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刚刚才涌遍全身的暖意好像在慢慢的消退,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似的,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睛已经不知道看向哪里,眼前好像浮现出外公那张充满慈爱的面孔,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片刻,我感觉到手背一热,我睁开眼睛,看到陆正歧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他从我的手中把马克杯拿走,放在茶几上,然后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陆正歧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神色已经比刚刚缓和了许多。不管我和陆正歧是否还在冷战,不管昨天他怎么质问我,可是眼下这一刻,我看着陆正歧,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不是说,要学会彼此理解,相互包容的吗,心里有事,说出来,才能得到解决,我不说,他永远不会懂,就像我之前说过他的话,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因为这种事情和他闹别扭呢。
我轻轻的歪过头去,靠在陆正歧的肩头,轻声呢喃道,“陆正歧。”
“嗯?”陆正歧顺势伸出手揽过我的肩膀。
我的情绪非常低落,无精打采的说道,“陆正歧,我不想说谢谢你。”
“嗯。”陆正歧应道。
“作为丈夫,这都你应该为我做的,你说过的。”我闻着来自陆正歧身上的烟草味道,喃喃的说道。
陆正歧低声笑出来,还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瘪了瘪嘴,继续说道,“不是嘛,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道谢。”
“对,你说的都对。”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要难过。”陆正歧柔声安抚道,“乔夏,你是我陆正歧的老婆,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难过,更没有人有资格让你流眼泪。”
陆正歧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口吻。
我破涕为笑,虽然陆正歧说这话时,霸道又专制,可还是让我深深的为此感动着,撩动着我最为敏感的心弦。
“昨天晚上……”我幽幽的开口说道。
“什么?”
我微微扬起头,就能看到陆正歧光洁的下巴,带着一丝幽怨的语气说道,“你在怀疑我,陆正歧,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陆正歧矢口否认。
我立即坐直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睛,义正严词的说道,“你有,你就有,你在怀疑我跟梁叔叔……”
当我提到“梁叔叔”三个字,我看到陆正歧的眼睛暗了暗,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如果不说的话,问题的症结还在,我和陆正歧之间依旧像是横着一道无形的隔阂,梁恪之这个名字就会永远跟随着我们,没有任何问题发生还好,如果一旦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但凡和梁恪之有关的事情爆发出来,我和陆正歧还会像昨天一样,争执,吵架,甚至是冷战。
冷暴力是一把无形的刀,即便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这种凌迟,我和陆正歧的关系就会如履薄冰一般,早晚会爆发更大的问题。
一想到这里,我反握住陆正歧的手,鼓起勇气说道,“陆正歧,我只说这一遍,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陆正歧看着我,如墨的眸子中滑过一丝诧异。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态度无比的认真,“我和梁叔叔之间,第一次见面是他的车子撞到了我,第二次是在你第一次带我出席酒会的时候,后来会慢慢熟络,是因为外公。梁恪之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外公的帮助,至于是什么事情,外公没有说过,我也没问。我和梁叔叔的关系仅此而已,如果非说有什么的话,不过是他作为一个长辈,大概也是出于对外公的滴水之恩,才会三番两次的帮助我。”
我看到陆正歧似乎想要开口说话,我急忙打断了他,“你先听我说完。”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在南山疗养院遇到,纯粹是巧合而已,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也许你觉得为什么同样的巧合会出现两次,我猜,也许他也有什么亲戚或者友人恰好也在那里住院疗养。我和他之间的那个新闻,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而且照片的角度全都是刻意抓拍了比较暧昧的角度,你知道的,背后有人在搞鬼,你说过,你相信我,我信了,所以,我们能不能不要因为别人再吵架,生气,我不想承受你的冷暴力。”
说到这里,我想起陆正歧对我的冷言冷语,还有漠不关心的态度,心里一阵委屈,鼻头有些发酸,“陆正歧,你知不知道,你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很凶。”
陆正歧伸出手圈住我肩膀,重新把我揽入怀中,“你能不能不要夸大其词,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脾气了。”
我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是,你没有对我发脾气,你故意冷着我,不理我,还躲着我。”
我的声声控诉不但没有引起陆正歧的反感,却让他失笑出来,他伸出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时候躲着你了,我怎么躲你了?”
我捂着额头,惊呼道,“痛啊。”
接着说道,“你早上故意提前出门,不想跟我一起吃早餐,这还不算躲着我吗?”
陆正歧打趣道,“最近公司谈下一个大的合作项目,不止今天早上,之后的每天,恐怕我都会早出晚归,陆太太,所以说,我可能要躲你一阵子了。”
原来是我错怪了陆正歧,可是我并没有想要认错,也许他说的对,他最近太宠我了,所以我已经渐渐在他的面前放下了戒备,还有以前的恐惧,变得越加放肆起来。
“那昨天晚上呢?”我问道,“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冷着我的?”
陆正歧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你说,你快说。”我伸出手,抓着陆正歧胸前的衬衣,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陆正歧的脸上浮现无奈的笑意,抚摸着我随意披在肩上的长发,低声说道,“难道我就不能吃醋吗?”
“嗯?”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根本没有听清陆正歧话,“你说什么?”
陆正歧不再说话,表情好像在告诉我,他已经说完了。
我的手里用了力气,陆正歧胸前的衬衣已经皱的不像话,我还是没有放松,不依不饶的说道,“快说,你快说。”
陆正歧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抵御不住我的压力,“我说,我是生自己的气,吃梁恪之的醋。”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正歧。
“为什么每次在你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都是他不是我。”
听到陆正歧沉下脸色,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我已经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陆正歧正色道。
我捂着嘴,朝着陆正歧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笑了,不笑了。”
我努力的忍住笑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捧着陆正歧的俊脸,郑重其事的说道,“可是不管梁叔叔帮了我再多,他也只是我的长辈,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其他的啊。”
“还有这句梁叔叔。”陆正歧不满的说道。
“怎么了?”我疑惑道。
“每次听到你娇滴滴的梁叔叔长,梁叔叔短,我就恨不得封上你的嘴。”陆正歧咬牙切齿的说道,样子活像一个在跟大人闹脾气的小孩子。
我故意瘪着嘴,说道,“我哪有娇滴滴的。”
陆正歧突然瞪着我,眼神凌厉,我急忙闭上了嘴,示意我知道了,不说了。
我看到陆正歧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情不自禁的说道,“但是,不管你帮不帮我,又或者帮的多与少,我永远都不会再对你说谢谢,因为你是我的丈夫,这都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说完以后,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双臂环抱住陆正歧的脖颈,红唇伏在他的耳边,温柔的说道,“最重要的一点,他永远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也许是我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陆正歧有些措手不及,他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爱你。”
我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陆正歧环抱住我的手臂陡然僵硬,一句话都没有说,身体一动也不动的任由我抱着。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我伏在陆正歧的肩头,清晰的听到他变得略微的粗重的喘息声,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陆正歧。”许久,我才低声唤道。
结果,陆正歧只是嗯了一声,还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松开了环着他的手臂,他俊美无比的面孔上,此刻的神色非常平静,没有半点情绪,像是定格住一般。
“你怎么了?”我问道。
陆正歧怔了怔,好像这才回过神来,略带尴尬的说道,“没什么。”
“你还没有说。”我控诉道。
“说什么?”陆正歧不答反问。
“说你爱我。”我大着胆子要求道,“我已经说了爱你,出于礼貌,难道你不应该说句话吗?”
陆正歧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