头道:“没有可能!半分可能也没有!连苏鲁克、涛拜、叶尔特斯等身经百战的老兵宿将也想不出这等妙计。”

苗飞淡淡一笑,赞道:“你果然不但聪明,而且还十分老实。”

哈克札尔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道:“苗兄带江兄弟前来,绘了这张前线军情地图,又让我见识到兵凶战危的后果,想必是有另有所谋。咱们都是好朋友,苗兄有话,但说无妨!”

苗飞点头道:“太子殿下既然快人快语,苗某也就开门见山了。实不相瞒,苗某的来意,便是要你这位哈萨克汗国汗太子的金口一诺。我要你答应,如果后乌国后兵败溃退之时,你不可穷追不舍,斩尽杀绝。更不可存了贪心,进而举兵侵犯后乌境内,另起无谓干戈。”

哈克札尔低了头沉思,隔了好一会,突然间双眉一轩,昂然道:“难道小王这次后乌宫廷夜宴被陷害的耻辱便无法洗雪了不成?”

苗飞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苗某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后乌国老昆弥亲自向周边列国、各个部族解释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专程委派钦差大臣,带上重礼,到贵国觐见贵国可汗陛下,当着众大臣之面,向你负荆请罪,你看如何?”

哈克札尔眼睛一亮,又惊又喜,点头道:“倘若当真有这等便宜之事,我又何必劳师动众,定要亲自去跟末振将那狗贼拼命?”

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后乌国三万兵马在此,来者不善。末振将那小子一向桀傲不驯、阴鸷凶悍,岂能甘心服输?苗兄,纵然我有罢手之念,人家也未必肯退兵。你别来寻小王的消遣了。”

江浪虽不知苗飞有何妙计,能劝服后乌国就范,但想起他适才之言,略一凝思,便也劝哈克札尔道:“大哥,你且好好想想,两国此时贸然开战,黑水镇一带百姓势难幸免。再说,伤敌一万,自伤八千。如果后乌国的部队据险而守,已然占尽地利,即使不像苗大哥图上所形容那般厉害。你们入山作战,也未必能大获全胜。倘若你们两败俱伤,时候一长,反而让周边国家有机可乘。”

哈克札尔心头一震,寻思:“江浪这话倒是不错。西北那两个邻国,一直都虎视眈眈,早就有觊觎我邦牧场之意。此时开战,胜了倒还好说,如果战况不佳,形势不利。那两个虎狼之国多半会趁火打劫,这点却也不可不防。”

苗飞见哈克札尔皱眉沉吟,显是拿不定主意,便将碗中残酒一口喝干了,起身离座,正色道:“好教殿下得知,你们哈萨克汗国和后乌国两国鏖兵,敦胜敦负,死伤多少,压根儿便跟我姓苗的半点干系也无。我只是见江兄弟不忍见一干黑水镇百姓惨死于铁蹄之下,这才管这个闲事。苗某说过,自有法子令后乌国给太子你一个交代。信与不信,全由得你。”

说着向江浪使了个眼色,道:“今日言尽于此。苗某跟江兄弟便在小镇客栈之中,静候太子爷答复。总之是战是和,皆由殿下一言而决。”

江浪只道是苗飞这便要走,也即离座而起,向哈克札尔点头一笑,道:“大哥,你要为了自己的子民和士兵多想才好。我们汉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兵连祸结’。事关贵国无数条人命,务请三思。”

哈克札尔手持酒碗,呆呆坐在桌前,却不答言。

苗飞一扯江浪衣袖,对哈克札尔道:“太子殿下,昨夜被生擒的三名刺客现在何处,能否让我二人见上一见?”

哈克札尔点一点头,吩咐一名亲兵持了自己的令箭,低低说了几句话。那亲兵连连点头应命,陪同苗飞和江浪走出帐幕。

江浪望着远处雪岭冰峰,心想:“却不知大哥叮嘱这个亲兵甚么事情?难道他还不甘心,定要带兵入山作战?”

那亲兵领着苗江二人穿过两排营帐,踏着积雪,翻过了一座矮坡,来到山脚一座孤零零的大帐之前,见四名士兵手执兵刃,分站帐门之旁。四名士兵抢步过来,见到那亲兵手中令箭,躬身行礼。

那亲兵向四人道:“太子殿下吩咐,这两位英雄都是自己人,如何处置三名刺客,你们只管听令行事,不得有违。”

那四人躬身道:“是!”

那亲兵又将手中令箭塞在江浪手中,微笑道:“太子殿下让小人将这枚令箭交给江英雄。他还吩咐,以后二位随便出入军营,不必另行通报。”

江浪一楞,道:“我又不是哈萨克人,这又如何使得?”拒不接受令箭。

那亲兵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江英雄不要拒绝。小人告退。”

说着向苗江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苗飞见江浪手持令箭,呆呆发怔,便拍拍他肩头,笑道:“看来哈克札尔是想通了,这是他做给我看的。哈哈。”当先挑帐而入。

江浪兀自不解,只好跟了进去。

只见那三名后乌国派来的刺客都已身缠铁索、手戴铁铐,被困锁在帐中一块巨石之旁。

原来那是一座天然岩石,这座帐蓬则是后来罩在岩石之上支成的。江浪暗赞哈克札尔心思细腻,将这三人绑在这等巨石之上,手足更有精钢镣铐,倘无钥匙,那是无论如何,再也逃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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