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野菜
开春儿了,村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提着篮子去山上挖占野菜,毕竟一冬天没有吃过绿色的东西了。
这野菜做粥或是做菜都是不错的,何春花也提着个小破筐上山了。
这山里的野菜有大脑瓜儿,婆婆丁儿,苦麻菜等等,她是看到什么挖什么,直到挖了一小筐后才肯向回走。
回去的时候经过一个已经坍塌的小庙,大概只有一人高,细一看竟然是山神庙。自己借了山神送药好长时间了没想到他的庙竟然破旧成了这种样子,不由得放下了小筐将它周围的杂草拔去,然后还将一块块的土砖一点点儿的堆上去。
“弟妹,你在做什么?”去山上看陷阱的程虎正好经过看到了在山神庙忙来忙去的何春花。
“哦,我见山神庙这么荒凉就帮忙收拾一下,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他。”
“我帮你。”程虎也走了过来,见左右无人才敢帮她将山神庙搭好一些。
很快山神庙总算象个样子了,何春花这才提起了筐子,不过两人是分开走的,为的就是怕村儿里人讲些有的没的。
下了山后何春花见自家那个便宜相公竟然在外面转来转去,应该是出来散步的。
远远的看着他还真是美的如一幅画一般,因为太漂亮了她竟然站在门外看的有些呆了。
美男果然养眼,如果他不那么冷想与自己好好过日子就好了,可惜对方似乎没将她当成什么媳妇啊!
打消了心底的那点小念头走了进来,道:“今天的太阳不错多晒会儿啊,我挖了野菜晚上吃。”
奇怪,牛奶呢?
余涵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她的话只见她已经小跑着进屋了,道:“牛奶,牛奶……”
“……”不理她就对了。
“唉呀呀,你怎么钻到桌子底下了,快出来,乖了。”
“是不是饿,我马上给你弄点吃的去,弄的好脏啊,小脏狗。”
“……”她是不是上次撞坏了脏子怎么与狗讲起话来,而且还是一套套的。自从有了这只小东西她明显不喜欢与自己讲话了,一天到晚抱只小狗说个不停,疯子一般。
现在又去给小狗弄吃的了,到底谁重要?
可是人家完全没理他,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本来以为她如别的女人一样,只要成了亲就以夫为天,所以才会对自己那般照顾。但现在看来这天却被一只小奶狗一脚给踢破了,真是脆弱啊。
等小狗吃完她又开始洗衣服了,不一会儿程虎又来送柴,再一会儿那个杨木根的小子又来送野菜,据说是挖多了吃不了。吃不了就扔,为什么巴巴的送过来,真是够奇怪的。
然后看着她从头笑到尾,直接两人送走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淡下来。
很好,自己没死就已经找了两颗大树准备依靠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啊,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越想越气回去坐着了,眼不见为静。
等收拾完了坐下来的时候就发现房间中气氛不对了,她奇怪的看了余涵一眼,哇,好象在生气。
眼神冷的吓人,她可不想惹着他,就乖乖的坐着弄点女红活计,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的手艺变好点,免得弄出去的东西被人笑话。
可惜她想消停有人却不让她消停,刚坐一会儿就听着外面有个声音道:“何家妹子,出来一下。”
怪了,这个村子里多半叫自己余嫂子什么的,这何家妹子的称呼从何而来。莫非以前认识的人?
何春花只好走了出去,问道:“谁啊?”
“是我,大头媳妇。”
来人倒是干脆,可是等见了人何春花就觉得有点别扭了。
这个大头媳妇少说也有四十多了,可还叫她何家妹子,在哪论的啊?她在院子里放着一张小木桌与两张木椅只为了招待来人而备的,毕竟屋里不能进人。
那大头媳妇看来是个自来熟,也没用让就走进来坐下,道:“唉哟,这真是我那春花妹子吗,可大变样了,瞧瞧这小脸白的,瞧瞧这小腰儿,唉哟,这要走出去哪个相信你嫁过人啊,和大姑娘一个样儿。”
可不就是个大姑娘吗,里面那位病成那种模样怎么动她啊。
“请坐,请问您找我有事吗?”何春花也坐下了,她不太擅长与人聊家常所以不如直接问了,而这个女人这打扮怎么瞧都有点熟悉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而房间里透过窗缝瞧过来的余涵却一眼瞧出了对方的身份,冷哼一声,还真是着急呢,连媒人都请上门了,就这么急着嫁出去?想着又咳了起来,刚准备信任她可是她却着急另找人家了。
不过还是认真的向外面听去,听听她们到底讲了什么。不过这咳嗽压抑不住,便捂住胸口咳了几声。
只听那个大头媳妇小声问道:“你家里的病怎么样了?”
“呃,好些了。”什么叫病怎么样了?
大头媳妇笑道:“何妹子别怪我多言啊,那种病还没听有谁医好过,就算有神药也只是让他少点痛苦罢了。”大头媳妇叹了口气说着,可是却听不出她的语气有任何惋惜之意。
“不会的,我相公会好起来的。”何春花温和的说着,语气仍然坚定。
余涵心中就一跳,她原来一直都相信着自己可以好起来,由始至终没变过。无论在谁身边她都这样讲,她就那么相信着自己吗?
刚刚不好的感觉似乎一瞬间消散了不少,平静下来连咳嗽都不那么强烈了。
可是外面还有一个媒婆呢,他只能继续听下去。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病弱无法行使丈夫的权利,可是她却是个年轻健康的女子,总不能要求她一直这样陪着自己吧?
但是,人总是自私的。
只听那大头媳妇道:“妹子你也别太死心眼儿了,这人啊总要为自己打算。现在他还活着你跟着熬就熬了,可是这人一死你也总要找个依靠不是?”
“这好像不应由您来帮我考虑吧?”奇怪的人。
“那是当然了,不过我此来不过是给你指条明路的。知道邻村的二壮吗?他家有田又有屋还养着一条黄牛,上次在镇上见到你啊就瞧上了眼,非让我与你说一声儿,若你男人没了他马上来下聘,光明正大的接你入门。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你若同意他还会提前送你些礼钱,不过都是秘密进行的免得被人知道了不好。”大头媳妇讲话声音很小可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何春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请原谅她这个还是有个节操的人,实在想不通这相公没死就有媒婆上门这种事真的可以吗?这要是被里面的余涵听去还不气死?
她默默的向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僵硬的笑道:“多谢您的好意了,我相公不会死的,所以这备胎就不用了吧?”备胎好象不是这时候的词,她又道:“这什么二壮就让他不要乱惦记了。”
大头媳妇皱眉道:“妹子你这就不对了,那二壮可是个好人啊,虽然不及你屋里的那位容貌好可是身子壮实。做为过来我告诉你,这找男人啊好看是没用的还要有象个男人才可以。”
言下意思何春花听明白了,做为一个连恋爱都没有的好女子默默的脸红了。而那大头媳妇以为她动心了,就接着道:“我说妹子你还年轻哪知道那种事儿的妙处,屋里的那位只怕连行事都难吧,还得……唉哟……”她伸手捂嘴,血顺着手指缝就流出来了。
“啊,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流血了呢?
“我的牙。”大头媳妇捂着嘴的手摊开,结果一颗断裂的牙齿就躺在她的手心中。
“牙怎么突然间掉了,您是不是要回去用冷水冲冲?”何春花被这种意外吓到了,这说着说着话牙就掉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
大头媳妇哪敢再提啊,忙捂着嘴向外跑,她也觉得挺奇怪的,自己的牙明明一直不痛不痒的,怎么说掉就掉了呢?
何春花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血,然后回来还道:“你说一个人的牙怎么说断就断了呢,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她走过去摸他的额头发觉虽然没烧可是却有虚汗流出。
“怎么会这么虚弱呢,快躺下我去给你拿三七汤来喝点儿。”伸手去扶才发现余涵整个虚弱到了极点,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不会听到那些话受到了刺激了吧?
她皱着眉,下次那人再来一定将她赶出去不能让她再乱说话。同时去了厨房热了三七汤给余涵喝下,可是到了晚上他就开始烧起来了。
甚至还开始说糊话,一会儿叫着:“为什么背叛我……”一会儿又叫着:“不要离开……”
这烧的当真不清啊,何春花不得不给他喝了退烧药还得用酒给他搓洗,这样他还叫冷。没办法只好将所有的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然后自己爬进了被窝中从后面抱住了他。
别看着这家伙挺瘦弱可一抱才知道还是挺有料的,毕竟是壮年男子,如果不是这种病他应该是个挺健康的挺有力气的人吧!
身体好热啊,可是他却一直叫冷。她只好又抱紧了些,将头抵在他的背上用呼出的气帮他取暖。
也不知是退烧药或是酒或是她的拥抱哪种管用了,总之到了下半夜余涵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可是当他醒来就觉得自己好象是被脱光了,不,裤子还穿着。
一只手自背后伸过来搭在他的腰上,而那自背后传来的轻缓的呼吸正喷在他的背上,让人忍不住浑身起了一层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