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只是有些想你,还有……心疼你!
“对不起,若叶给你添麻烦了!”姜奕晨道。
甄杰眼波闪了闪,这才开口,“没有。”
没有。对于姜若叶的事情,他从来就不觉得麻烦,怕的只是他给她添了麻烦。
虽然极其不想,但是似乎已经添了。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清冷,墨蓝色的天幕下,几个有愁人。
“甄杰,问你个事情,你只听一听,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若是说错了,我也希望你不要介意……”姜奕晨再次开口。
“嗯。”甄杰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看向姜奕晨,但是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我们这群人一路走过,经历过什么,你我都清楚,这么几年,我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医生,他们都当我随性由着我,但是真实的情况,却并不是那样……”
甄杰没有说话,姜奕晨又开口,“其实,我所谓的随性,不过是一种逃避,那样颠簸流离的生活,让我无法承受,我更不想若叶搀和进去,如果可以,我希望的是,她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远离我们这群人这样生活的男人,稳稳当当的度过这一生……”
“若叶天真烂熳的性子,对我来说,是一种珍宝,小时候,无论我经历过什么,苦痛也好,泪水也好,从不跟她说一句半句,我希望她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心底上的偏爱,说不出口,她是我妹妹,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好!”
那只烟抽完,甄杰告辞离去,姜奕晨笑着看他,“喝了不少酒,回去好好睡一觉,建议喝杯热牛奶,不然明天上班会头疼!”
甄杰点了点头驱车离开,一颗心,随着远处的夜色一起,沉入了黑暗。
............
姜若叶躺在床上,林静将她收拾停当了就告辞离开,现在的姜若叶,的确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其他人,帮不上忙。
林静也经历过感情,知道疗伤的方式很多种,但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想开看开。
林静退了出去,姜若叶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乱乱的,明明醉意让她昏昏沉沉,但是大脑里还是充斥着刚才的一幕幕。
甄杰吻了她,狠狠的吻了她,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个人,一直一直……
将头埋在被子里,眼泪又掉下来,明明她的世界已经很乱了,但是为什么大家就不让她好好的安静一下,反而将她的世界搅合的更乱。
咬着唇,身子在被子里发抖,再次的掉眼泪,却不知道这些眼泪到底是为什么掉。
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姜若叶怔了一下,随即动了动身子坐起来,拿着手机看到,是魏俊打来的电-话。
姜若叶沉了一口气接了电-话,电-话那头,魏俊问她,有没有看机场他给她的东西,姜若叶拧了拧眉,说,没有。
魏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刚才大伙儿一块喝酒,说到了阿旭,彭真那小子说,有一晚,他约了阿旭去喝酒,太晚了,刚好俱乐部楼上就是酒店,彭真带着个女人就上楼,阿旭却没有,彭真揽住他,他却笑着说,他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和他不一样,当时的时间已经近夜里两点了,那小子那么晚回家还不如不回,但是他还真就回去了,被池老训斥了好一顿,手机的几张银行卡被冻结了一个多月,那段时间的花销,都是外借,借了一圈儿,这事情我也知道,当时也朝着我借过,但没说什么原因,彭真说,那小子是真的认真了……”
姜若叶在这边听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乱,很乱。
魏俊又说,“真的是很气,听说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比什么人都气,但是气归气,事后我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整理了一下,觉得他跟你一块儿的时候,的确是安分了不少,若真的对你没有半点意思,说的难听点儿,那绝对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要知道,以前他玩的多疯,我比你知道的清楚,大家都是一块玩儿的……”
“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对他存着一份心思或者其他,只是觉得有时候,我们要相信的,还是我们的感觉,其他的我也不说了,只希望你一切好好的,阿旭现在出国了,但是我们这群人都很喜欢你和夜小妹妹,有空出来玩一下还是可以的,虽然我们这群人没一个靠谱的,但也绝对不会做太不靠谱的事情,信得过!”
魏俊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挂掉了,难得他这次没有走文艺范儿的路线,句句朴实真诚,姜若叶心里感激,说了谢谢。
找到昨天在机场魏俊地给自己的那个袋子,里面是一个盒子,姜若叶抿着唇,一点点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本辞典,牛津辞典。
姜若叶认出来,这本,便是当初池而旭传话的时候的那本,因为也变有些小小的磨损,形状有点像个葫芦。
姜若叶拿着那本辞典,不重,轻薄的质料,明明是很厚的一本,却感觉到轻盈。
姜若叶吸了吸鼻子,打开扉页,页面上是池而旭龙飞凤舞的名字,和上次一样,姜若叶的手指拂过那个名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轻轻的一页页的翻开,一个书签掉了下来,她弯身拾起,不记得这本书还有书签,上次的时候,并没有。
拿起来,看着书签上熟悉的笔记,姜若叶的心里一颤,全身瞬间凝固了一般,动弹不了分毫,只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书签上的字。
几秒钟之后,姜若叶终于捂着嘴巴痛哭失声,牛津词典掉在地上,她的身子也蜷缩在了地上,哭泣声被压抑着,阵痛了心脏,她的全身都随着哭泣而发抖发颤。
终于书签再也拿不住,一下子掉在地上,书签上,依旧龙飞凤舞的字体,正反两面,六个字:
我爱你!
忘了我!
............
夜初夏第二天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看姜若叶,却在出发前接到姜宅管家的电-话,说是姜若叶去上课去了,夜初夏问姜若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平常一样。
夜初夏拧着眉头,冷炎枫在旁边看着直叹气,“放心吧,若叶不是小孩子,比你还要大了几个月,自然也要比你成熟的多,她会想明白的,而且这种事情,你帮不上忙!”
“帮不上忙总比不帮忙好!”
夜初夏堵着气,起步就上了楼。
冷炎枫无奈,放下碗筷,跟着夜初夏上楼,却被夜初夏拒之门外,敲了会门夜初夏不开门,他只能叹着气去上班。
姜奕晨再次来到冷宅,夜初夏听了仆人的汇报后马上就下了楼,那个时候的姜奕晨已经从后面阁楼出来,依旧是一身休闲装的打扮,去过了阁楼,却没有马上走,明显的在等夜初夏。
夜初夏记得,他说他每周都要来一次,说来,竟然已经又过了一周了,时间,真的游走的脚步,没有痕迹,所以捕捉起来,总是太难。
两个人随意说了些其他的话,夜初夏就问了关于姜若叶的事情,姜奕晨说若叶已经没什么事了,失恋而已,调整好了心态,很快就会好!
夜初夏点了点头,姜奕晨说的话,她相信。
“关于我上次说的事情,夜小姐你,这几天考虑过吗?”姜奕晨问。
夜初夏的眉眼闪了闪,她自然之道,姜奕晨之所以等在这里,目的其实也是这个。
“姜先生,是这样……”
初夏沉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我有认真的考虑过,我知道现在炎枫对我很好,很宠,也知道他在过去伤害过我,甚至那个伤害可能是我无法承受的,但是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珍惜现在,珍惜现在身边的事和人,珍惜他……”
咬了咬唇,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多少还是有些脸红,但是她却必须要说。
姜奕晨一行人关心冷炎枫,不希望冷炎枫再次受到伤害,尤其是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能够理解,而且一定意义上也为冷炎枫高兴。
现在的她,和冷炎枫已经结了婚,组成了一个家庭,未来或许……还会有孩子,这样的幸福,真的是奢来的,她想起那天的那个噩梦,她知道其实不止他们再怕,自己也在怕。
失去,谁不怕呢,人心不可违,怕只怕,天意难容那颗人心,夜初夏只是说了自己现在的感觉。
真正面对时会怎么样,她真的不知道,但是至少她现在说的话,能让姜奕晨,让他们所有人心里放下一个心,也让自己在不理智时也能够想起当时自己的承诺。
如此,是不是比较好?!
“既然如此,希望夜小姐能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其实这样,不止是为了炎枫,也是为了夜小姐你,毕竟我们不能用过去的错误去伤害我们的未来……”
果然是这样,夜初夏在心里笑,她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样一群人,将他当兄弟,亲人,不,不止这样,那样的关系和情意,让她诧异,无法形容。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阁楼里的病人是谁了吗?我保证,无论是……什么人,我绝对不会在意,更不会因此而对炎枫为难给她添麻烦,所以姜先生,请你告诉我吧!”
“是炎枫的弟弟,叫冷炎洛……”
姜奕晨抿了抿唇,半晌,才低低开口。
夜初夏身子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姜奕晨,“弟弟?炎枫有个弟弟?我……我从来不知道……”
“不止是你不知道,其实除了我们这群人,以及冷宅的仆人外,外界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小洛的存在,是一个禁忌,对炎枫,对我们大家,都是一种禁忌……”
“为什么?我不明白,如果是为了让他养病的话,那也不能称之为禁忌啊,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他……生的是什么病?”
阁楼里不是别的什么女人,这让夜初夏松了一口气,但是姜奕晨给她的消息还是让她惊了一跳。
弟弟,冷炎枫竟然有个弟弟,冷炎洛,亲弟弟吗?
“其实说是病,倒不如说是伤……十年前,小洛因为意外,后脑扎满玻片,从那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植物人,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年……”
“他对炎枫来说,是一种痛,也是他这辈子无法跨过去的一个鸿沟,所以我们大家都对小洛的事情闭口不谈,炎枫甚至不敢去看小洛,觉得看到他,自己都是罪恶的……”
夜初夏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有想到冷炎枫的心中还藏着这样一个痛症,她从来不知道,从来从来都不了解,而今天,她知道了,却不是从自己丈夫的嘴里说出来。
姜奕晨的眼波闪了闪,握着杯子的手指骨节紧了紧,细细的观察着夜初夏,不敢深入。
“为什么?即使他弟弟……这样,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自责?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姜先生你告诉我吧,不要对我有什么隐瞒,我现在是炎枫的妻子,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小洛的嫂子,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请你告诉我……”
姜奕晨的眉眼暗了暗,冒险的举动,瞒着他,是怕他反对。所谓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夜初夏所谓的心理病症,从来从来,就无关乎其他。
她的情况不适合去找心理医生,更不适合经过专业的治疗,冷炎枫在为这个愁着,而他擅自给他做了决定。
只是一种尝试,但如果能够一试,为什么不试?
想的很好,想的很通,但是听到她说出那句她是他妻子的话,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终究是陌路了,夜初夏,这个名字,从此后,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从心底上抹去了吧!
扯唇一笑,他抬起头,看向夜初夏,稳了稳呼吸才低低开口,“作为一个哥哥,不能护住自己的亲生弟弟,而让自己的弟弟躺在病床上十年,你觉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住这种良心的责备?!”
夜初夏听罢,身子一颤……
那天,冷炎枫打电-话来说晚上会回来的有些晚,让夜初夏自己一个人先吃饭,夜初夏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等他回来一起吃。
冷炎枫无奈,只得推掉这个重要的应酬回家陪老婆。
临走前,林若正好来找他,看着他要走,有些吃惊,“今晚的应酬……”
冷炎枫一边理了理西装一边道,“交给然哥吧,陈富要见我,未来的机会多得是,而且我并不想和他深交,所谓的官商相护,在我身上不适用,这么多年,你该了解我,之所以之前答应,不过是卖他一个面子,而我其实并不是多么介意和他撕破脸……”
说完,冷炎枫就准备走,林若凝眉,“可是炎枫……”
“你是不相信然哥,还是觉得我在胡闹?林若,这个世界上让我敬重的人,除了然哥,还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别拦我……”
林若顿住脚步,而男人已经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林若的身形颤了颤,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如今为了夜初夏竟然做到如此?利弊分析,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适合和陈富闹僵,可他却赌着一份自信,甚至不惜撕破脸……
林若,你是真的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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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炎枫坐上车子,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甄杰,微微凝眉,“气色不是很好!”
甄杰愣了一下,随即道,“没有。”
冷炎枫不再多问,看了看腕上的钻表,五点四十,六点前应该能到家吧。
想起电-话中小女人撒娇蛮横的样子,唇角勾起笑意,而甄杰已经启动车子。
“冷总,今晚不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冷炎枫的决定他从来就不会干涉,但是今晚的情况,的确是有些特殊,冷炎枫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虽然他也说不上不合适在哪……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的担心绝对没有必要。”
“如果陈富真的搭上了赫连凛,那么在我婚礼上,赫连凛就会有所动作,就算不动作,按照他的个性,至少也会在我面前口头威胁一下,赫连凛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更清楚,更了解,陈富一流,根本入不了赫连凛的眼,而我和赫连凛是一类人,所以你该懂!”
甄杰一愣,没料到冷炎枫会跟自己解释,心底上说不出什么感受,亦或者,他其实只是在说,自己并不是被夜初夏迷惑做出荒唐的事情?
想起当初见陈富下山时冷炎枫说的话,那时候,他希望和陈富两清,不想欠下什么,更不想被人要挟或者抛下一个盛情难却。
其实说到底,都不过是想为了夜初夏创造一个安稳的舒适的太平生活。
不再像他们曾经那样颠簸流离,也不像现在这样万事谨慎,小心翼翼的生活……
脑海中陡然想起姜奕晨的话,手指骨节收紧,勾了勾唇角,冷炎枫如此说,也不过是在为夜初夏开脱,但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
到了冷宅,甄杰离开,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冷宅的路灯很是明亮,晕照在男人的头顶上,真的有种披星戴月的感觉,他的全身,都是散着光的。
夜初夏站在门口看着男人走过来,不由自主的就奔了过去,扑进男人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觉得心安。
“怎么了?这么腻歪人?”
伸手抱过女人的小身子,吻着她的额头,心里是甜腻的。
其实自从夜初夏失忆之后,脾气就很反复,对外界的潜在的不安全感在她的心里潜伏着,稍微一丁点的外界环境刺激,都能让她产生各种各样的抵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