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潜龙 !嗤!
嗤!
两道剑光,在逐渐暗黑的丛林里,宛若诡异之极的两条闪电,交错之间,迸溅的火星儿,仿佛节日之烟花盛宴,璀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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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彭半剑、穆天明二人相搏处之二三里外,一处山凹之中,在山凹的出口边缘,一块倚着山壁而立的山石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客安静的坐着。由于他的斗笠遮住了几乎整张脸庞,使得你无法辨别他的眼睛是睁开还是关闭,更不能确定他的视线在关注着什么。只能够,从他端坐的体位,直观他的关注点在于他的前方。
他的前方,只是一片藤蔓围绕的山壁,貌似没有什么看头。
反而,深入山凹数十米处的草丛间,站着几个表情不一却清一色黄衫着装的人。
这几个,可都是极有份量之人,不管是“闪电剑”余不意,还是“刀疯子”向作羽,皆是名动天下,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也就更遑论还有近十年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大派,一时风头无两的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了!
至于,他们身边的几个青年,或许,还江湖不显,但是,他们都是经由磨剑尊者悉心栽培的年轻精英,假以时日,予以机会,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打拼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空,创建一片属于他们的世界。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年轻人的脸上,却没有他们年龄阶段应有的朝气和狂热,而是,仿佛被强行起岸的鱼,沮丧,绝望。
竟然,没有一丝儿的挣扎欲望。
云中龙和余不意、向作羽三人的表情更是沉冷如水,难看之极。
向作羽压低声音道:“总把子,难道,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
云中龙低沉道:“他说过,只要穆天明能够取胜彭半剑一招半式,便放我们走的,想来,他还不至于说话不算数。”
余不意不无担忧道:“问题是,彭半剑的剑法之精妙不在我之下,穆天明也只是与我不相上下,倘若彭半剑持明欺暗,那样的话,老穆可就危险啦......”
向作羽道:“切,瞧你说的,老穆也是老江湖了,人在江湖走,哪里不识得随时保护自己不为袭击呢?何况,预先告知与他,自是步步为营,防御方面做的妥妥当当的。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彭半剑一直有心挑战与他,想必是在更早的时候,对老穆的实战经历多作总结与对策,备下了厚实的功课,如此,才是他们一战的最大关键。”
这一点,便是云中龙也不得不承认,他轻轻叹息道:“虽说交战之中的招式变化瞬息多变,然而,毕竟,所有的招数变化,无不是在每一场战斗之后总结经验从中萃取精华形成自己的作战模式,然后,在以后的交锋之中,逐步形成属于自己本能发招的技巧,所以,在高手决战之时,高速的运动之中,是决不允许出现思考招式的时间差,而是发挥日常之积累,本能的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简单的说,也就是说,高手对决之中,基本没有任何时间考虑下一步的趋向,只能凭各人对于武学的理解深度和实践积累火力碰撞!于是,这里面,无论是对武学理论见解,抑或是实战经验之积累,皆会形成一个属于各人的隐形的却是固定模式,便是致命的习惯。”
向作羽道:“可是,无论这个习惯如何,在实力碾压对手的时候,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之打败乃至击杀。”
余不意道:“那是因为对手的实力欠缺,在功力不足或节奏追赶不上,即便是有破绽可寻,也来不及攻击,从而错失良机,待得招式完善之时,已经老化,反而为高手所趁。”
云中龙点点头,道:“所以说,习惯,有时候会致命的。”
余不意和向作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迷茫。
因为,他们的总把子的话将他们整糊涂了。
开始,云中龙说了,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是因为懂得在实战之中不断的总结经验,提升自己境界,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习惯乃至本能技能,然而,后头,他又说这些习惯技能将是致命的,那岂非把前面的所有推翻?
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是都废话吗?
虽然,他们知道,云中龙从来不喜欢说废话,但是,这一刻,他们不得不怀疑,总把子是被白衣客吓倒了,智商掉线啦。
白衣客忽然站了起来,居然趣味索然的模样,拍拍屁股,向山凹外走了出去。
额,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煞神,就这么放过他们啦?
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知道,这个煞神,即便是被他们尊为神般存在的磨剑尊者都死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噩梦!
可是,偏偏,这个噩梦,却是如此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在这个煞神的眼里,他们真的不算什么,即便是被江湖道传扬的百年不出世之武学奇才云中龙,也被玩的没有了脾气。
然而,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强者的言行便是规则,他们的任何抗议皆是无效之举,只能够,顺从,遵守。
云中龙黯然叹息,却是无语。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穆天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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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明的剑法和内功,并不输于彭半剑丝毫,问题在于,彭半剑先一步占领了制空权,居高临下的一击,在力量上的发挥,绝对是超越了平昔。打一个普通比喻,一块百斤物体高空坠落,一个可以承载百斤重量的汉子却断不能毫发无损的接住,这是因为物体经过高空速度摩擦和地心引力快速递增所形成的挤压作用产生了变异力量,远远超出了物体原本的重量。
所以,当双剑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穆天明的剑在璀璨之极的火花之中不胜负荷断落数截,他的脑袋也被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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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龙看着穆天明的两半脑袋,怔怔的,鼻子都红了,眼睛也湿润了,明显,有哭的前兆,不过,终究是没有哭出来。
他强忍着泪,挥手让几个年轻人把穆天明埋葬,看着逐渐暗黑的林子,他幽幽道:“我可以哭吗?”
余不意轻轻道:“不可以。”
云中龙道:“为什么?”
余不意淡淡道:“因为,那个人,正是在期待着你的眼泪。你哭了,便是认输了,他也不会再对你有兴趣了,也就是说,他会杀了你——所以,只要你不哭,不认输,他就不会杀你,那么,我们兴许还有希望的。”
云中龙点点头,喃喃道:“我不哭,我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