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煜倒没对王三山有什么想法,他一向只习惯那几个御厨的厨艺,而且他跟他父王口味多有不同,他父王口味偏重无肉不欢,而他的口味偏轻,就算是肉类也是喜欢一些清蒸的,所以对于王三山出神入化的手艺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这在别人眼中,意义就不一样了。但也对王三山比较信任了,若换成别的主子,不被撵出去也会被冷落的。
“王大叔的素食做得也非常不错呢。”雀儿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周彦煜也不理她,只兀自吃着午膳。
看周彦煜没有理她,雀儿有些失望,嘟着嘴说:“王爷慢用,我回去了。”
“我并不是冷落他。”周彦煜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雀儿没有听清楚。
周彦煜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我是说,让王三山继续负责大厨房,也是对他的信任。父王的事情,他也算是受害者,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不吃大厨房的饭菜,是因为我早就习惯了小厨房的御厨的手艺,我自小就吃,早就习惯了,而王三山最擅长的是荤菜,我不喜欢,这是我个人的口味问题,不是对他有其他的看法。”
雀儿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所以说出那番话,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而王大叔对此也非常在意,她才对周彦煜开了这个口。
没有什么看法就好,只要不被主人厌弃,日子就会过得非常舒坦。
“我明白了,是我多事了。”雀儿心中有些愧疚,对自己竟然如此想王爷而愧疚,听了周彦煜的一番话,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无地自容。
看着雀儿无精打采地模样,周彦煜笑了一声:“这也没什么,我能看出你跟王三山的感情不一般,为他抱不平也是应该的,这很好。”突然,周彦煜脸色一沉,“我生气的是,你有事情为何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呢?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还不了解我吗?”
正是因为了解,才更觉得惭愧。
“要不然·王爷打我一顿好了,千万不要生我的气。”雀儿泫然欲泣。
周彦煜哈哈一笑:“我打你做什么,打了你你就不能给我干活了,那可是得不偿失。下不为例,好吗?”
雀儿用力点头:“嗯,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直接跟王爷说。”
“这就对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拿回去跟雪晴她们一块儿吃吧。”教训归教训,该宠的时候还是要宠的。
雀儿摇摇头,“王爷自己吃吧,不用管我们,我这就回去了。”
见她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周彦煜心中叹了一口气,雀儿比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强了好多,他也愿意给她多谢鼓励,以至于稍微口气重一点,她就有些接受不了。罢了罢了,再宠回来就是。
“下午别再去账房了,我们晚上出去一趟。”周彦煜吩咐道。
雀儿说:“那我下午也可以去账房啊,徐账房跟我说了,他那里还有一本账册还要重新算一边,让我过去给他搭把手呢。王爷放心,我算完就回来,不会耽误晚上的事情的。”
周彦煜心中腾地就生出一股怒气,他是让她去学习的,不是让她去拼命的:“哼!这个徐强生倒是会使唤人,账房里又不是没人了,难道还差你一个人不成!回去吃完饭好好睡个午觉,等着我晚上叫你!”
雀儿看他生气了,怯生生地应道:“是,我不去就是了。”千万不要迁怒徐账房啊。
看她乖乖答应了,周彦煜才放她走了。
到了晚傍晚,雀儿早早就用完饭就过来了,她需要早点过来换衣服。每次出门,他们都是掩人耳目偷偷出来的,而小跨院里也就雪晴、雪涧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是王爷让雀儿在身边伺候,都没有生疑心。
这些天,雀儿锦衣玉食竟然还长个子了,天也凉了,周彦煜就让雪晴去找些厚点的大一点的衣服给雀儿穿。雀儿穿着周彦煜的衣服,竟然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
周彦煜对他看到的非常满意,还评价了一句:“不错,翩翩锦衣少年郎,这倒是真是个男孩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雀儿脸色红红:“王爷别取笑我了,咱们快走吧。”
周彦煜率先走出一步,锦砚拎着灯笼在前边照着路。
走到门外,雀儿垫着脚,两眼去寻找周彦煜的大黑马。
“今天咱们出门不骑马,坐马车去。”周彦煜指着一辆停在门口的其貌不扬的马车说道。
雀儿很喜欢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感觉,可以抬着头大大方方地从人群中走过,身后又有一堵坚实的胸膛,这都令她安心的很。
虽然这辆马车从外边看平平无奇,进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非常打,在角落里安放着一个小柜子,而在一侧竟然还放着一个小火炉,上边还放着一把小铜壶。
周彦煜一坐下来,就从小柜子里拿出一盘点心放在柜子上,“里面还有其它的,你看看何有喜欢吃的。”
雀儿对点心没有兴趣,倒是围着小火炉看了又看:“这个不会倒了吗?”虽然现在的官道比较平坦,可若是遇到雨天道路泥泞,就用不了了吧。
周彦煜指者小火炉底部说:“这个是跟马车一体的,就算是马车翻了它也不会翻的。”然后又从小火炉侧边拿出一根粗粗的麻绳,“若是道路不平的话,就用这根绳子绑起来,等水开了或粥熟了,就可以解开吃了。”他回齐州的路上,就是用这个小炉子度过了艰难的路程。
雀儿大感兴趣,在马车里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好奇的很。
周彦煜淡定地喝着茶水,时不时的给雀儿解释一下用途。
人类的智慧大部分都用在让自己舒服的地方了,他这辆马车在长安里算是扑通的,有一些富贵人家比这奢侈的多的多。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下了车,雀儿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家赌场门口。
雀儿歪着头无声地问着周彦煜。
周彦煜道:“跟着我就行了。”
进了赌场,雀儿发现尽然还别有洞天。在外边都是扑通人在为了一二两银子憋得脸红脖子粗,进了里面就没有那么热闹了,但桌子上的赌筹是外边的人无法想象的,有银子有银票,还有各色金银首饰,更有甚者,有一桌上还放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雀儿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了,偷偷地往周彦煜身后躲。
周彦煜默默地抓着雀儿的手,无声地安抚着。
早有赌场管事殷勤地上前招呼:“这位客人,想玩儿些什么?我们什么都有,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周彦煜一挥手,“不用了,这些我都懂,不用你介绍,你下去吧。”
那个管事招呼来一个小厮伺候着,自己就退下了。
那个小厮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两位爷是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的很。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相信我们这里一定能让贵客满载而归。”
周彦煜笑道:“你倒是嘴甜,本公子口渴了,你去倒两杯茶水来。”
“好嘞!贵客稍等。”
雀儿小声地问:“王爷也第一次来,怎么对你这么殷勤,难道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上次在春风楼就是,不过几天时间,那些人就查到了王爷的身份,当真是能力通天。
周彦煜嗤笑:“这哪里是看我的身份,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罢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沓子银票,变成扇子的样子,还在雀儿面前扇了扇。
雀儿微微往后躲了一下,嘴里嗔道:“公子别闹。”
“这里没有身份尊卑之分,上了赌桌,就算是亲父子也是不认的。”赌红了眼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认。
“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人验了赌资,只要带够了一万两银子,谁都能进来,管你是坑蒙拐骗还是卖妻卖女!”
所以说,赌徒都是没有心的。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看,见到了外边赌红眼的人,这里的人就相对理智一些,可往桌子上扔银子的动作一点都不理智,仿佛那扔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块块烂砖头。
雀儿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会对一枚小小的色子那么痴迷,输的倾家荡产都舍不得戒掉赌瘾。
终于,周彦煜停在了一个人桌子前,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不耐烦地将桌子上的银子全都搂到自己跟前,一点都没有赢钱的喜悦。而他的对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看着对手走了,络腮胡子起身要走,却被拦住了。
周彦煜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看了一会儿,非常仰慕兄台的赌技,不如我两人切磋一下?”
络腮胡子上下扫了扫周彦煜,见是一个锦衣公子,不在意地又坐了下来,“随便 。”他今天烦躁的很,不如找人消遣消遣。
赌的非常简单,只要猜对色子点数大小就行。
不一会儿,周彦煜就输进去一万两银子。
雀儿暗中焦急,不知偷偷拽了几回周彦煜了。
而周彦煜并不在意,只借着灯光昏暗,又有袖子挡着,抓着雀儿的手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