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理由我知道,却不能对外人道,我只能沉默的喝咖啡。
“你倒是说话啊!”程佳晴催问道。
被她催得急了,我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他现在变了,我搞不懂他。”
“卿卿,你真是……”
程佳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冲她笑了下:“别老说我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反正我现在只想找到囡囡,项震的事我不想管。你呢?你现在怎么样?整天神出鬼没的,那个男人你追上没有?”
“那个啊……还没。”程佳晴脸色黯了黯。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还不满意呢?他在想什么啊?”我惊讶的道。
程佳晴摇摇头:“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的还不够好,不懂……”
我苦笑,看来坏运气是会传染的,我和程佳晴,成了两个失意人。
“你啊,最好还是问个清楚吧,总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啊。”我叹气道。
程佳晴点点头,沉思的道:“嗯,我觉得也是要问个清楚,他这么拖着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她没什么心情,我也不再说什么,和她一起默默的喝完咖啡,然后就互相道别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我学乖了,自己买了个盒饭回去,吃的饱饱的,免得挨饿。
刚把饭盒和垃圾丢进垃圾桶,大门响了声,是项震和贺可军回来了。
我在厨房里故意磨蹭着洗筷子,偷偷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
什么也听不到,很沉默,很奇怪。
我皱了皱眉,东西收拾好,又拖拖拉拉的去了洗手间,洗手,擦手,然后走出来。
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客厅里沉着脸坐着的项震,还有欲言又止的贺可军。
嘴角忍不住翘起,我猜,项震已经接到辞退通知了。
心情不错的往卧室里走,就在我刚要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客厅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贺可军的喊声。
“震,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莫名其妙就把我开除了,他妈的经理这是脑子抽了吧?”
项震愤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听得我心花怒放。
“震,你仔细回一下,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我得罪他干什么?我是负责人事的,他是负责业务的,我得最不着他!”项震听起来气鼓鼓的,“不行!这事没这么容易算完,他必须给我个说法!”
“这种事能有什么说法?最多给你三个月的遣散费,倒也不少了,你另找工作就好了。”贺可军劝道。
项震却很是不满:“你懂什么!这是开除!被开除的人去找工作你知道有多难吗?我要怎么解释开除的理由?”
“那你想要怎么样?你已经气了一路了,你还要气多久?”贺可军也有脾气。
“我都被开除了,能不生气吗?难道我还要笑着说,啊,我被开除了,我好开心啊!哈哈哈!”
项震狂笑两声后,客厅里安静下来。
就在我迟疑着是不是该关上房门了的时候,听见贺可军突然软下来的声音:“震,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很难过。”
而项震沉默了片刻后,说话的语气也软了:“小贺,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我叹为观止。
又是安静了几分钟,还是贺可军的声音,略带喘息:“震,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他开除不了我,我有办法的。”项震笑道,听起来竟很是轻松。
知道他们下面要干什么,我关上房门,没有继续听下去,心里冷笑不已。
项震只以为是北城这边的经理把他开除的,却不知道真正下令的人是谁,就算他有办法对付经理,也没办法让顾宸圣收回成命的!
前所未有的睡了一个踏实的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连去厨房没找到吃的,也没那么难过了。
看着贺可军出门,我故意道:“怎么,今天你一个人出门?”
“干什么?”贺可军瞪了我一眼。
“没什么,听说某人失业了,他没法给我生活费了,这下你可是真正要养活两个人了,受累啊。”我嗤笑了声。
贺可军啐了我一口,打开门,我跟在他后面喊道:“晚上回来别忘记买菜买饭,冰箱里都空了。”
他砰地一声摔上门,那力气大的好像要把门板摔烂一样。
我耸耸肩,回房拿了包,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项震走出卧室。
懒得看他一眼,快步往外走去。
“童卿卿!”他突然喊了我一声,“你又出去哪里疯去?”
“我去找囡囡。”我头也不回的道,走出大门。
紧紧的攥着手机,一出门我就打了顾宸圣的电话,那边一接通,我就急切的道:“谢谢!”
“嗤,我以为你昨晚就会打过来呢。”顾宸圣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我说什么他懂,他说什么我也明了,这感觉挺好,虽然有点突兀。
“你……还在北城?”我问道。
“对,上午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下午就飞回丰市。”他淡淡的道,也没提出让我过去找他。
我抿唇笑了下:“那你忙……”
“嗯。”顾宸圣应了声,挂断电话。
我收起手机,突然觉得顾宸圣这人还行,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坏在表面上,不像项震,如果不是被我发现,我永远都以为他是一个体贴的好人。
真小人和伪君子,我宁可跟真小人在一起。
在外面晃了一圈,给全海东打电话,想问问他有没有消息,却被他训了一顿。
“童小姐,我说哪有你这样心急的人,昨天才定下的事情,今天就要有结果,我又不是神仙,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去疏通关系吧。”
被他训了一顿,我讷讷的道歉挂断电话。
就在我毫无目的的乱转时,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丢了个女婴,说他们那里捡到一个,让我过去看看。
我立刻就奔了过去,其实心里没报什么希望,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也有人给我说过,可是每次去都是失望。
这一次,果不其然又是失望。
看着包在被子里的小婴儿,听着她那细弱的哭声,我忍不住想掉眼泪。
我的囡囡,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细弱的哭着,等着我去接她?
如果不是丢失了囡囡,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母亲,把这样小小的婴儿就遗弃在路边。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所受的罪,所受的苦,难道就忘了吗?怎么忍心把骨肉丢弃?
而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很多。
告辞离开,我恍恍惚惚的离开,耳边一直响着婴儿的哭声,搅得我心乱如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所住的小区门口,我忍不住苦笑,或许在心里,还是认定这里是家吧,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回来。
叹了口气,我慢慢的家里走,掏出钥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项震还在里面,不禁犹豫了下。
不想跟他面对面,也不想跟他废话,就在我想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程佳晴?
但是声音只是响了一声就没了,我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我迟疑站在门外,鬼使神差的用钥匙打开门,动作很轻,轻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静静的打开,房间里面,同样静悄悄的。
我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口,难道真的是我幻听了?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又听见了程佳晴的声音:“项震,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我猛地哆嗦了下,意识到程佳晴此刻真的就在里面。
只是,她为什么在里面?
我要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反正我就是那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他们在次卧里,以前项震住的房间。
“项震,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你倒是跟我说明白啊!”
“我嫌我不如她温柔娴静,我改脾气!你嫌我不会做饭收拾家务,我专门去学了好几个月!你需要钱,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我贴在墙壁上,手脚冰凉。
里面的人是程佳晴吗?是我的好朋友程佳晴吗?为什么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佳晴,你冷静点。”项震的声音是熟悉的温柔,一如当初他对我说话的时候。
“佳晴,你让我现在怎么提离婚?囡囡丢了,她心里本来就难过,再加上她父亲心脏不好,如果听说孩子丢了,我也跟她离婚了,只怕老人身体扛不住,马上就会过世,这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
项震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为难,那么的温柔,如果我不是当事人,只怕我都会相信。
“那我怎么办?”佳晴哽咽的道,“你总让我等,可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她都说要跟你离婚了,是你不愿意!项震,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已经因为囡囡的事疯魔了,她的话能听吗?”项震叹了口气道,“佳晴,你再给我点时间,起码让她缓过这一阵子,好歹也有十年的感情,我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她。”
说得真好听啊,怎么就说得这么好听呢?我怎么就没发现项震原来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呢?
他那一张老实敦厚的脸庞,到底掩盖了怎样龌龊的内心?
我想哭,又想笑,一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就像是我痛到抽搐的心。
里面,一个是相识十年的丈夫,一个是相识七年的闺蜜,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