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2月,这一天正好是俗称的倒春寒,昏蒙的天下着零零星星的小雪,弥漫着一股阴冷,此时正好是日军入侵中国的第二个年头,中原地区早就乱成了一团糟,但幸亏四川司马家偏安一隅,倒是还能享受一番当“乱世人”的快感。
国难当头,北京夏家早就迁到了香港、百家人不知所踪(似乎全都死在了滇南某个肥斗里)、湘西周家制作的尸粽反噬这些年跑了不少血尸、广西覃家基本灭族,八大世家到了现在也就是司马家凭着【御兽术】可以撑得起大梁,司马家家大业大捐了好几架飞机,反正他们也不在乎那些钱,倒是落下了几个极好的名声。
此时司马家刚刚继承“族内行当”的司马彦正卧在书房中一边抱着手炉惬意地抄写着金刚经一边听着收音机内断断续续的国内快报,直到下面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小丫鬟来报:“老爷,猫老爷来了。”
“呀!快请快请!”司马彦顿了顿,立即欣喜地放下毛笔,看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被众多猫咪围绕着进了屋后,立即撩起下摆跪伏在地:“恩师!”
司马彦的老师便是名震江湖几十年的猫大爷,二十年前因为夏家第一把好手折在了某个斗中金盆洗手,永远地定居在了滇南,司马彦游历时凑巧碰见了他拜他为师,猫大爷倒是亲囊相授,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了司马彦。
“孩子快些起来吧。”算算年龄,猫大爷今年也有九十多了,但他看起来极其精神,即使已经鹤发鸡皮,目光瞻瞻如炬却昭示着他还十分精神。此时围绕在猫大爷身边的一堆猫看见司马彦后便喵喵叫着围了上去,司马彦用兽语一一向这些宝贝猫们问候后,这才起身自己亲自泡起了茶:“老师怎么想的来这里了?”
“切,你不来看我我就不能来看看你?”猫大爷捏着胡子一笑,上下打量了半天后才笑着说:“胖了点,不过不错。”
听猫大爷自己说,他长得很像猫大爷唯一的儿子猫叔,这也就是为什么司马彦拜他为师这么容易的原因,可惜听猫大爷的口气猫叔英年早逝,连尸骨也无存,再要细问的话猫大爷只会叹气,一句话也不肯说。
“老师今天想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求你。”猫大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便低声说:“我老头子早就过了知天命的时候了,本来我不想麻烦你,但是……我实在有些坐立难安,这些天思来想去,也就是能拜托你。”
听着老师似交代遗言般的话语,司马彦一惊,将跳上膝头求抚摸的一只大白猫放在地上,这才惊讶地问:“老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事情的起源得从我那个不争气的孩子说起……”伴随着有些忧郁的声调,司马彦目瞪口呆,连话都没说,听猫大爷将这二十年来的故事婉转叙述着,直到最后,他才恍然大悟道:“老师……您是说……叔叔折在了那斗里被迫成为了守墓人,而那个叫夏季森的又变成了替死鬼?”
“是,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我对夏家一直心怀愧疚,但又想不到其他方法,只能住在附近,天天监视,直到十年前百家人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猫大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二十年来,他确实没有找见应对的方法。
其一,据他观察,儿子猫叔本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少年,但在墓中见到他时却性情大变,看起来邪魅至极,应该是墓中某个东西改变了他的性情,而夏季森也死了,想必接替了自己的儿子成了守墓人,那么他能解脱夏季森的唯一法子只能是找无辜之人进入墓穴,猫叔曾经试验过训练了一只无畏的“敢死猫”在墓中探路,最后猫咪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来,这里只要活人的灵魂?
其二,十年前百家人进入墓地的事情他确实在一旁冷眼看着,猫大爷年少气盛时确实跟许多人接下过梁子,其中之一便是无法无天的百家人,后来百家人拿着炸药将山炸开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想必也都代替了夏季森的职位。
其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告诉别人,也是因为他真正的私心——这么大的肥斗他可不想让有能力的人盗走!
虽然这么多年来来他一直在查找资料,想查清楚这墓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奈何生老病死乃自然界的法则,最近几日他夜观星相,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思考了半天,还是想将这一切告诉给自己的徒弟司马彦。
司马彦听完后沉吟了半天,这斗听起来就让人有些垂涎,但是他想了半天,百家人都死在里面了,看来人多人少已经不能说明什么了,“老师您是说——让我帮忙看住墓穴,不让相关人员进入?”
等到了猫大爷肯定的答案后,司马彦自己又起了一点小心思,这个肥斗别人不可以,说不定自己运气好一些?给自己存点养老钱还是可行的,至于猫大爷所说的凶险,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儿子折在里面他不好动手拿而已,自己跟猫叔可没什么关系,即使他是自己师父的儿子,铤而走险什么的他可是不怕,但下斗容易走斗(指进入斗前的隐藏身份)难,国难当头,很多人都当起了土匪,如果大规模行动的话万一被打劫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司马彦,计上心来。
******
“呀撒拉古拉——啊~~~~~~~~”
茂密的林间回荡着声调有些古怪的民间小调,司马彦穿着一身苗服,悠闲地唱着不在调上的苗语民歌,骑着自己的坐骑——一只叫花花的大熊猫悠闲地走在林间时,古怪的歌声引得很多松树从树上钻出来看,他呵呵一笑,从身上拿出一根竹笛,悉悉索索地吹了一两下,也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几只松鼠的眼神一变,就似得令般向司马彦鞠躬后,四处逃窜。
将近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群松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便窜了过来,司马彦在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地理位置以及确定这里是巴山后,他又拿起笛子吹了两下,那群松鼠才恢复正常,再次鞠躬后,叽叽喳喳地离开了这里。
这是司马家的绝技——御兽术,统御万兽为己所用。
【彦彦又欺负小松鼠了!】坐骑花花有些郁闷的撒着娇:【我要彦彦抱抱!】
这只大熊猫在还是一个手掌长时就被自己养着,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这是他的闺女,所以司马彦哈哈大笑起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调皮!】
一人一熊猫开开心心地说了半天,司马彦这才注意天渐渐阴下来了,似乎马上就要夏雨了,召来了两条蛇问了问最近村庄的路,司马彦刚想回身,却听见身后吊儿郎当的声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要……后面什么来着!”
呀,土匪出来了,还是一个汉人。
司马彦回过头,一眼就看见刚才的过道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一头大概是茶色但却柔顺带有艺术气息的短发,皮肤有些苍白,嘴唇却红艳艳的,不知为什么司马彦立即升起这货一定是吃了死孩子的败兴想法,穿着白衬衣绿色军裤黑色马靴,腰间还别着枪套,但是司马彦一眼就认出枪托都生锈了,由此断定这少年一定是个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
“报告大王!后面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树林里一个看不见的人霍然答道。
“哦……”少年从丝毫看不见人影说话的地方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抬起下巴十分傲慢地打量了司马彦一圈,这才眯着眼睛歪着嘴,装着十分猥琐的眼睛从嗓子眼里挤出话:“嘿嘿嘿嘿嘿……还是个大美人啊……”
司马彦咬着后槽牙冷笑了两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还想劫美色,还想劫他?
简直哭笑不得。
“嘿嘿嘿嘿……”这死熊孩子又笑了几声,高傲地摸了摸下巴,“大美人骑着这是什么啊……”这句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树影中一个看不见的人急速出声:“报告大王!大老爷二老爷外加夏老爷猫老爷打麻将吵起来了!正打的不可开交!”
“什么!”少年立即竖起了眉毛,圆瞪着眼睛看着那段出声的空气,似乎眼前真有这么一个人但司马彦就是看不见他,这场景确实诡异至极,少年最终咬牙切齿起来:“妈了个巴子一群死老头没事干打麻将都能吵起来,走,小的们!我们去拉场去!”
说着,他一指司马彦:“小的们!赶紧把压寨夫人给我伺候好了!本大王今晚就要跟他成亲!”
“好的大王!”这……司马彦还没明白过来,只觉已经被好几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抓住了四肢——在这群手抓住他的一瞬间他立即看到四周已经围满了各种破破烂烂的腐尸,甚至他们身上的腥臭味都能闻见,可是刚才为什么看不见》
这群人,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到底遇见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温馨流了,终于可以写一写,少年是男男生鬼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