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机风波过去之后,寒年就恢复了每日固定的打坐,间或卖出几件货物的日子。而在几番尝试都炼制失败的情况下,寒年看着火阳鼎中红艳的地心火,不得不承认用一品的灵火炼制三品黑熊血不太现实。寻找一种更高品阶的灵火,势在必行。
寒年在午餐桌上说了自己二度进山的打算,出乎意外的是,青凛和离火想留下——前者是灵植妖修,所受水灵镜助益最大,舍不得走;后者则是和黑熊崽谈起了恋爱,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说起黑熊崽,锦容那天杀的黑熊精是只母熊。就在那天之后约十几天,有一头幼熊循着母熊的气味找来,然后在接近寒年家的地方,被离火捡到带了回来。小熊看起来一岁不到,和离火差不多大,就被离火带了回来。
按照锦容的意思是直接杀掉以绝后患,寒年也觉得要把这头小熊留下来不容易,不说别的,那几千斤熊肉还剩大半,你一边养着母熊的孩子一边吃母熊的肉……精不精分?而且熊孩子长大了要找妈妈怎么办?跟它说不好意思我们把你妈吃了……这是反目成仇呢还是反目成仇呢?
寒年倒是没有头痛太久,因为离火抱着小熊崽儿儿死不撒手,坚持要小熊崽儿做它女朋友。寒年闻言默默看了看小熊崽儿儿后腿间的小火柴棒,觉得眼瞎是会传染的。又想到离火当初吃熊肉吃那么香,现在却看上了人家小熊崽儿儿……这真是一个虐恋情深的开端。
总之,最后在离火的坚持下,小熊崽儿被留下了,在离火请求下寒年还帮忙起了名字叫汤圆。可不是么,两个球状凑在一起,就像两个黑芝麻馅儿破了口的汤圆。母熊死了,喂小熊崽儿什么颇让人头疼,还好小熊崽儿已经长出了一口小乳牙。寒年用灵谷加鸡肉加蔬菜熬了两大锅菜肉粥用玉箱装起来给离火留下,看着离火滚圆的身子支出两截短粗的小肥胳膊,端着个小瓷碗乘了满满一碗肉粥,自己一口,小熊崽儿一口……
寒年对离火的恋情前景更加担忧了。还是锦容见了问青凛:“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了吧!”青凛语气怪异,听起来颇有几番幸灾乐祸,“它第一个媳妇儿是只一品穿山甲,被他天天抱在怀里吓死了;第二个媳妇儿是只二品山猫,被他天天摸毛摸秃了,最后这笨蛋认不出来,以为媳妇儿丢了把山猫扔了;第三个媳妇儿是株三品锦鲤,有次雷雨被雷劈熟了半边身体,离火天天守在它身边被香味儿勾的受不住,边哭边把锦鲤吃了……”
“……!!”寒年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了,妖修都是这么凶残的?离火是锦容的手下,找媳妇儿的眼光和锦容也差不多(都是性别无视),该不会这吃媳妇儿的习惯也是跟锦容学的吧……想到锦容曾媳妇儿媳妇儿地叫过自己那么多次,寒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再看锦容优雅进餐时偶尔露出的整齐雪亮的牙齿,寒年觉得那就是明晃晃的铡刀。
自己进阶的时候要是被雷劈熟了,是不是就会被吃了……又想到锦容还说要和自己一起进山,美名其曰“保护媳妇儿”,寒年觉得自己另一条腿也要迈进鬼门关了。
寒年习惯了凡事放在心里,面上不显,因此他的小担忧也就没妖知道。深深看了眼圆球身材的离火抱着同样圆润的小熊仔汤圆,寒年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和汤圆差不多的危险处境悼声哀,在身边不容忽视的锦容无声压力下,带着九雷二度进了山。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离开,山山村就发生了件大事,对山山村人来说也许是好事,但对寒年和几妖来说,却并非如此。
寒年此次进山和上次一样,对外称是去县上进货。他买了一辆三轮车,骑着走出村里视线就把车收进储物袋,朝身上拍张隐身符和御风符,和隐身的锦容一起乘风朝山林行去。
在外人看来,只是看到寒年和他的朋友一起去了镇上,没有两天回不来。他这一走,有人心思就活络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没有捞到什么好处的寒立发。
对于几乎每次出口都能咬下对方一块肉的寒立发来说,寒年这人实在有些像泥沟沟里的小泥鳅,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他观察了这人那么久,发现寒年每天院门都关着,只开了杂货铺的门面,每天除了看见他买几件东西,在院子里干了什么都被布帘子一垂挡住了。寒立发越是看不到闻着香味儿,越是觉得寒年有钱,要不然哪能天天吃那么香的肉,喝那么香的酒?
寒立发舔舔嘴唇,想及寒年给他送的那坛酒的味道,嗓子有点发干。那坛酒他早就喝光了,因为酒精度实在不高,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喝起来很香很醇。寒立发想到城里人卖的那些什么人参酒灵芝酒就觉得肯定是寒年在酒里放了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人参呢!一根人参多少钱啊……想及此,寒立发就更加坚定地认为寒年有钱了。
那么有钱却一坛酒就想打发我……寒立发的三角眼闪烁着贪婪的光,他要是那么好被打发也不会人见人怕他了!
要说寒年离开村里谁最高兴,绝对非寒立发莫属。他早就想进寒年院子看看了,现在好不容易赶上寒年不在家,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过了简直天理难容!寒年家有几个人寒立发早就清楚了,除了寒年就是两个比较俊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跟着寒年一起去了县上,还剩下一个。也就说寒年现在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人。
这和最理想一个人也没有的情况自然有些差距,但寒立发已经不想再等了。几百只小猫爪已经把他心尖尖挠的痒的要命,他忍不住了!
于是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寒立发搬着家里的梯子悄悄来到了寒年家院墙下。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得惯了,寒立发轻手轻脚顺着梯子爬上围墙,边怕边心中暗骂,因着寒年家的围墙要比一般人家高得多,他的梯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终于可以看见寒年家院子里的情景,寒立发把他上次进来没有仔细看过的角落都看了一遍,确定院里没人,寒年留下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已经睡了,寒立发才爬上墙头,拽着系在手腕上的绳子把梯子拉了上来靠墙内壁放着,然后轻轻手脚下到寒年院子里,解开手腕上的绳子。
寒立发动作极轻的踩着泥土地前进,他最先去了显眼的仓库,推了一间半天居然没打开,寒立发掏出口袋里的小型手电照着门缝研究了会,发现这扇门没有上锁却怎么都打不开,难道是里面有东西卡死了?要是锁难不住他,要是卡死了,他也没办法。寒立发只能不甘心地换了一间,这次却是一推就开了——因着在院子里寒年就没锁。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山村的夜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的夜连光线也能吞没。寒立发把微型手电调到最弱档,也只能照到眼前两三米那么远。仓库里堆置的货物大都是没有拆封箱装的货物,而且大都是日用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寒立发越看越是烦躁,心中甚至对寒年没识相地把值钱的东西摆出来产生了怨愤。
直到手电的光猛然打到了一个屏障上。寒立发伸手摸了摸,把手电调高了一个档,发现居然是个一米高的玉桶!通体洁白,几乎没有多少瑕疵!
咕噜。寒立发咽了下口水。要是把这个玉桶弄走卖掉……寒立发已经可以预见大把的钞票流进口袋来了。只是怎么带走是个问题……他以前可没偷过这么大件儿的东西,这么大一块玉,要是打碎了可就没那么值钱了。寒立发在城里呆过一段时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咬咬牙,三角眼中露出几分凶狠,寒立发转身离开了仓库。看到玉桶,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是对的,寒年家果然稀罕物不少,说不定玉器也不只这一件儿!
寒立发又看了最后一间仓库,发现了不少酒坛,顿时眼前一亮。但走了两步脚下骤然碰倒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寒立发一时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狗?!不对,没听见过狗叫,肯定不是狗!那是什么?!
未知的东西总会更恐怖些,寒立发提着心脏慢慢低头看了眼,却发现是一团黑白夹杂的球形,再仔细看,是两个球体。一个纯黑,一个黑白夹杂。
他们这片山村山上是有熊的,纯黑的那一团并不难认,就是一只小黑熊崽儿儿,倒是那黑白夹杂的一团,寒立发想了半天才认出来。倒不是特征不明显,而是不敢想。大熊猫啊,这可是国宝,一只能买多少钱?!寒立发几乎要被这从天而降的喜食砸昏了!!他们附近山上是有大片的竹林不假,但谁能想到真的会有大熊猫呢?
但是现在,却有只大熊猫崽儿在寒年家里!!寒立发三角眼溜溜一转,从后腰腰带上解下来只尼龙袋子,小心翼翼把睡得呼呼的黑熊崽儿装了进去,酒和玉桶也不拿了——他总有机会光明正大拿走的!