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妖孽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谢寐仁正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液的流动斜靠着坐在吧台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身的非主流装束,夹克衣服宽松裤子上都挂满各种特立独行的金属扣或金属链。
无论从哪个方向,都会被他耳垂上的宝石耳钉反射出的细光闪到。
唯一的还算主流的只有他那一头黑发没有像杀马特般染得像彩虹般五颜六色,保持着清爽干净。
谢寐仁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他长着一张男人女人都会爱上只有他自己不喜欢的脸。
他五官精致,如玉琢般巧夺天工,因他眉间的戾气而显得不那么阴柔,只不过让他整个人更为邪气妖孽了。
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看着他,他也毫不避讳地带着深意的微笑同样对视回去。
森格酒吧本打的就是都市的空虚男女排遣寂寞的胜地,更多人只是为了在这找个临时的感情伴侣,俗称一夜情。
而像谢寐仁这么优质的对象,怎么不引得男男女女垂涎,但他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酒吧里的熟客没有一点自信可不敢随意招惹他。
虽说谢寐仁男女不忌,但他的口味却很挑剔独特。女士还好,就算被他拒绝也不过是一番毒蛇鄙视。而男人,他只做上面的那个,若是有不长眼的来打他的主意,他会教他重新学会做人。
对的,谢寐仁就是这样一个只许他这个州官放火,不许其他百姓点灯的人。
恰恰就有这样一个人不懂得路边的枣树为什么没人摘的道理走过来,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成功男士。
他很自信地跨步坐到谢寐仁身旁的位置,他也不想想为啥这样一个美人身旁的位置都是空的,甚至这整个吧台除了谢寐仁就没别人了,都成了禁区了。
他点了一杯酒,就和谢寐仁攀谈起来。
他开始讲述着自己的工作职位,据他自己说是某个大型公司的重要部门经理,年薪几十万,手底下掌管着多少人,等等不一而足。
他像一只大公鸡向谢寐仁展示他艳丽的羽毛,明明是公鸡却偏要学孔雀开屏。
谢寐仁好笑地看着他左手无名指清楚的戒指痕迹,可能摘下还不到一个小时。可能,戒指就是在进酒吧前摘下的,正躺在他西装里的某个口袋里。
他这身非主流的装扮可能让他看起来稚嫩了点,他就可以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新新菜鸟糊弄。
他可能没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新人,他会用拳头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块的老大,让他以后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
所以,喝完这杯酒后,这个男人自认他们聊得很愉快,顺便就提出一起出去的提议。
这个的隐晦含义来酒吧的人都懂,谢寐仁带着迷之微笑点头同意了。
可是,谢寐仁刻意带着这个男人走到小巷子偏僻处,突然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拳揍在他腹部:
“还想泡我,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有,就你这怂样,还想学人当top,我看你下次还是找个不嫌弃你的老攻好好疼你。至于我,就你这样的,送上门让我上我都不要。”
谢寐仁一边讽刺一边还不忘继续下狠手揍。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常坐办公室又不健身的人,再来三个同样的谢寐仁这个从小练散打都能轻松撂倒。
揍到他心里的郁气终于散发出来了,谢寐仁才停手,还不忘警告:
“下次,别忘了把那双招子放干净点。”
打完人后,谢寐仁就把那个男人丢在那儿,自顾自走了。他精力也发泄过了,也不需要再去酒吧找一夜情打发时间了。
谢寐仁这个大龄中二青年打人才不需要什么理由,看着不爽打就打了,打完后爽就够了。
反正,他闯了祸后总有人替他收拾就够了。
24岁的谢寐仁的叛逆时期从十年前开始到如今还没有过去。
别看谢寐仁穿着时尚、气质张扬、吃穿住行无一不精致到极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却实实在在只是一个暴发户富二代。
他父母祖上都是靠地里刨食的,他父母年轻的时候好点,算得上中产家庭了。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
他的父母当时也不过是开着一家夫妻店,做着家庭作坊模式的生意,恰巧就处在一个恰当的时期,再加上他们两夫妻本也不是笨人,就顺着这个经济腾飞的大环境轻易地赚了第一桶金。
暴然乍富的一般人可能很快就满足了,但谢寐仁的父母并不,这两人都是敢想敢拼的人。
他们不是顶顶聪明的人,但决对是最会抓机遇与时俱进的人。他们开始扩大经营规模——办起工厂——获得成功后融资转为企业,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成为本市几大主要纳税企业之一。
但世上的事,总难有十全十美的。
当企业发展逐渐趋于稳定渐入佳境时,谢寐仁的父母在事业上开始有了分歧,双方对掌控企业的主导权、对股权的分配有异议。
男的说:“你为什么不呆在家里照顾孩子,你为什么不学学马芸(不是错字)的妻子回归家庭做家庭主妇,你看看孩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女的反驳说:“我回归家庭,好让你在外勾三搭四,到时生出个私生子和我儿子抢家产吗?别说的你好像很关心儿子,你和儿子上一次一起过生日还是几岁的时候吧!”
男的发脾气说:“你简直无理取闹,我在外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你同样也要在外应酬,我有怀疑过你吗?儿子你也没关心过,还不是我父母在照顾,家长会你又去过几次。”
女的又说:“别说的你没有这个心,这是我在这看着呐。若我后退一步,谁能还知道结局。既然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为什么不是你?我也有公司一半的股份,一个人也可以把公司管理很好!”
男的词穷:“你简直无理取闹,跟你说不通,根本没法跟你过下去,离婚!”
女的也在气头上:“好,离婚就离婚!”
就这样,谢寐仁在初中时,父母离婚了。
很快,父母双方都有了各自的情人。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重新结婚的想法,不过想是找个人照顾自己顺便解决情感需要。这点,谢寐仁可以说完全是遗传了他父母的渣。
然后,他的父母又开始争吵了。
谢寐仁的父母这时才四十多岁左右,完全有机会再生孩子,他们开始为了那两个现在还没出生的孩子可能会抢走谢寐仁的财产而争吵。
双方都怀疑对方会将股份留给以后出生的小孩子,而他(她)的企业在他(她)死后为什么要让一个跟他(她)完全没血缘关系的家伙和他(她)儿子争抢。
他们两谁也说不过谁,谁也不相信谁,最后双方都又签署了死后股份留给谢寐仁、其他财产自便的遗嘱。
在这场两人旷日时久的离婚大战中,谁也没关心与之切身相关的谢寐仁。
也许就是这样,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怒终于引爆了他。
刚开始,谢寐仁也只使出在课堂上堂而皇之睡觉的幼稚举动,以为老师会通报家长。可惜以我为中心的谢寐仁绝对想不到老师完全没关注到他,也就根本没告诉过他的家长。
这又要从谢寐仁的成绩说起,因为家里从小有钱,他从小学开始一路读来、每次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靠的都是高昂的择校费。
谢寐仁想着,既然你们都用钱帮我砸开了前进的道路,我还努力干嘛!
而他在课堂上睡觉的小举动老师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要他不打呼噜不打扰到其他同学就好,反正他听不听也是那个成绩,没差。
没等来父母的反应,谢寐仁又不满了。他开始在校内和外班的人打架,这时他还有点良知,对着同班熟悉的面孔下不去手。
但很快,他的父母马上就替他摆平了。他的母亲给对方赔了一大笔超出的医疗费,他的父亲直接给对方家里的一个亲戚安排了工作。
最后,伤者都不追究了,就只有躲着他走了,而他父母只替他解决了问题,却没来问过他一句。
他出离愤怒了,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却和一群小混混抢劫人家几百块钱,就只是因为出于无聊。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十三岁少年很快被抓住了,抢劫可是刑事案件。
但因为谢寐仁还未成年,他的父母多方打通关系,同时给钱让小混混改变口供让他从主犯变成了从犯,他很快就被保释出来了。
这时,谢寐仁的父母总算知道,这下不教育是不行了。
可是,他们双方刚离婚,都忙着巩固着在公司的地位,开始争权夺利,现在哪有时间去处理谢寐仁的事。
双方长辈不论是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看着谢寐仁那张漂亮的脸,就会心软,完全管不到他。
他们又没有时间教育他,所以又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他们用一大笔钱将谢寐仁送到国外封闭寄宿读中学然后直接读大学,指望他在外国一个人无亲无故没有依靠就不敢惹祸。
这下好了,在国内谢寐仁还只是会偶尔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想引起父母注意,这些都还是小儿科;当他从国外回来后,的确不再渴望父母的关注了,但是他学会了更变本加厉的喝酒打架飙车,学会了玩男人女人,学会了一个纨绔子弟会玩的所有事。
反正他的父母没有禁他的花费,该玩的能玩的,他都玩腻后才回国。
提着两大包比他自身体积还要大的食物的单淳,笨重地从超市迈出,正准备伸手招一辆计程车,就看到了从旁边小巷子走出的谢寐仁。
单淳一下子惊吓地放开了手中的塑料袋,鼓着大大的眼睛震惊地望着他。
谢寐仁看着单淳这个样子就有些好笑,虽然他的衣服在刚才的打斗中弄得有些凌乱,但并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一般人看到他的外貌就算不惊艳也不该是这副见了鬼的样子,再看着这个小少年的长相,正是喜欢的清秀类型。
他正想上去调戏两句,就见这个小小少年好像预知一样,地上的物品也不要了,像只兔子一样咻地一下子窜走了。
谢寐仁摸了摸下巴,寻思着难道他的表情太过色魔,吓到小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