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1)

朗坤惊得连呼吸都忘了,因为摒住呼吸太久,他感觉肺部火辣辣的像是烧了起来,生疼生疼的,连带着离肺部最近的心脏似乎也被灼烧到了。

为什么会是霍医生?怎么会是他!?

朗坤想不明白,那个陪着自己分析案情,给自己提供意见的霍医生,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如麻的变.态,而且就是自己追查的这件山茶花杀人案的凶手!那前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算什么?是被耍了吗,应该是的吧......被霍医生这样的高智商罪犯玩弄在鼓掌间,还愚蠢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呵呵......

朗坤在心里骂自己傻逼,同时脑子也转得飞快,思索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

也不知霍医生有没有发现门口有人在偷看,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请求支援肯定是来不及的,放在朗坤面前的路只有两条——第一,悄悄离开,开始着手调查霍医生,等找够了证据再将他一举抓获;第二,那就是闯进去和他硬碰硬。

怎么看都是前一条路比较靠谱,但是朗坤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一动不能动。

屋里,霍刑虽然捏爆了中年男人的心脏,但他的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刚才他不是杀了一个人,而只是轻巧地捏破一只气球罢了,这样的霍刑让朗坤浑身发冷,想移开视线,试了几次却都只是徒劳。

中年男人已经死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甘,一如前几名死者。

......

霍刑嫌恶地扔掉中年男人的尸体,好像扔掉什么不可饶恕的脏东西一样,就在朗坤揣摩他接下去会怎么清理现场时,突然,霍医生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门的方向,这一次,即使隐匿在楼道的暗处,朗坤依然敢确定,他发现自己了。

他会不会杀了我?

朗坤荒谬地想,如果要杀人灭口的话,霍医生会不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个好看点的死法,不至于和前面那些死者一样,要么脑壳变形,要么手筋脚筋被挑断。虽然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他愿意死地难看。

念头在电光火石间形成又消失,下一秒,朗坤看着出现在门前的霍刑,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霍医生,他是什么时候走到门前的?

中年男人的家是普通一室户,没有客厅,进门就是厨房,再里面是和卫生间紧邻的房间。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进深足够,从房间走到门口,绝对不可能只要这样一两秒的时间,霍医生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还没容朗坤细想,霍刑已经推开了本来虚掩着的房门,仍然是那种森冷的表情,姿态却高高在上,仿佛天神降临。

朗坤看着那样的霍刑,莫名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此刻的霍医生看上去像是一种野兽,总是脚步轻盈姿态优雅,他有足够的耐心蛰伏,然后在猎物掉以轻心的时候,扑上去将对方撕咬得稀巴烂。

霍刑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朗坤,纵然内心震惊,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他的手上还沾着没有甩掉的心脏碎片,侧身给朗坤让出点空间,“进来说。”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朗坤感到无法抗拒。

这真是疯狂而失控的一天,明知道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却还是有些义无反顾的意思。

朗坤进门后,霍刑反手将们带上,一切自然地仿佛两人早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朗坤看了眼霍刑还沾着肉块的手,霍刑会意,进卫生间洗手,出来时随手抽了两张纸巾将手擦干。朗坤全程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自己一直中意的霍医生的那双手,他想象过霍医生用那样一双手还死者真实的样子,但从没想过那样一双手毁灭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开口,霍刑的姿态倒是很自然,扔掉纸巾,他问朗坤:“要喝点什么吗?”态度自然地仿佛在自己家。

朗坤摇摇头,说不要。

霍刑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啤酒可乐,于是重新将冰箱门关起来。

“那么进来坐吧,坐下说。”说着,霍刑率先进了中年男人的房间。

这是一间简陋的房间,不怎么干净,但是因为太简陋,所以也不显得很脏,中年男人的尸体正匍匐在床上,被捏爆的心脏在糊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

这画面真是又血腥又恶心,毫无美感又极具视觉冲击,朗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刚才的惊慌早已消失不见,他心里有了打算,人反而平静许多。

霍刑看了一眼尸体,语气平静地说:“我原本没有打算让你发现。”

“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出乎意料的,霍刑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没有,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是我杀的,除了工地上那个。”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些死在山茶花杀手手下的人,并非是些善类,在攀登权与欲的高峰时,他们或多或少用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饶是如此,也没有到该死的地步......朗坤不是白莲花,他不觉得那些人做过的事情是对的,也不会因为那些人已经死了,就觉得他们犯过的错可以被原谅,同样他也认为,即使那些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惩罚也应该由国.家和法.律给予,而不是像霍刑这样,动用私刑。

甚至杀人!

霍刑的沉默,让朗坤更加愤怒,如果说刚才胸口灼烧着疼痛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那么现在灼烧着的,就是对霍刑沉默以对的不满。

朗坤将拳头捏地咯吱响,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拳挥在了霍刑的脸颊上。

这一拳力气不小,霍刑英俊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里也泛起了丝丝血腥,他舔了舔牙床,语气有些急躁地对朗坤说:“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探究我为什么要杀他们,而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睡个好觉,明天一早起来就会忘了这件事。”

“哈?”朗坤被气笑了,“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洗个澡睡个觉,起来就忘了?你是在说笑话,还是希望我会放任你这个杀人犯继续逍遥法外?”

霍刑皱起眉头,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不要拿这种tvb的烂俗台词来敷衍我!”说着,朗坤出手想要扣住霍刑的手腕,哪知道对方错身让开,反而将他给扣住了。

“我没有敷衍你,听话,快回家去,这件事你不该管,对你没有好处。”

“放开我,你混蛋!”

“答应我现在立刻回家,我就放开你。”

“你他妈逗我!”朗坤自己都数不清今晚爆了几次粗了,可他根本忍不住!

两人都是寸步不让,朗坤怒视霍刑,手上暗暗和他较着劲。

霍刑看上去斯文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手上功夫不但不比朗坤差,就连力量都是完败朗坤,只要朗坤一分钟不服软,他就能这么扣着他,非逼得他松口不可。

其实自从知道朗坤在跟进山茶花杀人案后,霍刑就一直希望朗坤能置身事外——能和朗坤重逢,他自然是高兴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希望朗坤因为这件案子而记起过去那些并不美好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想让朗坤永远像现在这样,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他想远离朗坤,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邹之晨又将他带到自己面前,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误导朗坤,总给他似是而非的意见,甚至用了手段,想让陈伟民带着朗坤去查另一个案子,藉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又怎能料到朗坤对山茶花杀人案如此执着,而陈伟民居然会同意他继续跟进山茶花案。

这让当时的霍刑感到头痛,但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要怪也怪他的自制力太差,明知道为了朗坤好,就不该和他深入交往,可他忍不住啊!思念了那么久的人,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又出现在眼前,谁能舍得将他推离自己,谁能舍得不将爱的人拥进怀里?

两人的对峙,最终以霍刑的失败告终。

霍刑放开朗坤,就在朗坤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时候,他却转身朝那具匍匐的尸体走去。

“???”

朗坤不解地看着霍刑,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当着自己的面清理现场?

不得不说,朗坤一直是好奇的,杀了那么多人,霍刑是怎样做到不在现场留任何痕迹的。

霍刑将中年男人的尸体翻过来,看了一眼他心脏的部位,空洞洞的,有一丝丝蓝色的魔息在伤口处缠绕凝结,企图凝聚出最后一丝力量逃离。

霍刑看向朗坤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尸体上放山茶花么?”

被他这么一说,朗坤才想起来这茬,但是山茶花在哪里呢?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花的痕迹,难道霍刑他要凭空变出一朵山茶花?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只见霍刑微微抬手,五指指尖出现一丝丝蓝色的魔息,魔息缠绕在一起形成气旋,最后变成一朵颜色艳丽的山茶花。

凭空出现了一朵山茶花!

朗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地看着霍刑将这朵山茶花小心地摆放进中年男人空洞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朵花在放稳后,似乎变得更娇艳欲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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