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1)

谢柏仪合眼,一脸惬意。

肩上酸痛感逐渐消退,筋脉活络开,顿时全身放松。

又揉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宴清哥,可以了。”

梁宴清捏了最后一下,停手,“舒服吗?”

他的手掌仍放在她肩上,即使隔着两层衣服,谢柏仪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竟有酥麻的感觉。

她脸一热,“舒服多了。”

梁宴清声音带笑,“我专门跟推拿师傅学过,你这工作容易得颈椎,以后我经常给你按。”

谢柏仪心里暖,她没作声。

梁宴清也没在意,并不急着听她表态。

谢柏仪不躲他,已然是最好的事情。

他放开手,“晚上想吃什么?”

谢柏仪舒口气,“随便吧。”

通常她说随便,就是真的随便。

梁宴清决定,“那就吃西餐。”

谢柏仪没意见。

两人下楼,走出修复中心。

春夜温度低,谢柏仪只着了单薄的丝绣旗袍,晚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

梁宴清立即脱掉外套替她披上。

谢柏仪捏住衣领,手上紧了一紧。

两人沉默的朝着停车位走去,梁宴清解锁,拉开副驾驶门,谢柏仪曲身坐进去。

他绕到另一头,正要上车,忽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似乎有人正监视着他们。

梁宴清心下一凛,眯了眼睛。他环顾四周,这附近人不多,都是学生模样,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梁宴清不放心,再次看了一圈,除了个别女同学的目光,一切正常。

谢柏仪奇怪,“宴清哥,怎么了?”

梁宴清坐进去,关上车门,“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老是盯着你?”

谢柏仪想了想,点头,“有。”

他目光倏地一沉,“什么时候开始的?看见长什么样子吗?”

谢柏仪拉了安全带扣上,笑说,“学校的男同学,可多了,什么时候都有。”

梁宴清愣了下,哭笑不得。没忍住,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两下,“知道我的小公主魅力大。”

谢柏仪拿开他的手,把外套还过去,“你是不是被年前网上闹的事情吓着了?”

梁宴清抿唇,脸色严肃。

那就是了。

谢柏仪笑,“没事的,真有胆子害我的人应该没有,起码a市不会有。”

倒不是她狂妄,敢招惹谢家的人,确实数不出来。

梁宴清想想,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总之你多注意周边的人,警惕一些。”

谢柏仪说,“我知道。”

他点头,降下车窗又往外看,一无所获。

梁宴清摇摇头,看来真的是他多心了。

车子很快驶远,向着山下行去。

晚餐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他们是尊客,预留着清幽而又视野好的座位。

点了牛排和鲟鱼沙拉,侍应生很快送上来。

味道自然是极不错的,但梁宴清觉得,不如中午那碗面。

吃好了,他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

谢柏仪没说话,似笑非笑。

他说,“正好楼下是影院。”

谢柏仪正要答应,林也说的话及时钻出脑海,于是她改了主意,“不要,没意思。”

梁宴清神色不变,“那我们随便走走。”

她绷住,“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片刻僵硬,“好。”

回家后,谢柏仪早早睡下。

一觉睡得沉,时间也长,第二天醒来,日晒三竿。

这几日天气愈发好,瓦蓝的天空堆叠着白棉花一样的云,阳光从里面透出来,金灿灿的,暖洋洋的。

谢柏仪今天没打算去工作室,洗漱过后,提了水壶去阳台花园浇花。

栀子花开得最灿,朵朵洁白,清香袅袅。

她哼着小曲,心情十分好。

浇完水后,慢慢修剪花枝。直到听见门铃声,才放下剪刀出去。

她以为程敬来了,哪知监控屏里显现的人是梁宴清。

梁宴清今天穿得休闲,一件浅色针织衣,衬得他年轻不少,神采奕奕。

谢柏仪笑了下,打开门,“宴清哥,你最近很闲吗?”

梁宴清把手里的花儿递给她,“听伯母说你喜欢这几样。”

洋桔梗、小雏菊、珍珠梅、石竹球。

谢柏仪眼里亮了亮,惊喜道,“时间还早,我可以插一瓶。”

梁宴清跟在她身后,“家里就你一个人?”

谢柏仪回答,“他们前不久回来了一趟,等我病好了,又走了。”

她找了白色的陶瓷长瓶作花器,盛了清水,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拿起珍珠梅,去多余的叶。

梁宴清觉得,无论她做什么,看上去都是一种享受,赏心悦目。

所以他噙了笑,只看着,并不打扰她。

等到谢柏仪插好了,他才说,“什么时候和程敬去吃饭?”

谢柏仪看了他一眼,回道,“过了会儿,不过他应该快来了。”

梁宴清目光沉了沉,又问,“吃过饭有空吗?”

“可能没,下午和他一起去公司,试旗袍。”

花了半年时间,国匠盛典要穿的礼服终于全手工缝制出来。

谢柏仪想到那件让她惊艳的旗袍,这会儿竟有些迫不及待。

她喜滋滋的,眉梢染笑。

梁宴清心知她钟爱旗袍,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松口气。

他问,“要多长时间?”

她也问,“你有事?”

有几朵雏菊剩下了,谢柏仪拿了只小玻璃瓶,修剪枝叶后拢成一把,放进去。

梁宴清说,“朋友送了两张昆曲票,玉簪记,今晚七点在大剧院演出,想和你一起去看。”

谢柏仪还真有点兴趣,比起电影,她更中意这些民族戏曲。

面上没显露出来,“到时再说吧,我也不清楚程敬还没有没有其他安排。”

梁宴清略一沉吟,“等会儿我和你一起?”

谢柏仪惊奇,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她说,“不太好吧。”

梁宴清说,“我陪你去试旗袍,也说得过去。”

谁要他陪?!反正她可没邀请他。

谢柏仪嘴角一抽,他这是不要脸了。

“这话你自己和程敬讲。”

说曹操,曹操到。

谢柏仪话音刚落,门铃“叮咚”响起,程敬来了。

梁宴清立即起身,“我去开门。”

他抬腿往玄关走,拧开门。

程敬见到他,愣了愣。

梁宴清笑着领了他进去。

谢柏仪在茶几摆上点心和饮料,招呼程敬坐。

程敬分别看了眼两人,一颗心直往下沉。

此时此刻的场景,他是客人,而他们就是男女主人。

程敬心情复杂,他哪儿坐得住。

“不坐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出去吃饭。”他说。

谢柏仪笑,“行。”

梁宴清也笑,“程先生,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我陪柏仪一起去你那儿试旗袍。”

程敬用目光询问谢柏仪,她轻轻笑了一笑。

程敬回答梁宴清,“当然介意。”

谢柏仪再次惊奇,这人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他们今天倒不约而同了。

梁宴清没觉着意外,依旧笑,“这是柏仪的意思。”

谢柏仪撇嘴暗骂,真不要脸。

程敬等了几秒,见谢柏仪没反驳,认了。

因为多了个梁宴清,这顿饭气氛诡异,吃得并不开心。

饭毕,直接去试旗袍。

程敬先拉开车门,谢柏仪坐进去。

梁宴清面无表情。

车上,程敬问谢柏仪,“你和梁宴清谈恋爱了?”

谢柏仪微微的笑,“暂时没有,以后会的。”

程敬眼神黯了黯,心里发苦。

上次谢柏仪一席话说得明白,他自认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故而不再去找她。

但感情这回事,不是靠理智能决定的。

再见谢柏仪,她在病中,让他心疼。

作为一个男人,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受伤害,便会生出保护欲。

程敬认为,梁宴清不是谢柏仪的良人。

他重新燃起斗志。

现在,燃起的斗志又被泼了凉水。

程敬感到心酸,“你真的认定了?”

谢柏仪没回答,但她的表情足以回答这个问题,她真的认定了。

只要梁宴清和她是一样的感情,在一起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哪天她满意了,他们就能开花结果。

程敬叹口气。

他彻底明白,自己没机会了。

三十岁才遇见她,他大概,输在了时间上。

或者,他第一次见谢柏仪时,就应追求她。不该等到天时地利的时候,才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梁宴清已回国,天时地利,人不和。

程敬又叹了口气。

他没有问她什么,因为输了就是输了,问再多都毫无意义。

程敬想,他应该让自己慢慢死心了。

半个小时后,到达程敬公司。

图纸上那套改良式设计的朱砂红长旗袍成了实物,不仅看得见,而且摸得着、穿得着。

旗袍上金凤凰栩栩如生,充满神韵。

谢柏仪喜欢极了,图纸带来的惊艳,远远比不上这一瞬间。

她穿到了身上,推开试衣间的门,走出来。

梁宴清和程敬同时呆住,两眼放光。

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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